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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捌· 皑皑(04) ...

  •   狱中无聊的紧,她散下头发,多日未洗难受的很,复梳了起来。
      李曳来到狱中,见她正玩弄发丝,敲了敲锁链:“我一直在留风院等你,没想到你在这里。”
      孟粱抬起头,见他来了,笑道:“对不起啊!我以为你回到原本的住处了。”
      李曳见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蹲下身来道:“你骗我。”
      “是的。”
      她笑意盈盈的样子让李曳憋闷窝火。
      孟粱活络着僵硬的手腕:“你还想知道什么?”
      “关于夏野,你没有说清楚。是他率先引入“山雨”,为了替林夏牧报仇雪恨,利用自己的职权,埋下祸端。这些你都没说。”
      过往之事锥心刺骨者甚多,她不愿回首。
      李曳带着些许嘲讽道:“我记得你与我说过这么一段话。你说你佩服那些能上战场的将士,他们死得其所。你会坚持去找那些个令无数人无辜亡故的敌人,无论他是谁,处在哪个阵营,纵无法手刃之,也必定会让全天下人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做这些事的人的。我当时还嘲讽你,所谓誓言都是暂且的权宜之计。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他的话狠厉的刺痛了她,孟粱从心底感受到疲乏,衰败凋落之气从四方凝聚日益扩大。神思游离在外,腿里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咬在拉扯经脉,恨他为什么要戳破自己的私心,硬是讲述那些令自己难堪、触动最敏感神经的话题。
      她竭力克制住汹涌而来的奔溃。
      “师兄啊!”提到他,孟粱触动道:“我也意外的很,年少相伴,最后一无所知。抱歉,我真的无话可说。”
      泪水凝在了眼眶,她仰头不让它们滴下,“他早就离开了,他会逐渐从我们的记忆中消失的。”
      “你不是说任是谁也要将他揪出来然后手刃之吗?你要包庇他吗?”李曳冷声斥问。
      “我就是在包庇他。”孟粱陡然放开了声音,道,“人都有软肋与私欲,我就不能保护一个人吗?我不是圣洁公道的圣女,我有我的自私贪欲!你不能这么要求我······”
      “在你心里只要他还活着,即使遭受万千诘难你也愿接受他。对于这个一起长大的师兄,你真是万分纵容。”
      他话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心酸嘲讽以及羡慕。故意说出刺激她引她难过的话。说出口后又觉得不妥。
      李曳想不出她有多难受,他是拿着圣旨来的。孟粱当朝刺杀亭王,事关教化,万俟巽已经大大减轻了刑法,他也无话可说。
      二人都停下了争论。
      李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君主赦免了你刺杀重臣的死罪,也不追究你之前为泓山效力。”
      他顿了顿,消化掉哀意,继续道:“事情了结后,去寒疆·湖山,十年。”
      “好。”
      孟粱全然接受,她接过圣旨,打开看了一会,没说什么,然后把它放在一旁。
      “我替你安排了湖山书院,在那里也许日子过的会好些。”
      孟粱不再言语,接下来的日子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着,天下纷争。
      李曳的脸色不大好。他看了四周环境和地下的稻草,皱了皱眉:“我会给你准备洗漱用品,你收拾一下。”
      他转身朝外走去,忽又停住,想了想,道:“你平日都服哪些药?”
      孟粱愣了一下,随口说了几种,握紧了拳头,恍然若失。
      少顷,在守卫的带领下,她来到一处密室,两位女侍正等着,待卸去脚上的链子,走进浴盆。闭着眼任由女侍帮她洗浴,湿发贴在脸上也不想扯开。泡了好一会她才觉得身上暖和起来。
      牢中阴冷,近几日她胸口时不时疼痛烦闷,腿也酸胀。浸了好长一会,她起身走出浴盆,女侍拿出毯子帮她把身上和头发里的水都擦拭干净,换上新衣服。
      孟粱觉得周身舒畅,心情也好了点,随口问道:“你们来自哪儿?”
      她们二人并未答话,孟粱仔细看去,又问了几句,才发觉这二人竟是哑女。
      洗浴后,留孟粱一人在密室内,浴盆已被搬出去,看守把饭菜拿了进来,吩咐她今夜就待在此处。扫了一眼,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孟粱拨弄着鱼肉,仅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一夜未睡。
      ···
      “湖山苦寒,十年久了些。”
      李曳拍拍他宽厚的肩膀,道:“做兄长的到底是心疼妹妹的,那日你怎么如此大意,让她做出这等毫无意义的事。”
      徐澄契苦着脸,无奈道:“谁知她胆子这么大。”
      这事李曳也是始料未及,他道:“就此情况,这辈子你与她都做不成兄妹。”
      徐澄契哪还期盼着这些,摸着额道:“兄妹就算了,我只愿她经过这一刀可以放下对父亲的恨意,来日再相见时,当个陌生人罢。”
      李曳想着万俟巽的动向,问道:“何堪的位置查的如何了?”
      说到此徐澄契精神振奋道:“查到了,廊洲长日殿就是他的老宅。已经派暗卫去摸底了。”
      李曳细想一番,“‘山雨’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何堪狡猾多变,就像只成精的老鼠,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我现在担忧“山雨”方面已经提前知道泓山有变。”
      徐澄契不解道:“这一点作何解释?”
      李曳道:“孟粱为何借“议和“的由头,当朝说出。这一点说不通。”
      二人找到万俟巽,他正在花园赏景。
      万俟巽问李曳道:“你说朝中有“山雨”的人?”
      李曳不想让君上知道自己对泓山的深入程度,故没有说出丛定的名字,他假意不知,恭谨道:“所有多余的举动都有合适的理由作解。大约只有朝中混入细作才能作解。”
      万俟巽摆弄着梅花枝叶,道:“揪出这个人不易呐!”
      李曳道:“她是打算抽身离去,把混乱的局面丢给我们了。如若我的猜想是真,一来,可以使“山雨”惊醒。二来,泓山与“山雨”现在已分不开,如果“山雨”惊动,更能使“山雨”与泓山真正合二为一。泓山也有破釜沉舟与我们决一死战的决心。”
      万俟巽不以为意:“她倒是狡诈,可惜你识破了她的诡计。”
      万俟巽转向徐澄契,问道:“你怎么看?”
      徐澄契躬身道:“我不如李大人心思缜密,未想到这一层。”
      万俟巽一不小心折断一枝梅花,惜道:“既然朝中有细作,那就他揪出来。还有何堪狡兔三窟,虽挖出一个地方,不得放松警惕。”
      李曳道:“这一年中朝中有哪位臣子是从外地调值回来的,君上可以先从这里查起。”
      万俟巽嗯了声:“此事朕心中有数。孟粱那里更要派人严加看守,一举一动都要汇报。”
      李曳俯首道:“是。”
      天气严寒,才片刻便寒意丛生。万俟巽接过暖手炉,想着回屋内,对他两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徐澄契应声退下,李曳却站着不动。
      万俟巽看向他道:“你怎么还不走,半年多未见想朕了?”
      李曳道:“倒不是很想。有些话澄契听了不好,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去朕书房谈事。”万俟巽随手拿起一个李子,朝御书房走去。
      河蓝在御书房候着,远远看见李曳也在,十分欢喜。
      “你的徒弟很得力。”万俟巽对李曳赞道。
      李曳看到河蓝咧开的嘴巴,笑道:“还缺少历练,不够稳重。”
      “有什么事说吧。”万俟巽坐下,身后的宫人忙端来火盆。
      李曳拿出孟粱给她的玉簪,递至万俟巽面前,道:“这是澄梧郡主母亲的簪子,孟粱托我交给她。”
      万俟巽看了眼簪子,想了想,推开李曳的手,“孟粱去湖山先对她保密。
      李曳见万俟巽面上无奈之色,直接把簪子塞到他的手里,笑道:“想个法子瞒住她有什么难的。”
      万俟巽摇头道:“你不了解了,徐澄梧她对这个姐姐是日思夜想,看的比谁都重。她知道后会想法设法与她见面。”
      “反正臣已经完成了我的承诺,剩下的就不管了。”
      万俟巽咳了一声道:“刚刚的话不得说出去。”
      李曳收回笑意,道:“臣嘴巴一向很严。”
      ···
      栓婶日常把自家种的菜往王府送。新王妃入府后,府中热闹不少,前不久王妃怀孕,格外爱吃栓婶做的菜,因此这几个月她送的格外勤。
      出来时见着柳遐恕,栓婶问道:“大小姐最近怎么样?上次她来过一次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柳遐恕与栓婶也算半个夫妻,二人虽然都未说破,但心里头都是知道彼此的心意的。是故有些事柳遐恕也不瞒着栓婶。朝廷没有直说孟粱刺杀,对外公只说逆贼。其实大家心理都清楚,大臣们是亲眼目睹鲜血从徐轸脸上溢出。
      柳遐恕与栓婶一并走至她家中,这才道出了朝堂上的事。栓婶被吓了一跳:“王爷没事吧?”
      柳遐恕道:“伤口有毒,名医来了几波都没能治好,王爷心情差的很,刚刚还摔了书房的东西。”
      栓婶急问:“那小姐呢?”
      柳遐恕本不想告诉她,不想她终日猜测难安,也就说了。
      栓婶听完捂面流泪道:“作孽啊!这不是把大小姐这辈子都耗进去了······这可得了。”
      柳遐恕安慰道:“没有那么坏,我想着等王爷的伤治好,再过一阵气消了就把小姐接回来了。”
      栓婶看向柳遐恕,啜泣道:“能治好吗?”
      柳遐恕没有底气道:“肯定能的。”
      柳遐恕嘱托道:“王爷特地吩咐这事别让二小姐知道了。”
      此时楚源结束了一天的差事回到家中。楚源也听闻此事,只是不知孟粱是谁,经栓婶一说才知晓孟粱便是在峡宁与他一起的徐澄粱。也大感吃惊,一边安慰母亲,一边想着这中间的前因后果。
      ···
      孟梧在宫中什么也做不了。她被众臣指认为君主之妃,她不愿,奋力反抗才为自己争取到一个陪伴英太妃的机会。
      她怎会去成为满域君主的妻子。这对她来说,是耻辱。
      当日圣旨都下来了,她跪坐在徐轸身前,久久不离去。
      “父亲,我不愿意。”
      徐轸把圣旨放到她手里:“你感受一下它的重量。”
      “它重又如何?女儿不愿。”
      孟梧只感觉拿着滚烫的煤炭,炙热的烧着自己。
      父亲握住自己肩膀的重量孟梧到现在还记得,他痛苦的对自己的道:“那个人已经随着故国去了,你现在是徐澄梧,忘了他吧。”
      可是有些人这辈子是忘不掉的。孟梧抗不了皇命,她只能用自己在父亲心里的分量与之一搏。在峡宁时姐姐曾说女子入了宫便被会困在皇宫,日子都是枯萎无味。姐姐还说,人是要在广阔的天地中自由行走的,若是不能随心而行,生活的再好也是自欺欺人。
      她本没有意识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精神,可以一旦心得到了启发,就不能再强行给它合上了。她找姨母,找徐澄契,找楚源,找栓婶。她四处张望,找不到一人能解救她。
      他们都没有办法阻挡圣命。
      所幸父亲去见了万俟巽,她的婚事可以先缓缓。
      后来新王妃入王府的日程也安排上了。她不想对新王妃有什么看法,她已经深知君命的力量,愿不愿意又有谁去过问呢。
      要是姐姐当时能带自己离开会怎么样?孟梧有时会想到这个问题。她清楚自己的能力,姐姐不会带自己这个累赘。她此刻是多么羡慕在宫墙外自由自在的人啊!
      平民与权贵。在这二者之间,她无疑属于后者。她是无权的贵族,她享受物质的荣华,却反被身份扼杀精神的自在性。平民与平民斗争、权贵与权贵斗争、将士与将士斗争。越过身份行事,容易导致流血事变,容易导致不公。
      若是我撕开权贵的表皮心甘情愿去做平民呢?我是否可以过的好些?
      她想不明白。
      已经没有人能够救她了,她唯有自救。
      那个从她手中取走母亲簪子的女人告诉她姐姐会入城,她一直在等待。
      她必须要出去见到栓婶。终于等到哥哥来宫里,她想让徐澄契帮她偷溜出去。她求了好久,说了无数的好听的话与保证的话,终于说动了他,同意送自己去见栓婶一面。
      徐澄契想着她们说些体己话,自己一个男子在场不合适,就留着栓婶与孟梧在一个房间,自己到客室喝茶去了。他万万想不到栓婶会知道孟粱的事,也万万想不到栓婶会不顾一切将孟粱之事告诉她。
      事后他问过栓婶为什么要这么做。栓婶告诉他,南宫静与她谈过,她不想让自己的悲剧再发生。希望栓婶以后能力所能及的给予孩子们最大的自由。
      孟梧知道后冲出房门。徐澄契劝不住,他恼怒的看了一眼栓婶,拔腿跟上孟梧。
      “圣旨已公布,现在说也没用。对她,君主已经多有宽恕。尚不计较她为泓山,单论伤害父亲就已经是难以饶恕!”
      孟梧使劲全身力气挣脱他的手,道:“我知道,所以我要去找她。我难得有机会出宫,我要见她一面,”
      澄契用力控制住她的双手,目光直视她的双眼,恳求道:“你不要闹了。等会英太妃、君主发现你不在,你要怎样与他们解释?”
      “我不解释。”
      “妹妹!我可以带你去,但不是现在的情绪状况,你这样会把事情搞的更糟糕的。”
      “我很冷静。难得今日有机会,现在就带我去。”
      孟梧盯着徐澄契,眼神咄咄逼人,有些可怕。
      徐澄契往后退了一步:“不,你等等。现在不行。”
      “你不会带我去的。你们要把姐姐送去寒疆,那我换一个请求。”她忍着泪水,“我与她同去寒疆。她在哪我去哪。”
      “不,不是······”
      徐澄契语塞,他懊恼自己没有本事劝服不了她,狠狠的打了墙壁一拳,砖瓦刺破了皮肤,留下点点血迹。
      “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这不是他期待的家庭,没有温暖、柔和与爱。活的还不如自己孤单一个的时候。
      “哥哥,我求你了。我宁死也不会进宫成为万俟巽的妃子。我没有办法了。”
      孟梧蹲在地上,无助的抱住自己,流泪满面。
      她本期望姐姐可以出现救她出深渊,没有人帮她,最起码她还有一个强大的姐姐。现在自己心中最厉害之人也深陷牢狱,她害怕极了。
      徐澄契站在门口,看着院内一老一小,联想到狱中之人,父亲之伤,无限悲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努力在走前让你们见一面。其他的实非我能控制。”他缓步走到孟梧身边,坐在她身旁,语气缓和了许多。他牵起她的手,一字字道:“没有一个人比我还想团圆和乐,你们好歹有过家人,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等了很久。”
      孟梧擦了把泪,晃悠悠站起身,抱了抱栓婶,道了句谢谢,便回了宫。
      不稍片刻,徐澄契就出现在了孟粱面前。这是他们兄妹第一次单独相见。他带了酒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随手点了几样。将餐盘一一摆开,孟粱注意到他紧绷的情绪,理了理袖子,先夹了筷肉,喝了口酒。
      二人闷不作声,接连数杯下肚,都隐约有了些醉意。
      酒精迷乱了他的情绪,徐澄契右手撑着脑袋,笑道:“涵城美吗?我缺席的这些年你们怎么生活的?”
      “还好。”孟粱又给他与自己倒了一杯,“我也没有亲情。”
      “说笑。”他摇晃着脑袋要否定刚才她说的话,“我才是那个最可怜的孩子,什么也没有。”
      “亲情很好吗?”孟粱问道。
      “很好,很好。”他暂停了饮酒的动作,眸中尽是得不到的渴望,“起码有人可以支撑着你,有人爱你。”
      “爱”字他说的很重,几乎是咬牙切齿,用尽肺腑的力量。可孟粱无法认同他的观点,有家人如何,家人在旁如何,她没有感受到怎样的欣喜与欢乐。
      她的字句中夹带着嘲讽与自己即时认清的暗喜:“你想的太美好了,你看,现在正是你失望的时候。”
      徐澄契双手撑在桌上,似是两个手臂支撑着他身体全部的重量。他的胳膊发生着细微的抖动,他忍了很久,再也忍受不住心内的疑惑,问道:“李曳他识破了你,继续反抗下去,我···与父亲也保不住你。君上关键时候不会顾父亲的情面的。”
      听此发自肺腑的真挚之言,孟粱的心毫无波澜,她反问道:“你们保护了我什么?”
      “我们保护了你的命!”徐澄契喊道。
      周边的狱卒都被他突然的叫喊吓了一跳,赶忙跑来察看情况,小心翼翼道:“徐大人,时间差不多了,您看······”
      话音未落,便遭到徐澄契的斥喝:“谁来管我!滚!”
      孟粱静静地坐在地上,瞧他失态的样子,与那日早朝所见温文尔雅之人,形态过异。
      “你失态了。”她提醒道。她讨厌与醉酒之人相处,酒精会侵袭他们的大脑,言语动作都变得粗俗无礼。
      “妹妹,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澄梧得知你的状况后闹了起来,我想安排你们见一面,你能劝她安定下来吗?我们家不能再动荡了。”他红着脸,恳求道。
      “她闹什么?想为我伸冤?救我出去?”
      “不。她想与你待在一起,她说你去哪她跟去哪。”
      孟粱微有感触,道:“是因为入宫嫁人?”
      徐澄契点了点头。
      “呵。”孟粱嗤笑了一声,你口中珍贵异常的亲情不过尔尔。
      “你笑什么!”
      徐澄契不解,他生气的凝视着她的轻蔑。
      “阿梧既然不愿意成亲,作为她的哥哥,她的最宝贵的亲人,你怎么不绞尽脑汁帮助她,反而来这里找我让我来做说课。她倘若违背了心愿,与一个相看两厌之人在一起,以她的性格他们夫妻会过的好么?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国之君。真如此,徐氏危矣。”
      徐澄契听罢良久没有说话,孟粱等了他一会,他才缓缓开口道:“先帝定的婚约,白纸黑字写在绢上,若违背,是大不敬。徐氏没有力量承受。”
      孟粱也沉重了起来,她再恨,阿梧也是她心中美好的存在。“可悲,可怜呐。”
      “我没有办法,你回吧。”她一口饮尽剩下的酒,辣的起了泪花。
      “若真与你同去寒疆呢!”
      孟粱坚定的看着他的眼,道:“阻止她,请务必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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