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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豪门八点档 ...

  •   廖可人,刚刚自多伦多返回泓港。因为时差尚未调正,夜晚反而保持着比白日更加精神的状态。
      今天傍晚,父亲外出应酬,母亲所属的慈善总会要举行晚宴,留下他们三兄妹看家。
      大家长们都忙于社交,无暇管束小辈。而他们中唯一会摆长辈架子的兄长晚饭之后便不见人影。
      廖可人觉得机不可失。立刻召集姐妹团,一同到兰桂坊夜蒲。
      舞台上的dancer穿着暴露的比基尼极赋韵律的扭动腰身。舞台下,一个打扮入时的陌生男子为廖可人点了一杯深水炸弹。激烈的酒精、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男人巧舌如簧,逗的廖可人不顾形象的大笑。一见靓女开怀,男人决定主动出击,向廖可人索要联系方式。廖可人满口答应,让bartender拿了一只笔,一把拉过男人的手,在男人的手臂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一串阿拉伯数字。
      男子要去可人到海边兜风,可人欣然接受,狂欢的夜晚从这里开始。但,就在这时,手机的振动响起。
      可人拿出手机一看,是母上大人,顿时觉得兴致全无。因不敢得罪财政部长,虽然不情不愿,还是离开夜店,准备认命接受母亲的连环轰炸。
      她走出夜店,左拐有一条狭窄的,仅仅装有一盏街灯的小巷。
      没想到,却发现一对情侣正在街灯下热吻,吻得如此热烈。
      廖可人当下觉得有些尴尬了,于是决定离开去别的地方。但是眼睛却不听使唤,直勾勾的望着前方拥吻的情侣。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大脑皮层的某条神经灵光一闪。
      那个男的是欧阳执礼吗?
      一周后·劳道山山顶·欧阳大宅
      位于负一楼的小厨房内,三位厨娘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的工作着。这是一间专门为太太小姐们提供甜品的厨房。
      一名名叫蔡姐的中年女子,系着黑色围裙坐在离灶台最远的长桌上。她长着椭圆形的鹅蛋脸,常年不苟言笑,并随着胶原蛋白流逝,唇角渐渐下垂,成为五官中一条可有可无的曲线,芳华正好时那一点点丰润的光泽都找不到了。
      她将燕盏举起,转换着台灯的方向,让光照更加明亮。这是泡过第二道清水的马来西亚顶级白燕窝。
      在灯光的照耀下,燕窝上的纹路一览无余。蔡姐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拿出一把镊子,仔细的将燕窝上的毛发轻轻拔除。这时——
      “蔡姐,燕窝好了。”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是阿琼,到欧阳家工作刚满一年。
      “好的,来了。”蔡姐放下手中的工作,走进灶台旁边,装在白瓷盅里燕窝已经被阿琼拿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在托盘上。还配好了同样是白瓷的勺子。白瓷盅仿佛有一层水润的油光,不似俗物。
      蔡姐端起托盘,左拐走上了一条还算宽阔的楼梯。
      这是一条专供佣人活动的楼梯,虽不想大厨房那样安装了食物升降机,但由这里到达主人的房间,也很方便。
      蔡姐端着燕窝,轻车熟路地登上二楼,脚下坚固的木制楼梯变为柔软的手工波斯地毯。
      谈话声、笑声、搓麻将的声音,穿过在走廊中,盘旋在装着水晶大吊灯的天花板上久久不去。
      蔡姐依旧保持着均匀又不是效率的步伐。收敛着目光,沿着走廊的一边从容走去。
      “辛苦了,小蔡。”站在会客室门口的妇人说。她看起来年龄比蔡姐大很多,但更精神一些,眼角印着深深的纹路,头发却乌黑如旧。
      “刘妈,这是我该做的。”蔡姐不敢造次,恭敬地将托盘递给这位刘妈便退下了。
      在陪嫁还不那么过时的年代,刘妈跟着太太嫁到欧阳家,还曾经照顾了欧阳家两位嫡房孙子,可谓是功高志伟。是个在主人面前都有几分面子的人物。
      会客厅内好不热闹。
      此时正刚刚结束一局,太太们熟练地将麻将投进自动麻将桌里。
      林太扔下手中最后一枚麻将,食指上的山茶花造型的戒指,用碎钻勾勒出花瓣的轮廓,而花心竟是一个红宝石,晶体纯净,饱和度极高,像一团燃烧中的火焰,确是缅甸莫谷地区产的顶级鸽血红宝石无疑了。
      林太立马发现了端着炖盅的刘妈,连忙对对面的欧阳太太说,“每次来你们家我都会减肥失败。”
      话虽是对女主人欧阳太太说的,可坐在东边的王太插话了。“冬天来了,正是屯脂肪的好时候。”说刚落音,麻将已经洗好,整齐的摆在各位太太面前了。插话的王太看了看牌面,“东风。”打出一张牌,接着说,“我们老王说了,我要是再轻一斤他就跟我离婚。”
      “哟,都要当奶奶的人了,还在我们面前秀恩爱呐。”周围的太太们纷纷笑了。“碰。”始作俑者的廖太伸手拿牌,右手上带着卡地亚美洲豹,表盘内的银粉随着动作流沙般流动起来。
      “我们那还有什么恩爱,不当冤家就好咯。”王太自嘲,揉了揉胸前的观音像,足足有两个拇指那么大的翡翠,以黄金为底,是名副其实的“金镶玉”,比起那奥运会的金牌更加名贵。
      “说起来怎么还没收到你们家的请帖呢?”欧阳太太发话了。一头长发被高高束,手指上光秃秃的,没有佩戴一个戒指。不过右手上一支翡翠手镯,油光发亮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别说了,一下子说日子不好,一下子又觉得场地太小,婚顾都给我换了四五个,我是彻底不管了,随他们怎么闹去。”
      “可别这么说,唯一的女儿结婚不办的尽善尽美,回头可跟你急。”林太自摸一张。
      “麻烦死了,多说一句都嫌我啰嗦。连伴娘礼服都要改个七八次。”王太望着欧阳太太,继续说,“还是她表妹脾气好,自己大学这么忙,还特意配着试衣服,没有那次不耐烦的。”
      “Isabella 一向很有耐心。”欧阳太太含笑赞许。
      “那是啊。真不知道诗琪怎么修来的福气得了这么好的女儿。”王太说着话,看看摸摸,不知打那张才好,不过脸上是带着笑的。
      廖太看她迟迟不出牌,心下冷笑。
      就知道她会提起这些。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女曾经和欧阳家的大公子拍过拖吗?不过自己可有杀手锏,这下一定让你好看。
      “说起来,这些年同辈的都陆续办喜事,我们都老了。”廖太撩了撩酒红色的卷发,嘴角向上勾了起来,鲜红的色泽带着珠光。接着话风一转,“说起来Daniel 在拍拖吧,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给我瞧瞧。”
      此话一出,林太的眼皮往下压了又压,那深棕色的眼珠子却使劲地在眼眶里左右滚动。
      王太像是被人推了一把那样,向前倾斜了一度。
      这时廖太话锋一转,对着上家说,“王太,什么时候出牌,我可等不及了。”
      “东,东风。”王太打出一张牌。
      倒是身为母亲的欧阳太太纤细的肩颈曲线优雅的舒展着。“我们到是没听执礼提起过。”
      “哦,我还听说他们感情很好呢。”廖太似笑非笑的模样,抓起一张牌,在手间转了一圈又一圈。“想来是空穴来风吧。”尾音回荡在偌大的会客厅中。
      听到这里,假装看牌的林太太在心底由衷地笑了。
      所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不知廖太最后一句是误用成语还是另有所指。不过,欧阳太太笑的嘴角都僵了。这么张扬,难怪跟王太争窕筝会副主席败选。这但凡人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抬头一看,廖太这是左西望东,人气正旺的时候呢!
      这时,牌桌上刚好轮完一轮。只见王太打出一张,“二条。”
      下家响起一得意的呼声。
      “胡了,清一色!”只见廖太麻利地推开牌面。
      看,这就是风水轮流转了。
      林太嘴上抱怨着“廖太”的好牌运,连忙把砝码放上去。却见牌桌上,一个眉飞色舞,一个不尴不尬,一个默不作声。
      她心中道,罢了罢了,我还是坐山观虎斗好了。
      大戏开锣,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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