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怀中撒娇的猫》吾不知也

29、我的“未成年”女友

　　clubA7外部装饰并未有一丝出格的地方，皆被单调低沉的灰砖覆盖。但推开灰色木门，便一眼就能看见被铁笼子笼罩的方形吧台。男男女女们在吧台上喝到微醺，便可顺势滑进盘边的舞池。距离DJ、dancer最近的，是用水晶柱与下沉的阶梯区隔了普通吧台的VIP区。
　　此时的VIP区比平时更加热闹。巨型茶几上摆着一颗金属拼成的小树，树上挂着满满的水果，水果旁边是一个做成兰博基尼的生日蛋糕。茶几内部镶嵌了照明设备，将这一区域变为众人焦距之处。就像草原上一块无主的腐肉，引得财狼和秃鹰虎视眈眈。放在茶几旁边的移动酒柜更是为滚烫的油锅加了一把火。印着夜店LOGO的透明酒柜中铺满了冰块，冰块之上恭敬地摆放了三只香槟酒，外观是黄金的颜色，昭示着身价的不菲——黑桃A。世界上唯一从采摘到装瓶都是纯人工制作的葡萄酒，最高等级的黑桃A价格可达到上百万，却因其产量有限，属于非有钱人不能享受的顶级奢侈品。
　　四周的沙发上坐满了人，几位年轻男子交错的坐在衣着暴露的嫩模之中，左拥右抱，好不自在。而处于绝对核心位置、享受众人簇拥的便是那杯PINK LADY的主人了。
　　他带着银白色的鸭舌帽，大大咧咧的对视着卿云和执礼。
　　上一秒，卿云还天真的认为他们是遇上执礼的熟人了。当时看见那个男子拿着酒杯回望两人的眼神时，卿云知道，这绝不是什么朋友。他的眼神，对单身女子来说是邀请，对携伴而来的女性却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了。
　　卿云望着身边的男友，果不其然，执礼目光冷冷的，面露不悦。
　　“我们去跳舞吧。”说着，卿云松开原本环抱在男友腰上的双手，擦过臂膀，抓住了执礼修长而冰冷的手指，两人的之间重叠纠缠起来。她不想让男友惹上麻烦，急忙安抚着。
　　执礼没有说话，仍有卿云拉近舞池。
　　普通区舞池延续了吧台的风格，以复杂的黑色金属结构作为顶部装饰，为免单调分别在各处按上了大小不一的透明水晶球，虽然欠缺了VIP区那种唯舞独尊的气质，却也有拥有了独立于一般夜店的精致，足以吸引众人到来。
　　这时，台上的DJ减慢了打碟的频率，音乐风格有奔放的动感过渡为舒缓的慢摇。随着一首《yesterday once more》，带着浓郁英国民歌气息，将整个夜店的灯光由火一般的红色转为大海的蔚蓝。
　　卿云其实并不会跳舞，不过因为有执礼在身边，本能地，她将身子紧紧贴着他。下巴靠着男友宽阔的肩，感受着衣服之下紧绷的肌肉以及如潮水般涌动的脉搏。她那比樱桃更加娇艳欲滴的唇瓣，印在执礼耳垂下方，肌肤接触间相互传递着温度，随着言语发出，那股难以言喻的潮湿探入执礼的耳蜗，让之前紧绷的情绪融化成暮春的雪，被暖阳无声地融化。
　　她说，“你是我的第一个男舞伴，”执礼感觉到女友玫瑰般的唇瓣像个幼童那样嘟了起来，带着禁忌的可爱，让人产生犯罪的冲动。“不过，我从来就学不会跳舞，小心你的脚趾。”她低头靠着男友的肩膀，一般的脸颊埋进胸前，将那恶作剧般的笑声，隐藏起来。
　　不过那调皮的笑还是零零散散的传入执礼耳中，犹如瘙痒一般牵动了心脏的节奏。他揽着女友如柳絮般纤细、随着音乐摇动的腰肢，“我教你。”
　　周围的蓝，是阳光滋润的蓝，清澈中带着火焰的温度，不似深海。浮动的旋律，绵软中带着棱角，意味深长方又回甘。
　　执礼的手贴合着卿云的腰身，将掌心的力量赋予那轻盈而妖娆的曲线。一个领航，一个追随；每一个动作，每一步脚印，好像都能掀起一阵风，带来了爱侣间荷尔蒙中压抑的冲动，是一种不愿明说的，像一朵鲜血沁润的玫瑰，危机四伏却让人无法自拔。
　　“我说了吧。”卿云不小心踩到执礼的右脚。
　　“没事。”执礼想要搂紧她的腰肢。不想，卿云却在上一秒投入他的怀中。笑嘻嘻的，很快活的样子。随着笑声起伏的身体、耳垂上摇晃的珍珠耳坠，摇摇欲坠之间好似达到了心脏跳动的频率，随着怀中可人的笑愈发的颠簸。
　　怀中的人儿得寸进尺起来。一双脚尖落在执礼脚背上，两人贴合得更紧了。
　　卿云的脚尖仿佛轻巧得像一团柔软无力的棉絮，执礼没有感受到来自脚背的压力，心间却浮现一丝丝难以名状的瘙痒，让他忘记了之前的不悦。
　　身体与身体彼此贴合，光与光相互重叠，执礼忽然觉得周围的人流太过拥挤。他停下舞步，拉起女友的柔曼，准备离开。
　　“带我去哪？”卿云虽然嘟喃着，却由着执礼的步伐向前。
　　可他们没走几步，就发现几个年轻男子离他们越来越近，大有不让他们离开的态势。
　　“劳驾，让一让。”执礼显得不耐烦了。
　　“我们的朋友今天生日，想请两位参加。”其中一个年轻男子直接挡住他们的去路，纯黑色的T恤上印着一个大大的“v”。很久之后，卿云才知道这属于一个知名潮牌的产品。男子虽然语带谦卑，脸上却流露出满满的不怀好意。
　　“go away.”执礼一手揽卿云的肩，直接撞上前方的人墙。肩与肩的碰撞之下，一个面无表情，继续搂着恋人向前，一个忍不住抱着手臂痛呼出声来，好不狼狈。
　　周围的伙伴们当下便知道，眼前的白面书生看似弱鸡，实则是个狠角色。不会听任他们摆布，“上供”自己的马子。不过现在撤退实在丢人，那么既然不能一对一取胜，就打群体战吧，于是他们一拥而上。
　　看着四面聚集的不怀好意的人群，身边的执礼却毫不相让。卿云知道自己随意的兴趣给男友惹了个不小的麻烦，心中暗叫糟糕。
　　短兵相接之间，火光四溅。孤注一掷的恋人与狼狈为奸的马仔们，即将要引发一次事故——
　　“我系差人！（我是警察）”夜店入口处忽然冲进几位身着警服的男子。
　　出乎意料的“差人查牌”（警察查身份证），让夜店陷入一片混乱。
　　紧接着又有三四个警察冲了进来。
　　鱼贯而入的阿sir们像一张利爪，狠狠地锁住了乐曲的咽喉。失去音乐的背景，灯光停滞不动，黑暗显得厚重而笨拙。
　　像一颗投入海面的鱼雷，瞬间让纵情狂欢的夜晚变得极度扭曲而紧张。一时间尖叫声、辱骂声此起彼伏。
　　执礼身边的众人也慌了神色，本能地向后回缩了几步。执礼见此机会，一把拉着卿云走出舞池。
　　卿云顺从地跟着执礼离开舞池，脑袋却又转了回来，望着入口的方向。
　　“搞乜嘢啊（搞什么啊），阿sir。”距离入口最近的男子，首当其冲，一脸不情愿的掏出身份证。
　　剩余的警员们各司其职，犹如一道道激流，冲向四处。
　　卿云的心脏砰砰乱跳，失去了一贯的频率。左手使劲，捏了捏执礼的手心。
　　执礼停下脚步，搂紧怀里的人儿。不想，卿云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了。他安慰道“没事的，阿sir临时查身份证罢了。”
　　不料卿云却滑进他的怀中，整个脑袋躲进他的颈脖，在这唯有情侣才能共享的亲密距离中，战战兢兢地说出，“我们快跑。”
　　“怎么了？”执礼无法会意女友为何如此紧张。
　　卿云认为现在最好坦白从宽，便轻轻吐露真相。“我还没有成年。”
　　“轰隆”，执礼心头，忽现闪电。
　　本能地，他一把抓住女友的左手，朝着夜店深处的走廊快步走去。就在这时，“全部唔准走！”一道命令式的语音由背后插入。
　　他们停下脚步，身体却没有倒转回头。执礼的手心炎热而潮湿，默默蓄积力量。他们没有说话，连呼吸都显得绵长而低沉，努力淡化周围的注意力。
　　“差人，咪郁！（警察，别动）”身后的警察已然锁定了这对情侣，快步向他们冲来。
　　执礼看了一眼身后，当机立断，拉起卿云的手，准备——
　　“阿sir！”一位身着西服的中年男子挡在警察身前。“我是这里的经理，请问……”
　　执礼见此时机不可失，他揪起女友，向包间的方向走去。这是飨亨投资的夜店，之前好友曾向自己吹嘘，VIP包间内有一道暗门，可以从那里自由进出。
　　他们从一步步往前挪动到快走再到小跑，呼吸越来越急促。到达一间印有王冠图案的包间。执礼像一阵狂风，一把拉开大门，旋即反锁。他的手换到女友肩上，低头亲吻着眉心，混合着略带浑浊的呼吸声，“没事，放心。”他们进入包间里自带的卫生间里，一旁的墙壁自动翻转，出现一条暗道。执礼带着卿云走了进去，感应灯打开，不到一米的地方出现一道密闭的铁门，执礼拿出飨亨之前赠送的VIP卡，刷了一下，铁门打开。外面就是夜店旁边的小巷子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不想——
　　“你们在做什么？”声音来源于一位很年轻的警员，左胸口袋上别着一副对讲机，右手拿着一根警棍。今晚他临时接到命令，协助开展突击行动。不过现在的他资历尚浅，只能分配到周边巡逻的工作。可好巧不巧将两人逮了个正着。
　　执礼和卿云对视一眼，不等警员追过来，两人拔腿就抱。
　　“唔准走！”警员拿着警棍，连忙追上来。
　　在新历12月的第一个星期，在空气中开始漂浮着金粉的圣诞季；一条昏暗的巷道中上演着激烈的追逐戏码。
　　“唔准走！”警员依旧没有放弃追逐，一手拿出左胸上的对讲机请求支援。
　　执礼跑在前面，随着奔跑的姿势各处的肌肉紧紧崩住，身体大开大合之中，呼心跳急促却从容，右手却没有松开。情绪宛如过山车般起起伏伏，让卿云的心跳逐渐跟不上呼吸的频率，连累了本是主力的脚踝，失去了施力点。
　　警员见前方年轻女子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心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却没想到前方的男子用力一拽，让女子整个身体倾斜冲向自己。紧接着，他拉起女友右转进一条更加狭小的巷子。
　　警员见状，马上加速发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想要死死咬住这对可疑男女。他紧接着进入小巷子，发现那对男女不见踪影，抬头一看，原来这条巷子极短，不到十米的样子，只有一个转弯，于是他想也没想，直接右转。
　　小巷在临街欢乐的圣诞乐曲中，静静的见证时光流淌。十分钟过去了，转交出的垃圾桶后面探出两只鬼鬼祟祟的脑袋。又过了十多分钟，这对男女踩安心现出身形。
　　卿云觉得松了一口气，全身软麻无力。执礼见此情况，没有说话，伸出双手环抱着卿云，同样滚烫的温度同样激荡的心跳彼此安慰
　　卿云靠在男友的肩膀上，呼吸舒缓而绵长；望着身后那小巷中唯一一盏街灯，孤零零的，麻木的光照着两人。卿云觉得快乐起来。
　　她来开彼此的距离，双手却恋恋不舍地打在男友充满安全感的肩上 。嘻嘻的笑了，带着馋猫偷腥之后的得意，“哈哈哈，你不知道拍拖一年半的女朋友未成年吗？”卿云的笑声由丹田向上，通体舒畅。
　　已经脱离殖民时代的泓港，各项法律依旧沿袭前任宗祖国的旧制。其中就有一条，与本埠大相径庭的法律：未满21周岁，不得进入夜店。
　　而生与春季的卿云，只有等到明年万物复苏的三月，才将将到达可以自由饮酒、进出夜店的年龄。
　　“要是被学校发现，你知道有多严重吗？”执礼气急。泓港大学以宽容的校园风气名扬，但对某些禁令却十分古板、不近人情。“要是被抓住了，很可能被处份甚至退学。”执礼反握着卿云，指尖泛着寒风，与急切的话语截然不同。
　　但是被教训的人儿却灵顽不灵，自诩为本埠人，在本埠早已成年，实在不愿听男友的教训。眼珠子转了转，决定采用老办法。
　　她的双手轻轻挣扎着，松脱了执礼的双手，顺着肩颈的曲线到达后脑勺上。她施展了一点力道，压低了男友的脑袋。同时间，轻点脚尖 ，送上一枚甜甜的香吻；堵住了喋喋不休的说教，将她的喜悦与爱意毫不吝啬的传递给爱侣。
　　唇齿之间，都尽是宠腻的味道。
　　“答应我，以后不准隐瞒任何事。”执礼恋恋不舍的离开那樱桃般嫣红的唇瓣，瞳孔中却又印着她，满满的她。
　　执礼微微低下头，将恋人囊括，他的眼、他的心满满都是她。
　　“好，我答应你。”从心中发出的诺言，而非玩笑。
　　卿云肤如白雪，丰泽的面庞上透着一片柔和的红光，却沾不上一丝俗气，一吐一吸之间，妖媚入骨。
　　执礼心头，仿佛有一只躁动不安的小兽，笨拙却激烈的到处乱窜。
　　他俯身吻着身下的人儿，这便是解药了。
　　舌与舌之间挑逗着，嬉戏着，诉说着情意绵绵。
　　他们纠缠不休、致死般的缠绵着，世界只有彼此，再无你我之分。却不知，不愿处有一双不可置信的眸子，正在偷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