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二十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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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雪的手下人取来的是一支“甜梦香”。
“甜梦香”既细且短，燃得极快，乃是才子们赛诗时游戏之物，专为限时之用。云绿绮看了香一眼，并不作任何评价，只沉声道：“借件外衣如何？”
沁雪懒懒地伸出个手指头对着云绿绮点了点，自有机灵的下人脱下自己的外衣递过去。云绿绮接过衣，轻掷空中，右手长剑对空挥却数下，竟将一件好好的衣服挥成数条。
沁雪冷眼看着云绿绮快手将碎衣布结成一条，细细地绕过祁无商，将两人绑在一起，打个呵欠道：“云姐姐你果然镇定得让小妹吃惊，这香都快烧了一半了，竟不见姐姐有一丝急色。”
云绿绮仔细打好最后一个结，淡道：“半柱香又如何？我照样赢你！”
沁雪娇笑一声，慢慢抽出剑来，森寒的剑气随着宝剑的慢慢出鞘而一点点透出来，腾腾的杀意随之一点点弥散开来。
云绿绮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握住剑抖了个剑花，缓缓地将平执在胸口，眼光瞬也不瞬地盯牢了对手。
急速增大的雨点打在两人身上，尽管两人衣裳都被淋得透湿，但目光却清明得利害，没有丝毫被雨点影响。
“轰---------”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随着而动的，是一篷与闪电同样明亮的剑光。云绿绮终于出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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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五人一见谢素晖这两下闪躲的功夫，已知对手功力极高，当下再不犹豫，提棍摆开阵形，呈扇字形向着谢素晖冲过来。
五人见谢素晖轻身功夫了得，早已打定了主意，一上来便以重力困敌以克制谢素晖的优势。短短数步之中，各人的灵力不断集聚，及至围住谢素晖之时，挥棍时竟然已挟带出风雷之声。这五人乃是同门的师兄弟，平素是合作惯了的，一招一式配合无间，无论是每一棍的力道还是攻击的方向皆是圆融无比，宛若出自一人之手。
谢素晖早就看出对手擅长群攻，打算以静制动，先看破对方破绽而后一举攻破。于是右手执伞，只一味地凭着迅捷过人的身法在对方的攻势中周旋。随着他快速的动作，地上的积水被相继溅起，与雨水一道凝成一片水雾。
司徒镕远远地观望着，面上一片平静，也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五人攻势既疾，棍棒交织成一片，将包围的圈子慢慢收紧了。谢素晖轻身功力虽高，却也因为活动地盘的减少而影响到身法的发挥，招式之间慢慢凝滞了下来。眼看着谢素晖身法变慢，五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一声大喊之后，同时举棒从五个不同的方向齐齐刺向谢素晖。
此举兔起鹘落，几乎是一眨间间，五只棒同时袭到谢素晖身上。而这个时候，谢素晖身子正当凌空，下落之势未歇，正是新气未至旧气未歇之时，想要就这么在空中接着换气继续凌空是不可能了的。而在五人有意地收拢打斗地盘的行为下，有限的空间都被五人的棍招所笼罩，谢素晖想要凭着过人的轻功落地闪开杀招也是不能。此时的谢素晖已经完全陷入被困之局。
谢素晖轻喝一声，将手中竹伞向下一掷。这一下含了力道，原本轻飘飘的伞被他掷开竟然好重物一般直落落地向下速坠。谢素晖足尖轻点伞尖，身形飘然而起，轻轻松松错开五人迅猛无比的必杀之招。
谢素晖提了口气，在五人旧力已尽之时安然落地，左脚轻踢，勾住尚未落地的竹伞向上运劲，一个转身已将伞重新捞回手中。他连接着的这几着轻盈快迅之极，直到此时，五人攻向他落空的棍棒方才能够收力回转。
谢素晖撑伞静立，面对逼近身畔的五个对手，面上一片平和。而直至此时，谢素晖仍是未亮出任何兵器。
五人的棍棒都是硬身功夫，极为耗损自己力气的。此时连番的主动攻击未占到任何便宜，五人已有些急了。当下也并无二话，直接提棍再次齐攻向唯一的对手。
几人相隔的距离本就甚近，这时一攻，须臾之间棍棒已然加之于身。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逢剑光忽然在谢素晖身边亮起，华丽的光亮在漆黑的雨夜里显得份外地醒目。这剑法奇诡华丽，正是昔日里展莲华亲创的“莲华剑法”。
谢素晖将伞交至左手，右手端剑，剑光闪处，声响一片，悠然不绝。原来这一记长声乃是由二十几下极短促的连续打击组成。这顷刻之间，谢素晖出剑抵挡五人连招，剑薄棍重，单为卸力，已刺削点斩，一共出了二十余招，每一招均撞在兵刃之上，时间短促之下这二十几声短音听来就一声长音一般。
司徒镕“噫”了一声，似是有些惊讶。
谢素晖解决压迫到自己的凌厉攻势，当下再不犹豫，一路“莲花剑法”展开来由守转攻，击向围攻自己的五个对手。他轻功本就卓绝，配上讲究飘逸迅捷的“莲华剑法”，更是飘逸无伦，夜光中但见剑光霍霍，惊若翩虹，当真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谢素晖心中担忧着云绿绮，一直采取守势正是为了观清对方的能力与招式，现下已然摸清楚自是不会再耽搁时间了。运起剑来下手便是五人的空门。
一阵闷哼声响起，五人纷纷倒地。谢素晖悄然回声，尖剑垂地，神色淡然，风致端严。
“公子果然高妙！”司徒镕拍手赞叹道“小王衷心敬服。”
“王爷的下属伤势并无大碍，王爷尽管放心。”谢素晖收了剑，淡淡道：“却不知在下现在可以进去寻访友人了么？”
“公子仁心，小王这就代几位不知事的下属谢过了。”司徒镕摆出一个请的手势，笑吟吟道：“小王也知公子心急，客气话就不说了。公子且随小王进来吧。”
谢素晖走到司徒镕跟前，收了伞，抬步就要向里。此时，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划过，一声巨雷轰鸣，震得耳膜隐隐发疼。抬眼看向牢中，远处几点火把似明似灭，将甬道的黑暗拉扯得更加阴森。
谢素晖目光滑到司徒镕平静无波的脸上，淡淡露出笑容道：“谢王爷通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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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云绿绮挺剑刺来，沁雪应变极是奇速，立即挥剑挡开，当的一声响，双剑相交，沁雪左足向后退了一步。
云绿绮刷刷刷刷刷刷，连刺六剑，当当当当当当，响了六声，沁雪一一架开，冷笑道：“云姐姐就这么几招么？大名鼎鼎的‘明玥剑法’瞧来也不过如此！”
云绿绮并不答话，手下剑法却是陡然生变。她举剑直削，又快又狠，似是为沁雪这句话生出了怒气。
沁雪看云绿绮攻势快疾不愿力拼，于是左肩微沉，左手剑诀斜引，右肘一缩，看准云绿绮的方向，跟着便是一剑斜着刺过来。这一剑自左下方往上偏挑过来，直攻云绿绮左肋。此招攻击角度十分地刁钻，云绿绮若要避开唯有向右移闪，可是如此一来。云绿绮原先攻出的剑势便弱了。
云绿绮目光一垂，看沁雪剑势就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当下冷冷一笑，却是毫不相避，结结实实地挺剑直刺。
利刃入肉之后又被迅速抽出，带出一篷血雨。
云绿绮与沁雪双双捂住伤口，所不同者是一者伤在右肋一者伤在左肋。
“我想差了一步！”沁雪冷眼看着云绿绮，目光中有些不甘。
本来，在势单力孤之下与对手以伤拼殊为不智。但沁雪却因事先的赌约所限不得对云绿绮采取群攻之势。而此时云绿绮顾虑最大的反而是时间了。只因倘若她不能在短时间内控制局面，那么与沁雪战斗之后所保存的战斗力的多少已对她的存亡不再具有影响了。
“你伤的是右边，自是吃亏一点。”云绿绮封住伤口周围的穴道，淡然道。
“我瞧未必。”沁雪脸上的笑似乎十分地开怀“你这一剑倒令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强颜欢笑并不适合你。”云绿绮挽剑再刺。
“看来我们是想到同一点上了。”沁雪笑着回击，一剑架住云绿绮剑身，一字一句道：“你此时不敢杀我的，对不对？”
云绿绮的手似乎有些软了，手中的剑竟然有些拿捏不住了。
“只有当我未死，你才尚有一线机会可搏。所以，方才你那一剑明明可以取我要穴伤我性命，你却改为右肋，只因为现在最不希望我死的就是你！”
“既然你已看穿，那我倒也不用再有这层顾忌了。”云绿绮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一直要看‘明玥剑法’，我此时倒愿意成全你了。只因为，‘明玥剑法’讲究的是---------以命搏命！”
云绿绮将剑缓缓举起，不知为什么，仅仅只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动作，在她做起来却像是进行一场最郑重的仪式。
沁雪握着剑，突然觉得有些不妙。眼前明明还是相同的对手，可是气势却突然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忘川溯溯，子归如殇”云绿绮嘴里轻轻吟诵着，手上的剑平平划出。
沁雪不敢托大，左手捏著剑诀，左足踏开，一招“碧空引”向上斜刺过去。这一招乃是幽灵宫世传的绝招之一，看来平平无奇，但要练到劲、功、式、力，无不恰到好处，天资稍差之人积一世之功也未必能够。
“呯--------”两剑相激，碰撞出一篷绚亮的剑光。
沁雪心下大大地吃了一惊。她手上所用宝剑乃是淬加了少许寒铁所制，锋利非常，寻常之剑若是与之相碰，就算没有折断也必然会有损伤，哪里想到竟会碰到眼前这般境况！
云绿绮对眼前之景似是视而不见，继续舞她的剑。
“疏风流迹，吾心徜倘。”
沁雪只觉得雨雾之中灰影闪动，云绿绮的身影变得飘忽不定。剑芒或左或右难以捉摸，四面八方都是剑影。沁雪在幽灵宫中虽然位高权重，但其接战经历并不甚多，此时初逢强敌，虽不至乱了方寸，心中的惊惧却是难以形容。刹时之间二人拆了数十招，云绿绮越攻越猛，沁雪一招招缩小剑圈，虽是凝神招架，却也掩不住渐渐形成的败象。
“沧海明玥，一曲迷茫！”云绿绮念罢此句，手中长剑斜指，剑尖分花，一口气连刺三处，沁雪闪过前两招，却终是被最后一招击中手臂，手上力道一窒，剑顿时脱手。
云绿绮抓准时机，飞身向着外墙掠去。沁雪待要追赶，却哪里来得及，连忙捡起宝剑向着云绿绮后心运劲投掷过去。
云绿绮六识灵敏，听得利刃破风之声自身后传来，当下调整身形，略向旁移开一点距离，从容地避了过去。
剑尖倏地一声插入墙中，力道犹自未曾消去，剑身连着剑柄来回地摇晃不已。
眼看着云绿绮负着祁无商已经攀上墙头，就要越过墙去，沁雪再忍不住了，尖叫道：“还不动手！”
众护卫早有准备，听得沁雪号令连忙端着早就备好的弓箭，向着云绿绮疾射。
箭矢声响，数十枝劲箭从各个方面射至，织成一片无所不包的箭网，将云绿绮二人牢牢困在其中。
云绿绮听得风声，勉强侧身挥剑拨开数枝，但有几支从正后方射来的箭却是怎么也够不到了。云绿绮唯恐伤到背上的祁无商，于是强行逆真灵气转移运气方向改向右移。
一支劲箭挟带着巨大的力道自左袭来，云绿绮提剑欲挥，奈何气力不济，眼看着此时距墙头只差数尺，深吸一口气，将气力运到足下。
身子才落到墙头上，那支劲箭也在正时不偏不向地击中云绿绮右臂。云绿绮闷哼一声，强忍疼意转头向着祁无商询问道：“你有没有中箭？”
祁无商道：“没有”。话音未落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却原来系在两人身上的带子不知怎的松了开来，祁无商一个不支，身子竟然不受控制地向着院内方向坠了下去。
云绿绮想也不想，跟着跃了下去，好容易赶在祁无商身体落地之前截住他，下落之势已成，虽然一身轻功卓绝，此时却也只能够抱着他一道落了下去。
云绿绮心想：这回可当真是完了！
果然两人的脚才踏上实地，数十支刀剑便团团将两人围住。
沁雪捂着伤口一步步走过来，面上带笑道：“云姐姐，香已燃尽。你可认输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二十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