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三百年》蓝昕秋风

11、第十一章

　　布莱恩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迪尼的出现而变好，虽然常年生病，很多族中的事情都由自小的玩伴，也是旁系的堂兄雅格代劳，但并不表示他不懂族事，很多事情他看在眼中，却无力去改变，一切都因为自己这该死的身体，只要雅格去向国王皇后述说，那么他自己所认定的勤勉的行为就变成了不自量力，任性妄为。也许在两位至亲姑姑的眼中，他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养生，然后在成年时娶一名贵族淑女，也许是沃德家的，或是普特森家的。只要能为塞尔特家族传承后代即可。
　　可悲的未来，他每每想起都万分绝望，甚至于有时候便忍不住诱惑，让祖父将他变为那样永生的存在，健康的，不在乎任何伤害的，可以做任何事情的身体，他是如此渴望。
　　幸而，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没有无缘无故的给予，得到总要有所付出。想到这里眼中的激情瞬间熄灭。
　　“艾尔森，备马！”
　　“伯爵先生，天色不早了——”
　　“我说，备马！”耐心已经被雅格磨尽的布莱恩低吼一声，虽然仍是那少年脆弱的身形，但高壮的艾尔森仍是忍不住打了个颤，微微的低垂下站得笔直的腰答应。
　　“不许跟来！”在被人掺扶上马背后，丢下一句话便策马而去，身后的诸多下人都忧愁着脸，如果主人出了事，那震怒的国王会吊死他们陪葬，但那之前雅格子爵会先叫他们生不如死。可是对于有人提议向刚叫主子遣走的子爵先生报信的说法却叫所有人否决了。
　　对于贵族需要会的知识，布莱恩并没有因为身体的原因放弃，虽然马术一直以为只限于看与理论知识，但聪明的他仍是在第一次上马背时，没有叫人看出他其实是个生手。即使此时双腿被磨擦得有些生疼，他仍是开心的笑了。
　　他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任由骑下的烈火肆意的奔跑着，这匹号称全英国最杰出的奔跑能手因为国王的喜爱送予了年轻的塞尔特族长，却也因为布莱恩的身体而只能养尊处优的呆在塞尔特古堡的马棚里，所以这烈火也像是被禁足了许久的孩子，撒开四蹄欢快的四野奔跑起来，初时布莱恩还很开心，但身体的原因叫他渐渐受不住那快速倒退的路景给眼睛带来的压迫感，以及那丝丝寒意透过单薄的身子浸入四肢五骸，他企图阻止，但烈火对这个还是陌生的主人并不买帐，像是跑疯了般，不理会背上人的指挥，只随了性子去跑着。
　　布莱恩有些绝望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日。
　　“小子，是你！”突然远处似隐约传来一道男声，也许是错觉，布莱恩竟觉得这声音有点不讨人喜欢。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做回头这样的事，只觉得四肢软绵得厉害，似乎只等着烈火下一次的跳跃后将自己狠狠的抛下。
　　却不知在深深的恐惧着剧痛来临的布莱恩在下一刻，却被人自背面横过手臂猛的一扯，接着他感觉四肢离开了温热的马背，一阵悬空后再次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他安全了。
　　“又是你这小鬼！”
　　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布莱恩却想不起来那会是谁，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表现出不满，这个救了自己的人叫他没有办法生出感谢之情，但此时四肢无力，又兼之恼羞于自己的丑态暴露于人前，竟是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没有办法看清事物，而那讨厌的声音却仍在发出叫他不喜的话语。
　　“明明弱得可以，却还要学人家玩危险的游戏，你们这些富家子弟真是叫人受不了。”
　　说话的人似乎也忘记了，此刻自己骑乘的马儿也并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还好，那搂着自己的男子好像并不太乐意和他说话，这种认知越来越叫布莱恩生气，他很想看清楚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敢讽刺他，布莱恩。塞尔特，未来的亲王大人。
　　过度的生气叫他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当然也是因为之前吹风被冷到了，身后的人又是嘀咕着他听不懂的话语，布莱恩知道那绝对不是好话，接着一件充满着某种奇特气息的宽大布料将他整个从头到尾围了起来，麻木的身体被温暖刺激着渐渐有了感觉。
　　“你这样可不行，本来长得就像个女人，如果再这样弱，哼哼！”话没有说完，但那之中的鄙视却叫布莱恩恼怒的恨不能破口大骂，与之语言相反的，一双有力的臂膀一直穿过他的手臂弯支撑着他，不是像雅格那样只许他侧坐于前的保护姿态，更是一种随性，平等的表示，叫布莱恩陷入两难中。
　　“好像是你的人来了，真难办。该把你卸下来了吧。”
　　对方又说起了布莱恩听不懂的话，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即使是雅格那样的存在，他都能借着其弱点把握着某些主动权，但此时此刻，他突然恨起了自己不争气的身子。
　　“尊敬的先生，你身旁的马匹是我家主人的，请问——啊，伯爵大人，您没事吧！”
　　“你们的伯爵先生总是这么任性吗？明明没有那本事，却总喜欢做些叫人担心的事情，上次如此，这次也如此，若非看在他有匹叫我倾慕的马儿的面子上，我可不会理会他。算了！你快快接收吧，看着那么小个儿，这重量倒是不轻，差点没把我的手拉废了。”
　　明明该是叫人感恩的行为，却在说出那番得罪人的话语后，硬生生的不知该如何反应，布莱恩感觉自己被人小心的扶入另外一个微微散发着烟草和其它说不上名称的混杂气息的男子怀中，那有别于刚才的青爽叫布莱恩厌恶的撒开脸，他知道那是艾尔森，以前小时候抱过他，十几年来没有变过的人，此刻他竟觉得那气息有些叫自己受不了。
　　“谢谢您！您的善行如太阳一般温暖人心，请您留下尊姓，您救的人是国王陛下和皇后殿下最心爱的塞尔特伯爵，您将会获得皇室的佳奖。”
　　“NO,NO,NO，你们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看这小子傻愣愣的，估计没有想起来我是谁，那还是想不起来的好，再见吧。”
　　被摭住头脸的布莱恩听到对方再一次的用言语中伤自己，似乎很是熟悉和看不起自己的口吻，再也忍不住，吃力的撇开摭挡物，模糊的视线中，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与马，就像那传说中的人马骑士那般，在狭长的石子路上奔跑着，马蹄击打着地面发出的嗒嗒声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力，叫一干塞尔特的来人都看呆了。
　　“真是位出色的骑士呢，艾尔森发誓，就算在全英国也找不出像这位善心的先生那样精湛的骑术了。布莱恩少爷，也许你该和他做好朋友，我相信这是位正直的先生。”艾尔森自小看着布莱恩。塞尔特长大，某些时候他也会适时的表现出一名慈祥长者对后辈的疼爱。
　　“叶。寻，那可恶的家伙！”布莱恩双眼冒着火花，所有的一切感谢，在想起此人恶劣的行径后都灰飞烟灭。
　　“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我发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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