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和瑞》梧州

10、同居生活

　　米夏回家的时候拖回了一整只割皮兽。家里存粮不多，虽然还有好几大袋的面粉，蔬菜也可以现采，米夏虽然自负啥都能做，但毕竟没法自己凭空变出作为食材的肉来。还好魔兽森林啥都出产，缺了啥往里面晃悠一圈基本上还没让米夏碰到过空手而返的经历。
　　割皮兽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一身棕黑色的皮就好像被人用刀剑割划了无数刀一样，即使是完好的部分，也满布着好像伤口愈合的疤块。割皮兽的皮没人要，不值钱，但它的肉却鲜美无比，嫩滑多汁，是相当不错的食材。
　　米夏将割皮兽分成几块，掏出内脏，处理掉不需要的部分，把剔干净肉的骨头收到一旁，打算以后熬骨头汤喝。埃尔提斯接过已经被剥干净皮的肉块，用小匕首在上面纵深刻划，然后将米夏已经准备好的调料揉进肉块，两个人合作无间，一整只大概有大半个米夏那么大的割皮兽没一会就全被初步处理完成变成一块块肉块摊在了大木桌上。
　　把肉块一块块挂上屋檐下的铁钩风干，米夏满足地叹了口气：“这么多肉，又可以吃很久了……”
　　厨房里埃尔提斯正低头在一个小碗里勾兑调料。在他面前还放着几块控完血的肉块，也被切了好几个口子，切的要比外面挂的薄很多，还没上味。只被洒了一点盐，然后裹了薄薄的一层面粉。埃尔提斯随手拿过一颗蛋，在另外一个碗边一磕，手指一翻，蛋液蛋黄就分成了两碗，小心翼翼地把透明蛋液倒进了调料碗里，一边拿了个勺子不停搅拌，没一会就混合成了一小碗金黄翻着白色泡沫的浓稠汁液。
　　自从早上的一碗面之后，米夏十分坦然地把厨房出让给了埃尔提斯，两人也没商量，流浪者也相当理所当然地接了手。埃尔提斯只当米夏年纪还小，还没到平时的吃饭时间，他就打算先做点肉食出来给米夏垫垫肚子。
　　米夏挂完肉回到厨房，拖了张椅子倒坐，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只笑嘻嘻地逗弄盘在他手腕上的那条小红蛇。埃尔提斯往已经热好的平底锅里浇了油，烧了会，就把已经切成半个指节厚的肉片一片片地下了锅，油温一煎，顿时厨房里就扬起了一股香气。
　　看着肉片两面都被煎的金黄，埃尔提斯手一扬，刚才已经切好剁碎放在旁边香料也进了锅，那股香气顿时变得无比浓郁，小红蛇被香气勾的抬起了脑袋，傻傻地盯着那腾着热气的锅看了会，又被火气给吓到不敢过去。米夏嘻嘻一笑，随手拿了点莓子塞进它嘴里。小红蛇扭了几下，又在他手上趴了下来，两个小眼珠子却盯紧了埃尔提斯那边不放。
　　那边埃尔提斯已经放干净了多余的油，倒进了酒，盖上了锅盖。他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下次事先熬点汤加进去会更好吃一点。”
　　只不过是饭前点心而已，埃尔提斯已经这么认真的对待，米夏哪里还会说一个不好。埃尔提斯等着酒汁收干，手里还不闲，拿过那个盛着金黄蛋液的小碗，用小勺子慢慢地打转搅拌。半垂着的脸十分认真，他手指纤细细长，捏着小勺子长柄的样子说不出的好看。
　　米夏做甩手掌柜也做的彻底，埃尔提斯等平底锅里的肉片收干了酒汁，浇上蛋液，再稍微热了热，蛋液在肉片上呈现半凝固状，本就浓郁的香气越发醇厚，埃尔提斯把那几片肉片一块块夹到旁边盆子里，米夏也懒得去端一端，只一边前后摇晃着身下的椅子一边盯着他看，直到流浪者把那盆煎好的香气四溢的肉片放到了他面前，才对着埃尔提斯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来。

　　不错嘛，很上道！

　　虽然说做饭，如何做饭，如何把有限的食材做的好吃，如何挖掘出更多好吃的食材等等问题是米夏在这个世界重要的研究课题之一。不过就这么把这个课题的一半交给别人，他也没什么感觉。
　　反正都不是特别上心，那么换一个东西钻研钻研，也没什么区别。

　　晚上过的很平静。镇子上的人对米夏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虽然米夏父母早亡，小时候是由村子里的人抚养，但十几岁就可以在魔兽森林里悠然散步如同踏足自家后院的事实，让他们不得不相信，或许他那早死的父母给他留下了异于常人的天赋异禀。

　　月光如洗，皎洁的弦月挂在半空，如同上好的天鹅绒一般天空却拥有着黑宝石才有的深邃光彩，没有几颗星星，但银光泻地的的月色依旧将万物镀上了层朦胧的光雾。

　　埃尔提斯站在房间里环顾四周。两张床中间只隔了两个紧紧挨着的床头柜的距离。他向来独来独往，习惯了只能看到一个人的影子。旅伴总不能永久地陪伴。即使是在大斧头酒馆，他温和而又友善地面对所有人，帮助他所能帮助的，却有礼地拒绝别人踏入自己的世界。

　　而这种跟别人共处一室的经验，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相当奇妙。埃尔提斯又站了会，找了张椅子坐下，过了会，又不适地站了起来，木屋的隔音不好，透过大敞的窗户，他可以听到正在沐浴的木夏在水声掩盖下依旧显得十分清亮的歌声。
　　无奈地笑了一下，埃尔提斯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这种让他坐立难安的感觉通过深呼吸排出体内一样。直到觉得自己平静了一点，他才拿起一粒小果子，逗弄一般放在两张床头柜中属于米夏的那一张上。

　　那里盘着一条纤细如小指却鲜活如沸腾的血液一样的小蛇。此时正懒懒地占据了柜面一角，尾巴不时游动，脑袋却趴在柜面上，动也懒得动一下。
　　独自一人生活的埃尔提斯，生命中大半时间是在野外渡过，来自长者的古老训诫始终被他铭记于心。

　　美好的鲜花下藏着的是锋利的锐刺，甜美的微笑下包含的是恶毒的毒液，耀眼的光芒下潜伏的是地狱的黑夜。
　　越是美丽的外表，往往代表的是越加危险的事物。

　　如果是平时，埃尔提斯绝对不会让自己接近这么一条小红蛇。但与米夏的一天相处中，他显然没有向他避讳这么条红蛇的存在，逗弄，喂食等等，都是当着他的面做的，而这条小蛇一直显得对米夏十分温顺，埃尔提斯甚至错觉自己在那两颗小小的眼珠子里看到了近乎濡慕一般的情感。
　　到了后来，在主人犯懒的情况下，埃尔提斯也会负责将食物递到小蛇面前，它似乎没什么不吃的东西，几乎是给什么吃什么，此时它微微吐了吐蛇信，偏了偏脑袋，张嘴将那果子吞了下去，眯着眼，蹭了蹭埃尔提斯的手指。

　　作为一只野兽来说，它简直单纯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埃尔提斯看着它，居然不由自主开始担心，万一它也这么易信于他人那该怎么办？这么一条色泽纯艳，稀有罕少的蛇，是一些贵族们最喜欢收藏的野兽，美艳，稀少。

　　自顾自担心的埃尔提斯，警觉的埃尔提斯，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窗外那欢快的歌声早已停歇，而卧室的房门也已经被打开，那个他在未来的日子中将要共处一室相当长时间的人，正大咧咧坐了窗边的椅子，一边就着夜风擦拭着自己潮湿的头发，一边好奇的打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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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帝端起了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