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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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第二天，雨晴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要去看妈妈。出门时一家人都还在梦乡中，选这个时候因为雨晴不喜欢见到父亲和琴姨时那种尴尬的感觉，再说墓园离家有些远也需要早些出门。不知怎的，香港最近的天气一直很好，可今天就下雨了。雨对于恋人来说是增加戏剧场景不可缺少的因素，但对于单身的人们来说就是一股悲伤的味道。而此时一凡也带上慧欣最喜欢的红玫瑰去看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墓园建在山顶，而上山只有一条路，而且是小路，汽车是无法开上去的，大概这段路就是检验祭奠者对亲人的诚心吧，只有走着上去，一步一步，在这段特殊的时间里，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怀念自己的亲人。
雨天的阴冷让雨晴的左脚的踝关节隐隐疼痛起来，那是在美国第一次溜冰时滑倒所留下的后遗症，就因为那次滑倒，她和铭杰有了所谓的初吻，那时的她第一次傻乎乎地相信了爱情，但是……不过要看妈妈，一切都要忍着。终于到了母亲的墓前，雨晴将百合放到了母亲坟前, 母亲说她喜欢百合是因为百合并不如其它花朵娇艳，可能有些普通，但它有纯粹并且高洁的美，大概出于这个原因，雨晴也逐渐喜欢上了百合。
“妈妈，我回来了。6年了，直到今天，我都还是接受不了我不是爸爸的孩子这个事实，看到爸爸，我恨他对你的薄情，看到你，我心里真的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切，一切是命运的安排吧。我想，再过5年，再过10年，我会接受的。”说着说着，雨晴居然放声痛苦起来了，也许只有这里，才能放声大哭，没有人认识自己，没有人会理会自己在为谁伤心。遥遥望去，雨晴的背影还是一如6年前那样娇小，身体还是被一层黑衣所包裹着，而那身黑衣也在微冷的空气中一颤一颤。
慧欣的墓前，一凡悄悄地把一束红玫瑰放在了上面，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达墓园的人，但雨晴的哭声在悄悄地提醒着她。一凡笑着朝远处望了望，眼前只是一个非常模糊的黑影，一凡没有精神去理会。“慧欣，好久没有来看你了，我想现在你一定在笑我懒吧。我不是懒，我只是害怕。因为每次来见过你之后，我会更加更加地想念你还有宝宝，最近你好久都没有到我的梦里来了，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要娶第2个霍太太。我也不认识那个女孩，一切只是父亲的安排而已。不管这件事最后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场，我心里面的霍太太只有你一个。你在天上不要担心我忘记你，因为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面，从来没有离开。”说着，一凡把头低下了，闭上双眼，沉浸在自己和慧欣的世界里。
另一边，雨晴大概也哭得有些累了，终于停下来，“妈妈，你一定在笑我吧，一个堂堂的CORNELL大学的毕业生居然哭得像个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想起小时候的事，小时候你教我谈钢琴，我和你一起做菜，我们一起唱英文歌，大概是我快成为霍太太的缘故吧，换一种身份我总觉得好象要去另一个世界，真的有点怕。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拯救方家，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宿命，我不埋怨。您不要担心我过得不幸福，因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真正的爱情，我会挺过去的。”此时天空中又飘起了细雨，雨晴俯下身来，又擦了擦母亲的照片，离开了。
离开墓园时，雨晴从慧欣的墓前经过。此时的一凡还在闭目悼念亡妻，而雨晴也因为心情沉重而没有注意眼前的深情男子，于是两人就这样擦身而过，而两人殊不知以后居然有这样一段特殊的命运。
雨似乎有下大的趋势，雨晴本想快点下山，可左脚的疼痛似乎也越来越厉害，在离山脚还有一小段路的地方雨晴摔倒了，本想挣扎着下山，可挣扎却拗不过疼痛。而这时一凡打着伞从山上走下来，看见一直坐在路中央的雨晴，他还是有些着急地跑过去。一凡的着急并不是因为雨晴是个才貌双全的美女，只是一凡是个善良的人而已。女人在他的生命里可以是母亲，是妹妹，是同事，是朋友，但不可以是妻子，因为那个位置上永远地有了个人。
“小姐，你没事吧？”一凡跑上前问。
雨晴回过头，一凡注意到的不是她那头蓬松的卷发，也不是黑色的丧服，而是红红的肿肿的眼睛。一凡以为她一定很痛，殊不知她的心里才是痛的根源。
雨情用手指了指脚踝，他才发现她是扭伤了脚。她想让他扶她起来走最后一段山路，但他执意把她背了起来。她趴在他的背上，那次在冰场溜冰摔倒过后，铭杰也是把她那样把她背在背上，他的背好宽阔，好温暖，眼前这个人的背也是，想着想着，雨晴的眼里流下泪来。
而这时一凡和雨晴来到了山脚下。
“小姐，我看你脚扭得挺严重，我有车，可以顺便载你去市区看医生，你看这样可以吗？”
一凡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才将雨晴拉回了现实。
“不用了先生，我自己打车过去，我耽误您时间了，刚才真是谢谢您了。”一凡把雨晴从背上放下来，本来还想挽留，可雨晴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就坐上路边的士。
而雨晴给一凡的整个感觉就是一个字：冷。
其实雨晴并不是所谓的冷美人，只是每个人都有内心不愿意面对的伤痛，在美国念书的时候，雨晴非常受教授和同学的欢迎，她是个有东方魅力的女人，但单独面对一个男人，或者她的追求者时，她就会那么冷，冷得可以把对方打入三尺冰窖，让对方可以放弃任何幻想，只是关铭杰的坚持除外。从某种程度上讲，她和一凡很像，在有些人面前，他们是出色的人，在有些人面前，他们很无情。
一凡离开墓园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公司，他去了方氏集团志宏的办公室，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他可以帮助自己，也可以帮助即将成为这场商业婚姻里的牺牲品的方雨晴。
而此时志宏的办公室里可不安宁，这都是因为语婕小公主的到来。本来她来就有些碍手碍脚，现在还吵着要看这样资料，那样资料，其实她什么都看不懂，可又要装什么女强人。
一凡停好车后来到方氏酒店的顶层。一出电梯，似乎所有的同事，不管男的，女的都一眼认出了这个成熟稳重而又风度翩翩的男人是方家大小姐未来的夫婿，难怪，最近的杂志，不管是商务财经的还是娱乐八卦的，这则家族联姻的消息都是炽手可热的新闻。一些女同事更发出了类似好帅啊的追星感言，一凡对这些也只是一笑置之。
志宏的办公室里此时是一片狼籍，而一凡的敲门声偏偏在这时候响起。
“一凡哥，你怎么来了？”
“喔，是未来姐夫呀，怎么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苍老了那么多啊，不过呢，你还是好帅。”雨婕的嘴巴就是不饶人，不过一凡倒被说得脸都红了起来。这几年，方家参加的商务宴会很多，志宏和雨婕跟一凡见面的次数可不算少，三个人的感情很好。
“志宏，我是想来告诉你，如果你姐姐回来，我想马上和她见面。”
“一凡哥，你就那么等不及要见你的新娘子？”雨婕的嘴又开始痒痒了。
“一凡哥，你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已经回来了，不过今天早上没见她，可能去祭奠她妈妈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麻烦你告诉她我想和她在这个星期天下午3点在CHARLES餐厅见。”
“好的，你们是应该赶快见见面，培养培养感情”雨婕这小丫头的嘴就是饶不了人。
“一凡哥，我知道你心里面一直只装着慧欣姐姐一个人，但是我还是想请求你，不要让我大姐的日子太悲惨，她的妈妈死了之后，她就一直在国外，没有感受什么家庭的温暖，现在她可以有个家，我希望你能好好爱护他。”此时志宏的眼睛里夹杂着很复杂的情感，有恳求，有不舍。
“是，我知道了。”一凡离开了方氏，一路上脑子里一直有着这样的疑问，难道她就是那个在墓地摔倒的女孩，不过，不可能，方家千金怎么会坐的士，她的穿着也不象一个千金小姐。
见过母亲以后，雨晴一直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只是脚踝处的钻心的痛提醒着她去看医生，拿药，回家休息。回到家后，和琴姨打过招呼后，雨晴就在那张公主床上沉沉睡去，她脸上的笑容依然很美，大概只有睡梦里的世界没有利益的追逐，没有复杂的关系，只有她和母亲在一起的那些单纯的日子。
星期天一大早，雨婕就跑到雨晴的房间传授着情人间约会女孩该怎样着装，怎样打扮的心得，天真的她不知道雨晴其实是利用环境而展现自己的人，只是她不会为某个男人，某个所谓的追求者擦某种唇彩，穿某件吊带，喷某个牌子的香水，提某个牌子的手提袋。最后她还是穿了一套灰色的套装，画了个简单的淡妆，打扮虽然朴素也依然掩盖不了她的美丽。不过的确有点像雨婕评价的，她的打扮不像是约会反倒是像去谈生意。
此时一凡早已在餐厅里等雨晴了，她会是那个摔倒的女孩吗？她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吗？而这是雨晴已经进入餐厅，由WAITOR带着走向一凡的桌子。在雨晴的心里，这个见面真有一点讽刺，在这个所谓的新世纪居然还有这种没见过几面却要结婚的男女。终于到了一凡的桌子，当四目相对的时候，惊讶是在所难免。而这也是雨晴第一次正眼看她的禁区里的男人，不能否认，他的确很帅，眉毛浓黑，眼睛炯炯有神，黝黑的皮肤让他更显男性的阳刚之美。对一凡来说，这也是他在三年以来第一次真正以打量异性的心态来打量一个女人，她很迷人，即使没有太多MAKE-UP的痕迹，她的淡定，她的浅浅酒窝，她那东方古典美女的气质与神态足以使一群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今天的她和那天的她不一样，那天的她是那样的柔弱，今天的她却是那么成熟，从容，老练。雨晴虽然美丽，但一凡还是没有忘记今天约她来的目的。
“方小姐，我就开门见山地直说，我并不想和你结婚，我有深爱的妻子，虽然她已经不在了。我也知道，你嫁到霍家是为了拯救方氏，所以我愿意私下给你一笔钱，这笔钱足够让方氏度过危机，但是”
“但是你不会娶我，你会去承担一切责任。”雨晴毫不犹豫地接上了下半句。
“是的。”一凡惊讶与雨晴的聪慧与镇定，许多女人都想嫁进霍家从此一劳永逸，如果听到如此直接的拒绝一定会使出眼泪的武器来苦苦哀求，但她就是这样的与众不同。
“你的计划很感人，我也听我弟弟讲过你和慧欣姐的事，但是你认为你能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吗？你的父亲难道真的不会追究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能天天盯着方氏而让它不出事吗？”
雨晴的逼问才让一凡觉得自己所谓的完美计划有些漏洞百出，同时他打心眼里佩服她的谨慎，她的周全，这是他不曾在慧欣的身上看到的一面，慧欣是个贤妻，她做得一手好菜，可以把一个家营造得情意浓浓，但慧欣从来不会给他任何生意上的建议，因为慧欣的专业是动画设计，一个整天与卡通任务打交道的人不会被商场上的利益关系所牵绊。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才能使方氏获救，而你我也不会成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要获得就要付出代价，而且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结婚后，你喜欢谁还是可以喜欢谁，你愿意我是你的老婆我就是你的老婆，你愿意我是你的助手我就是你的助手，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们可以离婚，我们可以离婚，反正你的眼睛里只有一个女人，谁在你的身边都无所谓。”
雨晴的这一番话是真的把一凡给折服了，她的思维清晰得让他感觉有些可怕，但观察力极其敏锐的一凡马上得出另一个结论：也许母亲离世，父亲再娶对她的打击太大让她对爱情，对婚姻失去信心，所以嫁谁都无所谓，他们两人都是这场商业交易中的棋子而已。
看见一凡好象还在沉思什么，雨晴接着说道：“你不用再考虑什么，这个交易是双赢的，方氏获救，霍氏可以获得一个优秀的管理人才，我也可以累积饭店管理经验，即使有一天我们离婚，我也会找到自己的下一个饭碗。”雨晴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也那么不谦虚起来成为优秀的管理人才了。
看着雨晴嘴角上那抹淡淡但有有些调皮的微笑，一凡突然觉得她好可爱，不知是不是自己比她大几岁的原因，觉得这种可爱，这种可爱背后的感动是那么的久违。
看见一凡注视着自己，雨晴发话了，“霍先生，我先走了，”说者拿起手提袋离开了餐厅。她在男人面前就是这样绝对的强势，知道霍一凡一定会答应，她不会再去询问什么就离开了。
只是座位上的他有些没有回过神来，还想问她的脚怎么样，她却已经不在了。
雨晴走出餐厅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是个好人，也许我们的命运都有转机。
（第二节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