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文子和她的平静生活》暮烟歇

2、第二章

　　第二章

　　次日一早，文子在早餐桌上没有看到自己老爸。跑到卧室看了一眼，22岁的成年人果然以一种极其嚣张的睡姿在补眠。早上稍有些冷，文子把空调调高了一度防止他着凉。
　　今天本来是上学的日子，但中也这几天给孩子请了假。组合来横滨闹得动静不小，好多家长都把孩子按在家里避过风头再送出去上课，文子请假也不算奇怪。只可惜不用上课的同时作业依旧不少，好在她成绩不差，没一会就写完了今天的作业。
　　和其他黑/手/党高层的孩子不一样，文子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总部。她爸处理公务的时候，3岁多一点的小女孩被送到港后黑/手/党地下的训练场地。负责那里的那位干部自称是她大伯，长得也和爸爸很像，在中也忙到没空管孩子的时候负责教育孩子。文子有记忆的这四年里，从大伯那里学了很多东西，在老爸的领导的怂恿下甚至亲身参与了一些事件。6岁生日的那天，首领拨给她一间废弃的办公室作为平时活动的地方。
　　关于组合以及相关的案件，文子听到了不少情报，一早做好了自己可能被袭击的准备。但审讯过后她才知道，自己居然真的是被连累了，组合的首领也没想到这群人会下作到跑来绑架漂亮孩子偷渡出国卖掉。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在这方面的风评还算可以，不至于对孩子出手，也就意味着文子纯粹是运气不好而已……
　　“文子？怎么突然生气了。”
　　睡醒了的中也半眯着眼睛站在女儿房门前，看见小女孩阴沉着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放到成年人身上有点可怕，但一个小孩做出来只能说是搞笑。
　　他睡前累到不行，好歹记得换上了睡衣。父女俩的居家服样式一致，都是蓝底印着白色鸭子的系扣长袖，拖鞋倒是不一样，一个是酒红色一个是银红色，款式都很简单。
　　文子的脾气不太像他，想得多又变得快，基本摸不到规律。好在女儿是他一手带大的，不用猜心思就会主动来找他抱怨。当爹的挺喜欢抱着孩子听她跟自己唠叨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哪个老师讲课全是毛病、哪个同学比赛时作弊，十分有助于增进父女俩的感情。
　　今天也是如此，中也把女儿从书桌前抱起来，拿没叠起来的被子把孩子裹成一条毛毛虫。对待外人连肢体接触都不愿意的龟毛小孩，被亲爹当大玩具折腾的时候倒是一点不满也没有，一边在床上来回翻滚一边抱怨，“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没脑子的笨蛋！”
　　“前天你还说跟笨蛋一起玩挺有意思的。”中也无情戳破性格多变的小孩。
　　文子双标的理直气壮，“那不一样，知道自己蠢就不要出来坑别人嘛，我只喜欢跟可爱的笨蛋一起玩！”
　　中也有点好奇，“在你眼里谁是可爱的笨蛋？”
　　“二郎就是很可爱的笨蛋！”说到她的小同桌，文子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的同桌全名山田二郎，上头有个哥哥叫一郎，下头有个弟弟叫三郎，体育挺好还会乐器，就是成绩不太好。学校比赛的时候中也去看过，知道这孩子家里条件有限，刚上国中的哥哥要打工照顾两个弟弟。即便如此，小男孩也依旧积极阳光健康向上，训练完跑去接上幼儿园的弟弟回家吃哥哥做的饭。
　　自己家这个就完全相反，仗着脑子好上天入地什么都敢干。昨天晚上首领还特地夸了红叶大姐，说她把文子教的很好，小小年纪就能从人嘴里挖出这么多情报来。天知道中也当时多么闹心，自己7岁时记忆全无迷迷茫茫跟着羊的其他孩子一起抢食物和地盘，这孩子7岁就敢折磨敌人拷问情报，真不愧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是可以，他真的希望文子能跟二郎多学一学，当个让亲爹省心的正常孩子。
　　“觉得他可爱你还说他是笨蛋，小心他不跟你玩。”
　　“才——不会，我跟二郎可是过命的好兄弟，一郎哥也把我当成妹妹，回头还要教我和二郎做饭！”
　　“山田一郎吗？确实是个不错的好孩子。”开家长会的时候中也见过那个孩子，他们三兄弟非常好辨认，二郎黄绿色异瞳眼下两颗痣，一郎红绿色异瞳眼下一颗痣，想必那个没见过的三郎也是异瞳然后眼下三颗痣。
　　对于这种责任感十足的孩子，中也一直挺喜欢，不过没有想过把这孩子收做下属，只是稍微帮了一郎一把，让他远离被□□组织卷入成为打手的情况。
　　“怎么不多跟美沙、里奈她们一起玩？”
　　“美沙和里奈最近加入了隔壁班幸村同学的后援会，天天去看人家打网球。我又不喜欢网球，正好二郎他们足球队缺个后腰，我就去了嘛。”
　　小学的话男女生体力差别还不太明显，文子更是从小接受训练，在男女混合的足球队里打到了首发的位置。中也以前去看过比赛，他女儿接球传球节奏控制相当漂亮，旁边好几个教练看的目不转睛。可惜小孩就是单纯的玩一玩，可能上了国中就改变兴趣去玩别的了。
　　“才多大就在学校里搞后援会……”
　　文子眯着眼睛看她爸，迟钝的成年人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港口黑/手/党里也有后援会，绝大多数直系下属都加入了进来。在大伯的帮助下，文子成了后援会的吉祥物，甚至还看到了不少她爸少年时期的珍贵材料。
　　当然，好女儿是不会揭穿爸爸说得上是萌点的小缺陷，从被子里像条毛毛虫一样拱出来，趴到她爸爸身上，“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崇拜者遍天下的成/熟/女性的！”
　　虽然最喜欢的人是自己的爸爸，但文子的理想形象是像她义母尾崎红叶一样成熟艳丽的女性形象。中也稍微沉默了一下，想起女儿身体数据的报告单上显示未来身高应该能比自己高点，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出落得高挑漂亮。
　　——就很扎心。
　　神情复杂的看了文子一眼，中也不太想让她知道自己对于身高的执念。另外有崇拜者可以，追求者就还是免了吧，只有在感情方面上，这孩子要是真的继承了另外那个家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能力，中也倒是会挺开心。毕竟女儿黑发蓝眼，从小漂亮到大，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还会继续漂亮下去，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骗走的话……不想了，再想下去他怕是真的要暴走。
　　“不要胡思乱想啦，我可不会在垃圾桶里挑未来对象。你也不想想，我以后的恋爱对象要是没我爸爸对我一半好，那我跟他谈恋爱干什么？扶贫还是送温暖？”
　　“你自己说的，以后可要记住。”中也拍了拍女儿的脑袋。
　　“知道啦——”文子习惯性的拉长声音，抱着爸爸撒娇。
　　·
　　下午14时23分，中也离开他们家所在的高层公寓去上班。目送着父亲的车远去后，文子换下居家服，在浅色连衣裙外套了一件童装中少见的黑色长风衣。
　　她从书桌的暗格里翻出电/击/枪和发信器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一股脑倒进装着零食和饮料的背包里。不大的背包一半东西是小学生春游标配，一半是正常小学生根本接触不到的危险器材。检查一遍没有什么忘带了的东西之后，文子最后把平板电脑艰难的塞进鼓鼓囊囊的背包，拉好拉链背在肩上。
　　午后的横滨阳光明媚，她拉开窗户，高层的大风险些刮了小孩一个跟头。再次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文子从外面把窗户关好，以7岁儿童中难得的平衡力站在细长的栏杆扶手上。
　　公寓下人流量不大，毕竟是条件优越的富人区，没有人注意到高楼之上站着一个个头不高的孩子，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深吸一口气后，文子从37楼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