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渡》幻路影

7、7

　　“望儿！快救救缈纱姐！”柔宇抱着缈纱跑至望川庄园内，众家仆和望儿紧张地围着他们，“发生过什么事？缈纱怎会昏迷过去？”望儿脸色凝重地看着柔宇。

　　柔宇难掩愤慨地说道：“都是他！都是他！”

　　明白了个大概，望儿叹了一声，“快随我来！”

　　柔宇跟着望儿直冲入庄园的客房内，并小心将缈纱放在床上，望儿吩咐家仆准备药汤后，对柔宇说道：“别慌张，先把事情经过告诉我。”

　　柔宇红着眼眸，哽咽着娓娓道来，听完他的述说，望儿凝视着缈纱沉静的容颜，心疼无比，“你怎么还是那么傻？他不值得你难过，不值得啊！”

　　“望儿，缈纱姐是不是因为耗损了灵力而昏迷？都是我不好！她旧疾未愈，为了救我又和那人一战，她的身子一定会更加虚弱。”坐在床边，柔宇的神情满是自责。

　　“不尽然是灵力大伤，是她伤痛太深，心灵负担不了，才会痛极攻心。”手掌放在缈纱的额头，缓缓注入灵气给她，望儿脸色沉痛。

　　柔宇突然站起身，才刚移步，就被望儿喝止，“柔宇，不要这么意气用事！你对付不了焰帝！再说，缈纱绝不愿意看到你受伤！”

　　转过身，柔宇不顾还陷入昏迷的缈纱就对着望儿怒吼：“难道就让那人误会下去吗？就算不澄清一切，我也要揍他一顿！他怎么可以说缈纱姐是魔？！你不知道，当他说这句话时，缈纱姐的心有多痛！”

　　收回掌，望儿来到柔宇面前，“你有没有问过缈纱，她究竟想怎样？”

　　“啊？”

　　望儿指着缈纱，“她根本不想去计较什么，说仔细一些，她并不恨焰帝。只要她开口，三界之内帮她之人不在少数，可是，她若看得开，你还能如何？柔宇，想深一层，她默默承受这些悲苦，除了息事宁人以外，又何尝不是为了人界安定着想。焰帝有事，人界三城的平衡也将会被破坏。”

　　柔宇哈哈大笑，“哈哈哈……！笑话！真是笑话！为了怕他受到伤害而导致人界不稳定，就要缈纱姐来承担所有，爱情若是要在以大局为重的情况下被牺牲，那么缈纱姐的牺牲又是否合理？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懂！”

　　“柔宇，可曾听过一句话？过眼云烟……”

　　柔美的声音带着丝丝看透，缈纱撑着斜靠在床，晶莹剔透的眼眸不见愁苦，柔宇奔到她身旁，颤声说道：“缈纱姐，不要说过眼云烟！那是对命运的一种无奈，可你是我心中最尊敬的缈纱姐，你不该有这番领悟！”

　　缈纱看着他，“那还能说什么呢？”

　　怔怔回望着缈纱，柔宇无法言语，他连退几步，眼眶中的泪水缓缓流下。良久，他终于说道：“缈纱姐，你可以看得开，我……办不到。”跑出客房，柔宇悲痛地离开……

　　“唉，年轻真好，想哭想笑都直接了当。”望儿摇头苦笑。

　　望着缈纱，望儿看来有些不满，“你浪费了我不少灵力，怎么还？”

　　缈纱深情以对，“望儿，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对吧？”

　　望儿冷冷一笑，“嗯。”

　　缈纱连咳几声，说道：“那就不用还了嘛！”

　　轻哼一声，望儿说道：“当然要还，看在我和你是很好的朋友份上，你就给我每天关在客房里不准出来，直到我认为是时候了，你才能重见光明！”

　　不顾缈纱的大声惊呼，望儿迅速往她眉心轻轻一点，缈纱又闭上了眼睛，回到睡梦中……

　　关上了门，望儿没有即刻离去，隔着一道门，他轻轻说道：“缈纱，好好地睡吧。你已经许久都没有好好入睡了，是吧？”

　　缈纱，但愿……你真的看得开……

　　黎音斯宫殿的念天花园内，一名老者正和焰帝坐在石桌旁商议事情，焰帝对待老者非常尊敬，还亲自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老者一脸坦然，没有扭捏不安。“焰帝唤我前来，究竟是因何事困扰？”

　　海焰微笑说道：“那一贤者，我想了解一件事。”

　　那一贤者望着百合花丛，缓缓问道：“哦？是为了谁而问？”

　　心里略微惊愣，海焰依旧处变不惊，“我只想知道，一位女子可不可能成为至高魔神？”

　　至高魔神……

　　唉，现在才来问本贤，不嫌太迟了吗？

　　那一贤者直视着海焰，“不可能，除非……”

　　“除非如何？”海焰压着心慌问道。

　　“除非前至高魔神亲自传承，否则魔神之印会自行寻找继承者，接受魔神之印者，只有男子。”

　　“那么，能得到前至高魔神亲自传承终极灵术者，古往今来，有几人？”海焰的脸色愈显难看。

　　“无一人。”

　　海焰诧异看着那一贤者，“怎么可能？难道，一直以来的至高魔神，皆是男子？”

　　品茗茶香，那一贤者气定神闲答道：“既然有魔神之印出动找寻，何须本尊劳心劳力？”

　　“在什么情形下，前至高魔神会愿意亲自出面？”

　　那一贤者缓缓回答：“如果下一任继承者确定是个女子，他就会出面。”

　　脸色灰白，从不见惊慌的焰帝，如今却显得彷徨失措。缈纱，你该不会是……

　　“至高魔神，不属人界、不属魔界、也不属神界。不带魔气，不带圣气，他的身上只有纯然的气息，他爱来则来，爱去则去，三界风云，他像是置身之外，也像是置身其内。没有人、魔或神可以阻碍他的去路，他如浮云、如微风，瞬间映现，瞬间消散……”那一贤者神情慈祥地说道。

　　“焰帝，答案已知晓，本贤就告退了。”放下茶，那一贤者径自退下。

　　海焰盯视着百合花，良久都静默无声。至高魔神不可能是女子，不可能是……

　　缈纱，你若不是魔，我岂不是误会了你？可是，你怎会是至高魔神？

　　“杨磊！”

　　一直守在一旁的杨磊忙走上前，海焰强自冷静地问他：“你认为缈纱究竟是何人物？”

　　杨磊沉声答道：“她的眼眸特别纯净，她的气质有别于三界中人，说她是魔，有欠公平。”

　　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当忆起缈纱中箭受伤时的眼神，心里一阵揪疼，海焰不忍地闭起眼睛……

　　缈纱，如果我真是误会了你，为什么……你从不解释？即使在悱恻麦田再见到了你，你依然没有说明一切……

　　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全身，海焰突然想到……

　　如果……我才是错的那一个，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这段感情？我给你的伤害这么深，这么刻骨铭心……

　　“杨磊，你相信缈纱是魔吗？”

　　杨磊说道：“不。”

　　不敢睁开眼睛，海焰全身一僵。是不是所有人都比他看得更为透彻？只有他，就只有他，人界三城主之一，焰帝海焰，最应该相信缈纱之人……

　　从头到尾……都不相信她。他恨极妖魔，连爱情都可以拿来报复，他就是要看到缈纱心碎的表情，就是要让她尝尝锥心的痛苦……

　　但是，如果她是至高魔神，她的苦痛……

　　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