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渡》幻路影

32、32

　　我的面前是满庭的落花，凄清而含愁，你……走了吗？

　　曾经只为你一人牵动情绪，至死也不会变……

　　我是该哭的，只是未到伤心处……

　　未到伤心处……

　　神界飘雨宫有一疗伤园，只见中央有一冰床，缈纱就躺在之上，面容不改美丽。围着冰床的一列圣者，约有二十位左右，为首者正是柔魅，她冷声说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大家切记绝不可分心！医治过程当中只要有一丁点的差错，缈纱……就完了。”

　　众圣者一脸沉重，都暗自警惕，不敢不依言行事。望儿则立在一旁，神色也是难掩紧张。柔魅扬起手，喝道：“‘情绝苦短’法阵！”

　　众圣者纷纷双手合十，只见五颜六色的光芒齐齐从他们的手掌发出，射向缈纱身上，柔魅一手放在缈纱心口上，慢慢将光芒牵引到她体内，疗伤园顿时七彩萦绕，满室光华处处。

　　时间一久，众圣者皆汗流浃背，柔魅也脸色难看，按在缈纱心口上的手也颤抖个不停，望儿束手无措，只能在一旁焦急万分。

　　缈纱，你再不醒来，我们……都快撑不住了……

　　转至另一端，柔宇一人伫立在那惑无森林内，对着林中花朵和树木，暗自伤愁。“缈纱姐，为什么你会落到这地步？”

　　闻者心酸，盛开的花朵竟都随风飘然落下，也停在了柔宇的肩上……

　　“柔宇……”

　　骤然一震，柔宇不敢相信所听到的呼唤，他缓缓转过身，在看清来者时，他双眼即刻泛红，“缈纱姐……”

　　有一佳人，含笑而立，浅浅一笑，有如暖意传送，看她一眼，为她的超尘容颜而心动，听她轻轻呼唤，却仿佛心里紧紧揪疼，不能自拔，待许久以后，才哑然失笑，还是无法无动于衷啊……

　　柔宇看着不可能出现在眼前的女子，惊讶喊道：“缈纱姐，你怎么可能……”

　　缈纱微笑柔声说道：“柔宇，可还记得……我们年少时的一点一滴？可还记得……你哭得丑极了，要我安慰了好久才愿意破涕为笑？唉，好像是恍如昨日的事，如今却人事已非……”

　　柔宇不敢上前，眼前的幻影像是一碰就会灭，他轻轻说道：“我怎会忘记？你待我如亲弟弟，虽然爱作弄我，却总是在我需要关怀的时候，细心温柔地照顾我。你每次一来神界，我都非常开心，可你每次一走，我都想大哭一场。”

　　缈纱温和地凝视着他，说道：“柔宇，缈纱姐……要走了。我这一走，你们一定会很伤心，可你是男子，有泪也不可轻弹，至于柔魅，别看她样子冷漠，只怕她默默掉泪也没人知道，你身为弟弟，要多安慰她。”

　　柔宇突然说了一句，“缈纱姐，你忘了还有他……”

　　顿时不语，缈纱眼望别处，硬是不让柔宇看到她眼中的泪，柔宇哪会不知，“缈纱姐，连我都不得不说，他对你的情意，我很感动。”

　　“柔宇，我也不想离开他，真的不想……”终于坦白内心所想，缈纱声音哽咽。

　　他是魔皇，曾不轻言爱的魔皇，他的怀抱没有如外表般的冷情，反而却异常温暖，他说的那一句，“她若走了，我也毁了……”

　　叫我痛彻心扉……

　　柔宇颤声问道：“你来向我道别，却为何没去找他？”

　　缈纱幽幽回答：“我到不了魔界，那里魔气大盛，我到不了……”

　　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却苦于已是身不由己，难以来去自如。释炎，对不起，对不起……

　　柔宇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缈纱姐，不要走！我舍不得你，望儿、姐姐、神界圣者们，他们都舍不得你。还有释炎魔皇，还有释炎魔皇啊！”

　　一听到释炎的名字，缈纱泪如雨下，她轻轻哭泣，身影愈见模糊，柔宇揪心喊道：“你再撑过一段时间，姐姐一定救得了你，不要放弃，求求你不要放弃！”

　　突然，一片花瓣飞向缈纱，柔宇眼睁睁看着缈纱的身影因花瓣触碰而化作尘烟，烟消云散……

　　“啊！！！”撕心裂肺的哭喊，柔宇一路狂奔，奔向疗伤园……

　　当他踏进疗伤园，只见所有圣者皆跪了下来，唯有柔魅和望儿站立在冰床旁，面无表情。柔宇没有勇气再向前，他轻轻问道：“姐姐，缈纱姐是不是……”

　　瞬间崩溃，泪水簌簌往下落，柔魅不停唤道：“缈纱！缈纱！”声声呼唤，凄厉悲苦，跪着的圣者有的猛掉泪，有的……闭上眼睛，有的……视线模糊，有的……身子颤抖……

　　柔宇倒抽一口凉气，几乎用尽全力才得以迈开步伐，他缓缓走向冰床，注视着看来安祥离开的缈纱，一阵鼻酸，“咚”的一声，他重重跪在地上，双眼无神，神情呆滞……

　　望儿专注地看着缈纱，眼神透着愤怒，他握紧拳头，默默无言，强忍着伤心，他平静如昔地说道：“缈纱，我有让你就这样离开吗？你有没有问过我们？有没有把我们这些朋友放在心上？你一声不响地就走了，早知如此，我宁愿没有你这个朋友！”

　　柔魅哭得更为伤心，疗伤园显得一片愁云惨雾，她定了定神，勉强也跪了下来，然后对望儿说道：“望儿，至高魔神已走，你也必须向她下跪。”

　　望儿突然吼道：“我不会跪！她走了吗？我不承认！”眼眶通红，他冷眼扫向众圣者，斥道：“全都起来！缈纱还没走！一定还有办法救她，她还有救！”

　　“够了！！！缈纱姐真的走了！望儿，她真的走了……”柔宇大声哭喊，击碎了望儿自欺欺人的心……

　　一阵恍神，望儿全身一软，跪在当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柔宇看向柔魅问道：“姐姐，释炎魔皇那里，要怎么说？”

　　柔魅怔怔望着缈纱，摇头不语，柔宇转而看向望儿，“望儿，怎么办？”

　　望儿沉声回答：“神界要作好准备，一旦释炎魔皇接到消息，也许是神界开战的时候了。”

　　柔魅哀伤叹气，她不安说道：“他一来，只怕这里将会面目全非！”

　　此时，惑无森林的花朵纷纷飞进疗伤园内，再洒满一地，情景凄美清冷，看着一地的落花，望儿默默感叹……

　　缈纱，你要他怎么接受你的离去？

　　离情正苦，悲风呼啸不断，你和我遥遥相对，要如何从头说起……

　　说起那一生爱恨纠缠……

　　情也痴，恨也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