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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有朝梦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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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背影是真实,弥望的光芒亦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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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白道门时同兕丹坊打了招呼,浮竹十四郎昂首看了看终于稍稍敛下些气势的阳光,手挡在前额,小心地避着它们刺伤了眼。
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栗原清云转眸便瞥见他额角渗出的一层细密汗珠,不禁翻了个白眼打着呵欠道:“中午的时候出来,你就不怕自己突然间暴毙么。”“呵呵,不要紧的。”偏首回应,银发男子笑得一脸无害,眯起的眸中闪过一线揪心。
[三百年了。三百多年前……也是这样吧,阿清。]
“很快就会到了,阿清。”抬手示意她继续跟上,浮竹依旧是好脾气地放慢脚步等她,同时亦细心地同她保持一段不远的距离,微笑过后不着痕迹地撇过脸来掩饰由胸腔蔓延至脸上的怅惘。
风轻拂而过,被树荫切碎的阳光忐忑不安地晃动。
耳畔窸窸窣窣的流水声随着步伐的前移逐渐清晰起来。西流魂街东面一条不宽的河流将第5区和第6区隔开,午时河畔正有几个孩童嬉闹,笑声却在看到二人一身黑色死霸装后戛然而止,从远处隐约可以看到他们一顿的身形——接着似是在犹豫些什么,一哄而散。
半睁着困倦的双眼,栗原好笑地扯了扯嘴角开口:“啊咧,真是悲催啊。死神给流魂街居民的印象从来没好过。”“大概是因为……有死神的地方,一般都不太安全吧?”听得她这般讽刺的发言,浮竹十四郎无奈地挠挠头接茬,目光却在河边搜寻些什么,直至捕捉到不远处的两个身影后才眸光一亮:“啊,他们到了。”
刚想张嘴反驳他这不切实际的接话,清云亦不经意瞟见了河边伫立的那两个身影,胸口一阵悸动瞬间窜上嗓子,翻腾起的惊喜和不安却疾速融入墨色的双眸,待浮竹小心地看向她时已恢复成往日的波澜不惊。
——站在那里的是两位老人。衣着虽朴素但整洁,因年纪而稍稍弓着背,二人双手皆是从容地背在身后,脸上少不了荏苒时光勾勒出的皱痕,眸子里却都盈着慈祥的笑意。看上去是对夫妻。
浮竹刻意再度放缓了步子,注意到身后的女子并未作出停顿后以常速踏下草坪,来到两个老人面前。
年迈的老者视线皆是不挪地滞留在银发男子身后的慵散女人身上,即便无法在她脸上搜寻到半点诧异,亦欣喜到呼吸都有些颤抖。“せいうん……”老妇人首先开了口,嗓音喑哑,每个音节都带着细微的颤栗,像是抑制着内心澎湃袭来的激动,眸前不禁有些氤氲。
栗原清云稍稍挑眉,嗓子眼里不断涌泄出的哽塞令她极为不适,勉强稳住气息后,脸带纯粹的疑惑,平静地启唇:
——“是。我是叫せいうん没错。”
在浮竹投来的震惊目光下,她将手从袖管中抽出,礼貌性地点头,语调里扬着散漫:“老爷爷老奶奶中午好。”
“阿清……”踟蹰着唤出她的名字,银发男子眸中映着她持着陌生表情的侧脸,身躯中燃起了他无法控制的诧异,“他们是——”“真是的,浮竹队长。”不紧不慢地开口,却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的话,栗原清云的双眸中仅有河面波澜泛着的粼光:“我告诉过您了啊,虽然我是叫栗原清云,但不是您要找的那个。”
浮竹十四郎在惊异之余,并未注意到一旁两位老人的神色已由同他无异的惊讶转变成了淡定,所以直到要说的话再度被截断时他都未反应过来——“浮竹。”老人浅笑着唤他,面目柔和得仿佛流水,“真是麻烦你了,特地通知我们。不过,看来是我们搞错了。”语罢,又微微旋身转向栗原,埋首以示歉意:“非常抱歉,小姐。因为我们的女儿和你很是相似,所以险些搞错了。”
“浪费了你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老妇人亦点头道歉,语调平缓,脸上和蔼的笑容亦不减,“我想我们的女儿应该在他处吧。她从小就不会让我们操心,一定有好好照顾自己的。”
“唔。我倒是不介意啦,反正待在队里也会被抓去工作。”眼珠惯性向上移,又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她一瞥眸无声地掩去了适才有那么一瞬间溢上眼眶的湿润,仍然是慵懒自若地撑着微睁的倦眸,等待身侧的浮竹给出反应。
银发男子终于将惊疑平复下来,望向阳光下耐心凝望他们的两个老人,半晌才勉强支起笑靥,以一贯的无辜姿势挠着发:“啊,糟糕,该抱歉的是我才对。真是对不起,还劳烦你们赶过来……”“呵呵,没关系的。”回他一个长辈通有的宽容微笑,老人侧过身看着自己身边的老伴,“那么,老婆子我们回去吧。”
“是,是。”冲他笑了笑,老妇人亦缓缓应着,向银发男子和黑发女子颔首道别后,二人缓步朝河岸边坐落的房屋离去。“那孩子已经长这么高了呢。”她欣慰地笑着,仿佛轻叹口气般压低了声音。“啊,是呢。”老人昂首望向天际,语气平缓而笃定,“会装作不认识,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不过,见到她就总算是放心了呢……要好好过啊,せいうん。]
待两人走远,浮竹偏首过来时栗原清云已惯性地蹲下身,面色不改,缄默地凝视河面。小波澜活跃地将阳光托起,雀跃着无数片金色的光粼,泛滥开来却不及直视太阳那般刺目。
“……阿清。”敛眸看向她,他轻吁一口气,“一百年前的时候西区有调动,所以他们从第3区搬到了第5区。”
“浮竹。”栗原清云没有收回停留在河面的视线,语气依然是漫不经心,“即使一开始是被逼的,最终做出决定的也是我自己。”顿了顿,目光倏地下移,手托腮后又继续以微睁的眸子瞥向远处。
——“所以,早在三百多年前我做下决定的时候,就不能再回到那里了。”
拳头顿时一紧,浮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出不了声。他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迅速膨胀,像是要撑爆他的皮肤,疼痛由内撕裂开来。他不熟悉面前女子脸上的安之若素,记忆中那个名叫栗原清云的女子,不该有这样的表情。
“虽然迟早是会被发现的,但在那之前就麻烦你和京乐先帮帮忙了。毕竟,”墨发女子捋了捋耳际的发丝,抬手半掩着嘴打了个呵欠,眸子里的倦意更深了一层。
——“几百年来,唯一还保留在我身上的东西,就只有‘不想死’的心了。”
浮竹十四郎抬眸时栗原清云正站直了身。
仍然是耸耸肩,手伸进袖管的慵懒动作。一片澄澈的金色中,黑色死霸装落拓出的背影却是孑然一身。
似是做了百年的梦始真正感受切肤的阳光。
现世。空座町。
身着红色运动服的少女蹲踞在大楼顶端,身后背着的武士刀和两束张扬的金发令她显得劣气逼人,此刻她脸上不耐烦的表情更显凶煞。橙色的眸子直盯着阴霾的天际,好似那些云翳便是百年来心中扫不尽的晦气,许久后才咬咬牙不甘地发出一声“嘁”。
夹杂着雨点的风掠过耳际,雨水汇聚成股,灌进她的衣领中。
“呀类,呆子你这是在淋雨装深沉么。”身后响起了吊儿郎当的男声,上扬的独特尾音让猿柿日世里心情更加糟糕——腾地站起身,抬腿将脚上的拖鞋踢高,倾身向前顺势将其捎起,握稳,接着一个旋身用力拍向自己身后的金发男子的脸——“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装深沉了,秃子!?”
不忘一声暴喝。
脸部正中猛击后,平子真子倒退几步,吃痛地抬手捂住鼻梁,惨叫一声后手中的伞也掉了下来——“日……日世里!我可是专程给你送伞的诶!!”看着面前这个一如往常地拿着拖鞋的跋扈丫头,他不禁怨念地龇牙。
“哈?”乜斜他一眼,日世里这才注意到那把灰色的伞,当下一愣,自知有些理亏却还是不满地“嘁”了声后别过脸,霍地蹲下来,手撑着侧脸继续看向远处。
金发男子注意到她不同往日的沉默,拧了拧眉,弯身拾起伞后径自来到她身畔,确保自己撑着伞的位置能够替她挡下雨后,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方。
泛亮的天际。即便是穿不透厚重的叆叇浓云。
他眯起眼,向下便能看到脚底城市的繁弦急管。但是这火树银花的场面却从来没有勾去他身边暴躁丫头的目光——仿佛只有那阴晴不定的天,才是她眼里的一切。
“真子。”压低声线唤着,猿柿日世里紧蹙着眉,眸子里映着的是她自己都看不到的闪烁不定的灯光,“我们都还活着吧。”
[我们的的确确,是还活着的,对吧。]
双眼一黯,平子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脑子里不由得闪现六年前冬季大战时蓝染惣右介的话。
——“在一百年前的那个夜里……你们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ばか,”拖长了音,刻意强调出平日里散漫的调子,他稍抬高了下颚,“你这是在害怕么,呆子。”
“切。”不爽地咬紧牙关,却止不住橙眸中的暗淡,“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怕了,秃子。”
“两只眼睛啊。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呆子。”头顶上响起他不正经的声音,猿柿终于按耐不住,一跃而起后揪起他的领口就一头撞上他的前额。
听得第二度惨叫。
一阵打闹过后,撑着的伞变成了装饰,二人已被淋湿得透彻。
瞧见她火气消了不少,亦顾不上自己脸上滑稽的鞋印,平子真子难得直起身,手覆上她湿透的金发:“我们这不是活的好好的么,ばか。”“不要ばか、ばか的叫!你才是ばか咧秃子!!”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日世里依然是凶神恶煞地怒喝着,“我难得这么严肃地问你!!果然会问你这种问题的我也是呆子吧混蛋!!”
“是是是,你就是呆子啊,呆子。”迅速弯下腰来一扯,平子熟稔地将她就地扛起,以免自己再惹怒她时不断遭暴力胁迫,而后干脆将伞落在原地,迈开步子便在高楼之间穿梭起来。
“秃子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啊你个秃子!!”原本就吵闹不休的日世里见他这兀自的行为后更是恼怒,不安分地抄起拖鞋打算从侧面狠狠下手——“ばか,我们回家吃饭啦,呆子。”察觉到她的动作,金发男子赶紧斜眼解释,意料之中地感觉到她倏然安静下来。
松了口气,他持着惯有的囧然神情往基地赶去。
[我们都还活着。]
大概是雨水瞟进眼里的原因,他眼前没有来由地一阵氤氲。
[活着真好。]
尸魂界。静灵庭。朽木宅。
四下张望一番,黑崎夏梨抱肘捏紧了手中的文件,总算是确定自己迷路了。
这份仗着“紧急文件”、“需要及时从到”名义的文件落到她这个“闲人”身上时,她就怀疑地看着面前正“咔嚓咔嚓”咀嚼着零食的大前田,并且一点不顾及他副队长的身份道:“其实这是你的任务吧,大前田。”而后她便嘴角抽搐地见到他挑眉嚣张地俯视自己、嘴边还留有食物残渣的欠扁表情:“黑崎三席,上级欺压下属是不可逆的。”
这道理她懂。因此她不得不屈服于副官的淫威,拎着这份文件洒脱地走向六番队。当然,如若没有在走时说些什么,就不是她身为二番队三席黑崎夏梨的风格了。
于是,她在留给大前田副队长一个潇洒的背影后不忘甩甩手中的文件,音调不小地喊了句——“所以说您永远都是您口中那个‘投错了胎的小正太队长’麾下的闷骚啊~真是犀利呐~”
——接着她便理所当然地听到身后自家队长隐忍着愤怒的低喝声:“大前田!!”
——“啊……啊队长……!!我我我……我绝对没有说过这种话啊你要相信我啊队长!!”接近癫狂的惊惧声。
——“不要把你那张闷骚的脸凑过来!!混蛋,离远点!!”紧跟着什么重物被踹上墙的声音。
回想起这些,黑崎夏梨不禁掩面。
[果然,除了十番队以外,二番队也是很欢乐的存在。]
但今日算起来令她不太愉悦的便是,据说六番队队长不在时,这些所谓的“紧急文件”都需要交给副队长处理——而就在她问起时,那些队员才意识到副队长亦不在——所以,在几分钟的面面相觑后,黑崎夏梨得知,这些文件还是得送去朽木白哉的队舍里,等待席官回来处理。
众所周知,六番队队舍即是朽木家宅。
这也就造就了她此刻在倘大的朽木宅迷路的现状。静下心来确认了几群分布在朽木宅各个角落的灵压,她还是决定随意寻个人问路。
“这种地方,真的有什么连朽木家主都不知道的机关可供女协藏身么……真是的……”循着几个灵压向左拐,她无所事事地抬手一路上心不在焉地敲着身侧的墙,直到突地听到自己指尖传来的不协调的声音时才猛地刹住了脚步,惊疑地撇过头来盯着手覆上的一小块墙,不由自主地提起嘴角做抽搐状。
[喂,没搞错吧,真的有?]
不经意地用力,墙上那块正方形的空心部分便凹陷了下去,还未待她意识过来,中心便一个不稳跌下了脚边同一时间开启的暗门。“喂啊——”惊叫声还没有发出,就被迅速关起的暗门掩埋了下来——附近正在打扫的队员一阵侧目,歪歪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该死,这什么鬼地方……”靠理智稳住下坠的身体后,她安全着地,周遭却尤为昏暗。兴许是几个月里在黑崎医院养成了习惯,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又侧的墙打算开灯——而令她颇为惊诧的是,居然真的摸索到了一个类似开关的东西,“啪”地一声后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
“哇——哇——”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灯亮的瞬间响起,她微微一颤,转头看向发声的源头。
——“哇——哇——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在乌漆墨黑的地方开灯吗——你脑子有毛病吗——没教养的小鬼——没教养的小鬼——”房间左侧半空中驾着一根横木,而此刻正耀武扬威地在上边尖声叫嚷着的,便是一只灵活的金色鹦鹉。
墨发少女镇定地睥睨着上蹿下跳的它,在决定将它一通谩骂忽略后,四下里打量起来——不讲入口的机关计入,这仅是一个普通的房间,且全无格局可言,除了必要的灯、桌和床以外,能判断是供什么人休息的——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忽略那只吵闹不休的鹦鹉。
[怪了,朽木家干嘛还要准备这种房间……难道是应急用的?]
随手覆上右侧的墙,她这才一愣,惊觉墙的质地与朽木宅普通的墙壁不一样——“杀气石?!”待回想起这熟悉的质感后,她忍不住蹙眉诧怪出声。
“哇——哇——你这没教养的小鬼——没教养的小鬼——谁允许你碰墙壁了——谁允许你了——”尖怪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那只鹦鹉突然激动地扑上前,利爪挂住她几缕发丝,拼命向后扯——“嘶——”疼痛感让她狠狠咬牙,挥挥手不耐烦地嚷道:“烦死了,你这只蠢鸟!再吵我就拔光你的毛!”
“哇——哇——你居然敢这么无礼——身为朽木家下任家主的我——才不会被你威胁——哇——哇——”“哈?”稍加大手中的力度,硬是扯回了自己的头发,夏梨听着它一席话,表情不自觉地囧了起来:“身为朽木家下任当家的……你?”
[这可真是比碎蜂队长的吐槽还要犀利啊混蛋。]
“哇——哇——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小鬼——小鬼——我的瞬步可是早就超越你了啊——你——你——脑子有毛病的小鬼——脑子有毛病的小鬼——”这金色的小家伙愈加得寸进尺地扯着她的头发,嘴里还不忘尖声地念念有词。
在好几个“脑子有毛病”、“小鬼”的轰炸外加被一只鸟鄙视瞬步的水准后,黑崎夏梨额角的青筋终于暴起,捏紧了手中的文件,脸上顿时阴霾笼罩:“くそ!!到底是为什么朽木家会有这种蠢鸟啊喂!!”
[我的瞬步……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沦落到要被一只蠢鸟鄙视吧混蛋!!]
这天,外头打扫的六番队队员请假去了四番队。
他老泪纵横地对温和笑着的卯之花烈说,自己今天连续产生了两次幻听,恐怕活不长久了。
不久后等到朽木白哉回到尸魂界时,已听到最近静灵庭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朽木宅闹鬼之说。
当然,那是后话了。
翌日。十二番队。
一如既往地花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在技术开发局喝茶,在涅茧利的考究中吃完一盒“新口味的茶点”后,栗原清云拍拍手理了理衣襟便走人,顺带无视了涅茧利的转队邀请。她深信在涅茧利的实验档案里无疑多了个叫做栗原清云的特定实验体,标签上肯定还贴有“方便安全可循环”的字样。
打着呵欠踏出阴晦的实验室,她刚想要舒展身子便被一个疾速迫近的强大灵压震慑得动弹不得——下一秒,身子一个趔趄,在那股灵压经过身侧时几乎是被碾压在地。“嗷……谁啊,眼睛长菊花上了?”冷静地爬起身来,她嘴里却止不住地低声抱怨,直到抬眸发现自己正被巨大的影子笼罩时才收嘴。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张扬的发型搭着脸上狂放的笑容,从栗原清云的角度不难看到他黑色死霸装外羽织服上的“十一”二字。
她捂住流血的鼻梁,止不住翻起了白眼。
“你是什么东西?”似是被她发出的呻吟声提醒,更木剑八斜过眼看向这个正从地上爬起的黑发死神。“您刚刚践踏过的蝼蚁。”垂头抚了抚自己的衣袂,栗原无意识地翻了个白眼后平静道。
“哈?”显然是不满意这种回答,男子挑眉,继续依着斜视的动作,突然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哈什么哈,您可别说您耳背啊。”调整角度抬头仰视这浑身爆发着气势愕人的灵压的男子,困意袭来时她毫无顾忌地打了个呵欠,亦是恍然间觉着这场面有些熟悉。
她的回应终于撩起了他的一丝怒意。转过身来面对着这个神情悠然的墨发女子,更木剑八嘴角扯起一个嗜血的笑,双眸里燃起令人背脊发凉的兴奋:“你想说什么,女人?”
“没。”眼珠上翻,她惯性地将手伸入袖管,敛眸,好似没有意识到面前男子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语速缓慢得波澜无惊,“只是想说,”
——“哪天您踩到狗屎您都浑然不知。”
察觉到外边的吵闹声和令人烦躁的灵压,涅茧利踏出实验室打算将这两个烦人的家伙打发走,却不想刚来到门口就瞧见这样的场面:
——十一番队队长脸上挂着激奋的笑容,猛力一挥刀砍向他面前的栗原清云。
巨响回荡。
现世。空座町。浦原商店。
暮色四合。
日番谷冬狮郎被阿近叫去房间时莫名地有种不祥的预感,太阳穴没有来由地便疼痛起来。
因此,在他揉着太阳穴站在荧幕前时神色很是不耐烦。
然而屏幕中涅茧利的心情似乎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即使在他脸上全然无法看出。“日番谷队长,”他眯起双眸紧盯着银发少年,“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关于十番队栗原清云的事情。”
按揉太阳穴的手滞了滞,日番谷睁开幽深的碧眸,对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只见涅茧利斜眼示意他看看自己身后,张嘴道:“你也看到了,我的技术开发局今天被掀了。”银发少年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确是一片狼藉,实验室也不似往日那般昏暗,不难想象技术开发局连顶被掀的场面。
“技术开发局被掀关栗原清云什么事?”锁紧了眉心,他抱肘问道。
“那女人惹恼了更木剑八,”冲上翻着白眼,涅的语气里竟夹杂着诡谲的笑意,“因此技术开发局被掀了。”
当晚,在一声诡异的咆哮过后,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义无反顾地打开了穿界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起十番队九席栗原清云,将其踢去了现世复命。
至于这期间十二番队队长与十番队队长的“商谈”内容,就无从得知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