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FALLING(甜筒） ...
-
01.
我严格遵循医生的指导，悬吊右肢，静养患处。感谢师出同门坐我右手边的牛岛若利，他的左撇子成了让我学会使用双手写字的动力。即便右肩脱臼，我也能课课不落，笔记全面整洁。英语课下课我去上厕所，路上碰到牛岛若利，他递给我一支录音笔：“天童买给你的。他说对不起。”
一听是天童买的，我就很大方地伸出左手接下了。牛岛若利又说：“天童还说，你这几天可以不用去上课了。”我点点头。临近期末，我本来也不想把复习的时间花在这些可能一生也学不会的无用技能上。牛岛还想说什么，我赶紧告诉他：“我先去上厕所，还有什么问题手机联系吧。”牛岛点点头，侧开身子方便我通过。我上完厕所，费劲地洗了手，才想起，自己既然有手机，干嘛要拿天童送的录音笔呢。
嘛，反正我是不折不扣的蠢货，犯这些小错，又有什么关系。
天童就算不送我录音笔，也应该送我些别的来赔礼道歉。我的右肩脱臼，和他脱不了干系。作为我新一代的天狗师傅，他非要教我学飞行，导致我从屋顶上掉了下去。本来我可以化身变个降落伞或者滑翔翼之类的，结果他一把抓住我的右臂，“咔啦”，情况就变成这样了。
濑见英太即兴作词作曲加弹唱：“那怎么可能实现呢？硬要让狸猫飞上天空。”在他的影响下，我和天童的事一时间传遍整个宫城。我在大学里忙得不可开交，不知道天童又是什么情况。听他们说，天童翘了天狗大会，大约是心情不佳。
我只能说：“那我又能怎么办嘛。”
天童觉是在我考上大学那年开始收徒的，他还年轻，学生中除了我，只有两只涉世未深的小狸。我坐着室友的自行车从校区之间穿梭而过的时候，被天童的某位徒弟拦了下来。他假装前爪受伤的样子，把藏在皮毛里的小纸条蹭在了我的手心里。回到寝室，我展开纸条，上面画着难以辨认的破字：“我们去看花火吧。”
没有时间没有地点，像是一句单纯的感慨。我翻开手机，“怎么不发LINE，居然让小孩子来帮你传纸条。”消息发出后，我死死盯着状态，等它变成已读。直到十一点过去，它还是未读。我心中不禁警铃大作：不会又是被其他天狗欺负了吧？辗转反侧一通，我又想，天狗之间的事，哪是狸猫能晓得的？于是我关掉手机，沉沉睡去。
早上七点，天童觉消息轰炸。“抱歉，现在刚看到消息。我因为翘了天狗大会被锻治狠狠骂了一通TuT手机都被收走了，本来是想让你过来救场的，想不到还没等你来，锻治又把我放走了。让你担心了真是对不起！( ???)?(._.`)”
天童双手打字，消息自然传得飞快，还没等我回复，一条一条的灰白色对话框又飞了过来：“我被锻治关了一整天，我怎么跟他解释他都不听。锻治坏坏！我现在好寂寞(?;︵;`)寂寞得要发疯了，若利也没时间，英太也不陪我，我好惨啊，我好孤独，我比落叶还要孤独(?Д`)”
我刚要回复，就不得不又根据他新说的内容删掉原来的回复，累得气喘吁吁。他总算停下，我把字一个一个敲出来：“那，等我考完试，去看花火？”
天童发来一个对手指的表情，“是要约会吗？我们可以飞到海上去看唉！如果你想的话∠( ? )∠)＿不不不，还是算了，我不应该提起你的阴影的对不起！”
“没有啦，我还是很喜欢飞的。”我实话实说，“我只是缺乏练习。谢谢你，天童，那我们八月七日见。”
“唉唉？不能今天就去见你吗(?Д?)我今天就去你学校行吗？或者你什么时候有空？一个多月见不到你是对我的酷刑啊！你还不肯原谅我嘛(?;︵;`)我这次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
紧接着是一大堆猫猫流泪猫猫撒娇的表情。我艰难地打字“想来也可以”，发送，正好打断了他的图片表情。猫猫表情戛然而止，天童觉发来了一大堆狗狗甩尾的表情：“那好！下午三点半，咖啡厅见哦。”
02.
我不是传统狸猫，天童觉也不是传统天狗。我们一帮子混蛋在宫城，都可谓名声狼藉。好在人类比狸猫和天狗都多得多，所以人类中的天才和蠢蛋也比我们大家凑在一起都多，而单天才们的新闻，就足以让我们被遗忘个干净。所以下午三点半，我大大方方出现在学校附近的平价咖啡厅，用左手不太熟练地化了点淡妆，顺便点了份提拉米苏，边吃边等待天童觉的出现。我吃了一份提拉米苏，又吃了一个鸡蛋布丁，看看时间，已经是四点十分。天童觉就在这时像猛禽一样顺着咖啡厅大开的窗户俯冲进来，“快跑快跑快跑！”
感谢我习惯在吃前付款的习惯，我们得以顺利地再从窗户跳出去。一狸猫一天狗就在阳光明媚的炎热的下午，顺着人行道狂奔起来。我们俩一溜烟地跑回校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禁内。“发生什么事了？”
天童一边摆手一边喘气。他大概很久没有这么跑过步了，体力有些不支。“……挨骂啦……被一群外地的……臭老头子……跟你约会……都要堵我……”
“师傅，你未免也太可怜了。”我发自肺腑地同情起天童来。“学校有卖奶油豆沙水果凉粉，我请你吃。”
“好耶！”
便利店的奶油豆沙水果凉粉肯定不如外面好吃。唉，没办法，校外形势严峻，我和天童还是不够强大。我悄悄看看天童，他吃得很快，不过眉头紧皱，看起来并不开心。天童突然抬起头来，直直盯着我。
“好像把你也卷进来了啊……真抱歉呢。”
“卷进什么了啊？”我不明就里，“不过我接受你的道歉。连同手臂受伤的道歉一起接受了。”
“居然只想着手臂的事啊。”天童放下塑料小勺，“啧，不过我们确实惹上麻烦了。你在学校里，他们不敢搞大动作的，如果你要出学校，一定要和别人结伴。”
“所以说卷进什么事了啊？”
天童双手移来移去，最后挠了挠脖颈，“嗯……就，其实还是手臂那件事。有好事的家伙拍下来了……再加上我又翘了天狗大会，现在除了若利他们，没人给我好脸色看。管我叫天狗之耻什么的……”
要说天狗之耻，京都那个摔伤了腰还锲而不舍追求不爱他的年轻女郎的那位老天狗才算吧？不过，一想到这位飞都飞不动的老人家也许在别人嘴里当了许久的笑柄，我也忍不住同情。这话我没说出口，只是安慰天童：“假如天童是天狗之耻，那其他天狗岂不是失去了飞行的资格。等风波过去，考试结束之后，我们结伴狠狠飞他几圈。”
天色渐暗。天童觉鬼鬼祟祟探出头来：“他们好像都走了。不错，那师傅我先告辞，你好好复习，飞行方面也不要松懈。”我口头上答应，心里想着：怎么可能不松懈啊。一抬头，天童还站在原地不动，在惨淡的灯光下张开双臂：“临走前抱一下吧，一个月见不到我的爱徒了呢。”
我拒绝。“我怕你一下子把我抱走飞出去，然后又逼我自己飞回来。”
“啊！变聪明了！”
03.
我几乎可以算是被天童摔打着长大的。两岁那年，母亲看我不哭不笑，心里担忧，问遍各大医院的专家，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在朋友的推荐下，她找上了鹫匠老师，两个人详细讨论我的问题的时候，来学习的天童觉把两岁的我拽走了。他学飞很早，没有同伴，很是孤独，见人都想带他们上空中游弋一圈。这边，德高望重的天狗正为我的反常反应感到迷惑，另一边，我被天童带上了天。因为我表面镇定自若，天童认定我是他的好伙伴，高兴地松手，结果大家都应该清楚了。我落在地上，变作颤抖的一团毛球，用狸猫的方式哭了起来。妈妈看着这个结果喜忧参半：喜是疑惑得解，忧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只狸猫。好在鹫匠老师当年还热衷于收徒。我一周五天上学校当人，一周七个晚上去鹫匠老师那里学做精怪。得知我不会飞翔之后，天童觉也干嚎了一阵，成绩优异的他，和过于白痴的我放在了一块罚站。站了没一会儿，他就碰碰我的手肘：“小狸猫，要不要吃巧克力？”
天童即便放在天狗群体里，也是佼佼者。他又偏偏不按老一套的规矩行事，特立独行，肆意妄为，成年之后还教起我飞翔来，难怪要被针对。我找了个空闲的下午，拎着点心去拜访鹫匠老师。鹫匠老师还是老样子，我拉开教室的拉门，他正狠狠地批评一位新生代天狗，把对方吓得眼泪汪汪。我轻咳一声：“鹫匠老师……”
“我正忙着呢！出去！”
我乖乖退出，拉好房门，跪坐在门口等候。这几天复习还挺累的，我跪坐了一会儿，打起哈欠来。鹫匠老师训完话没有啊？我把耳朵贴上纸门。听得不太真切……
我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被训得泪眼汪汪的小天狗惊叫一声，我揉揉脑袋，嘶，还挺疼。我居然在偷听鹫匠老师训话的时候靠着门睡着了。
鹫匠老师的眉毛都在颤抖。“没有规矩，不成体统，没大没小，无法无天。你和觉真是绝配！赶紧整理仪容，还有把口水擦干净！”
我才想起来我穿的是件浴衣，赶紧拢好胸口坐正。“失礼了，鹫匠老师！”
“在这炎炎夏日，怎么来找你的鹫匠老师，不去找你的天童师傅了？”鹫匠老师板着脸沏茶。我麻利地拆开点心包装，“天童说他因为逃了天狗大会惹了麻烦，在风波平息之前，我们打算保持些距离。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是一无所知。”
鹫匠老师顶好的乌龙茶的香气飘满室间。我看着热气蒸腾的茶水有些为难，鹫匠老师倒是面无表情地小口小口啜饮起来。砸吧砸吧嘴，老师开口了：“天狗大会，是我安排觉替我去的。不去天狗大会，也是我建议他的。你不必担心他会被我责罚。”
我松了口气，也学着老师的样子小口品茶，结果被烫到了舌头。鹫匠老师看着我，叹了口气。“你和觉……唉，真是，照片都传到我的眼睛里来了。下次谈情好歹要隐蔽一些。”
“这……弟子不解。”我好不容易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我？我做错什么了？鹫匠老师要用他的雨靴大力踢我的屁股了吗？
鹫匠老师掏出他才买不久的智能机，化开，翻出照片给我看。一张张图片翻过去，我的嘴越张越大。
“原来……是这事！？不过是……鹫匠老师，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04.
绕来绕去，绕不出我受伤的那一晚了。
那一天，为了捡挂在树上的羽毛球，我第一次按着天童教我的办法，像真正的天狗一样升到了树梢。魔鬼训练终于有了成效，我不禁在树下喜极而泣，一个电话打给天童：“师傅——我会飞了！我会飞了！虽然只有树那么高！”天童几乎是一瞬间赶来的：“终于！不行，师傅要请你吃好吃的。”可是我接下来还有游泳的补考，于是只能让他在体育馆等我考试结束。我几乎是一出门就被他拎上半空了：“我吃到了超级好吃的中华料理哦——尽早去排队才行，不然都吃不到的！”
吃了炒饭，天童又嚷嚷着想去打排球。我陪着他到体育馆里跟一群陌生人打排球打到晚上八点多。然后他又想起，我是全程被他拎着到处飞的，还没看我自己是怎么飞的呢！于是他让我飞一个看看，他在上面等我。我抽筋拔骨般飞上了楼顶，和天童觉并排坐在栏杆上。他很尽师傅的心，对我的动作一通点评，讲着讲着，他突然注意到我的状态：“你脸色不太好唉。啊！你怎么只穿了这么点！”
因为天气很热，而且要游泳，方便换衣服，我只穿了吊带背心和牛仔短裤。现在太阳落山，空中风又大，我抖得像一只幼鸟。天童觉脱下他的薄外套，把我裹在里面。“不会发烧吧？”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按理来说笨蛋也不会发烧。”
“受凉了可就难说了啊。”天童说着用手撩开我的刘海儿，贴在额头上。“手的话……感觉不出来……我用眼睑试一下你的体温。”
那一小块微凉的皮肤贴在了我的额头上。天童觉的睫毛也很长，转来转去就抚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我赶紧推开他问：“怎么样？”
“好像有点烫。要回去吗？”
“我有点累了，可能飞不动。”
“那……再休息一下吧。”
夜空沉默起来。风越来越大了，我干脆把天童的外套套在了身上，把拉链一拉到顶，遮住脖子。天童笑着说：“你看上去好像那种看不出脖子的狗狗。”
我告诉他，“狸猫本来就是犬科哦。”
“啊啊？还有这事？”
“虽然是狸猫，可也是大学生啊。”
“真是了不起啊。又是狸猫，又是大学生，又是天狗。”
“多亏天童师傅教得好。”
“说的也是。”
我往领子里缩了缩。“天童，你的洗衣液好香，是什么牌子的？我也想用这种。”
天童努力回想，“嘶——超市大减价的时候买的，什么牌子还真没注意，我回去帮你看看，LINE上发给你如何？”
我完全OK。于是我们打算回去了。天童问我：“敢自己下去吗？”
实话说是不太敢的。天童鼓励了我两次，我则找出了四条理由，让他扶着我飞下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这周末继续来教你如何降落。今天先这样吧，来，手给我。”
我颤颤悠悠伸出手。天童拉住我的手的第一时间却没有把我带下去，他说：“你抖得更厉害了！没事吧？不会真的发烧了吧？”说完，他突然向我凑了过来，我条件反射地向旁边躲开，然后——
“啊！！！！”
“咔啦。”
天地良心我们没有做出格的事。
05.
鹫匠老师几乎是揪着我的后颈皮把我踢出去的。我被他吼出狸猫形态，瑟瑟发抖地遁了。吃了我的点心不说，还踩了我的尾巴，恶狠狠地说了一声“白痴就是白痴！”我又害怕又委屈，坐在马路边缓了一会儿才又变回人形，搭地铁回学校去了。
“啊，学姐。”地铁站口，那位新生代天狗弱弱地打了声招呼。我向他点点头，“你也坐地铁回去呀？不飞回去吗？”
“飞行什么的……还是算了。”他摇摇头，“学艺不精，半斤八两，还好意思在天上翱翔，给自己冠以天狗的名号，实在是羞愧啊羞愧！学姐为什么不飞回去？”
“因为我是狸猫。”我大方地回答。
“唉……？可是我听鹫匠老师说你是会飞的狸猫……”
“学艺不精，半斤八两。”我学着他的话说，“你怎么不进站？”
“……我不会检票。”
原来天狗也有这样的困扰啊。我教他成功通过了自动检票机，小天狗看上去有点沮丧：“原来这么简单……”
“嗯，所以是狸猫也能明白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多坐地铁就熟练了。和飞行一样。”
“感觉学姐做什么都很游刃有余的样子呢。”
“因为年纪大了，经验也多起来了。”
“不是不是，”他有些着急，双手在空中比划起来，“和鹫匠老师，和天童学长待在一起，学姐看上去也丝毫不怕的样子，感觉好厉害。”
“鹫匠老师虽然很凶，但是我知道他是因为关爱我们才很严厉。被骂的时候也不是不害怕，不过平时就无所谓啦。至于天童嘛……我从小被他惊吓到大，所以没什么感觉。他欺负你？”
“不，不是！天童学长对我很好的，只是，只是……”小天狗对对手指，“我有的时候不是很能理解他。”
“人和人之间本来就会有误解，这倒是没什么。接触久了就好了呀。”我说，“啊，我还有三站下车。你呢？”
“我要坐到终点站。”他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深吸了一口气，“我、其实我想知道，学姐、学姐和，天童学长……为什么天童学长……就是……”
我疑惑歪头。
“你和天童学长是怎么恋爱的！我想知道这个！”他满脸通红地喊出了这句话。
“这……我……”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只狸猫。这未免有些超过了。
06.
“牛岛，”我拦住准备去上厕所的他，“现在认为我和天童觉在谈恋爱的人有多少？”
“我不知道你指什么。”牛岛若利平静地说，“不过我们包括鹫匠老师都支持你们。你们会幸福的。我先去上厕所了。”
我站在原地消化牛岛若利的一番话。包括鹫匠老师也支持的话，或许这事能成。可是问题是我们俩还没谈恋爱呢！我守在男厕所门口，又一把拦住出来的牛岛：“可是我们没有确定关系呢，那个，会困扰的吧？”
牛岛若利目光如炬：“你不想谈？”
我败下阵来。“我想谈。”
“你想他也想，还有什么问题。”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赶紧问：“那我现在和天童见面合适吗？”
牛岛沉思起来。“我想想办法。晚上见，我去上课。”
我的内心一阵狂喜，又一阵不安。我坐立不安地上完了下午的课，食不知味地解决了晚饭，洗头冲澡，想了想又化了点妆，翻了半天衣柜，才想起自己是狸猫可以化形。用皮毛变幻成服装总让我觉得有点裸露的羞耻感，不过这份害羞发挥得刚刚好，省去了一份腮红。我一边咬着手指一边踱起步来，等待牛岛的消息。
手机总算振动了一下。我飞扑过去按开屏幕，牛岛若利的消息：“十分钟内赶到这里，只能早不能晚。[位置]”
我赶紧查查手机地图，“这地方我从校门口打车过去就得十分钟！”
牛岛若利十分无情。“没办法。飞过来。”
飞过来飞过来飞过来……简单有力的短句让我头晕目眩。飞到那里确实用时短，可是，“我还不行啊！”
“抓紧时间。”牛岛若利继续发令。我心一横，登上阳台，心中默念：就像那天一样就像那天一样，迈过去，走，沿着路径一直走下去，不要停下来就行了。
我看看天，又看看灯光璀璨的远方，闭闭眼，长舒一口气。“我出门了——”
当成功迈出第一步之后，飞起来其实也并不难。我从小心翼翼地小步快走，变成在空中大步奔跑。还有四分钟，还有三分钟……我一刻不停地跑下去。不要看地面，也不要看天空，看着你的目标，跑起来就不会掉下去。
我要去见天童觉。
07.
我忘了我还不会降落这件事。跑到牛岛给我发的定位之后，我确实看到了天童觉，也确实看到了牛岛，但是我不会降落。于是我停下了脚步，于是我再次掉了下去。
“救命——啊——”
我差点以为我就要摔死了。感谢天童觉卓越的飞行能力，我被他一把揽在怀里，避免了摔成狸猫酱的命运。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除了紧紧抱住天童觉，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好了好了，我接住你啦。”天童觉在我耳边轻声说，“不怕。”
“……你没有……”我嗫嚅着说。
“你没有死啦！也不是在做梦！你看，你好好的，这里也是货真价实的天童觉。”
他把嘴唇贴在我的额头上。
不，他就是没有接住我。我不可控制地坠入爱河。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FALLING(甜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