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翅膀》藜粢

11、第十一章

　　家里安静极了，昕兰知道家里这剩下她一个人了，父母去拜访老同学去了，妹妹去了男友家。昕兰可以想干什么都行，百无聊赖的翻看了一会儿电视，电视节目千篇一律都是恭贺新年，昕兰关上电视机，热了一些昨晚的剩饭剩菜，吃完又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翻看起来，收到不少同学和同事的新年短信,有不少写的很好笑，昕兰不善于写这些短信，一般只是转发一下。忽然，昕兰坐了起来，揉揉眼睛，里面还有杜飞羽的短信。

　　上面写着：新年快乐，我的新年愿望是抱得美人归，师妹，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吧！

　　昕兰看完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个人给个杆子就往上爬，想打过去骂骂他，回头一想，打了不就中了他的计了吗？偏不打，以不变应万变，万变不离其衷，就是不理他。可老天好像听不见昕兰的愿望，手机响了，昕兰一看，真是想曹操，曹操到，接还是不接呢？不接，好像自己也中计了，昕兰沉沉气，按了通话键，“师妹，新年好。”手机里传来杜飞羽中气十足的声音，背景还很嘈杂。

　　昕兰心里暗骂着，可嘴上仍然甜蜜着，“杜总，新年好。”

　　杜飞羽在那头哈哈笑起来，小妮子一定是看过短信，跟自己怄气呢，把对自己的称呼又改回来了，“怎么又忘了，叫师兄。”

　　“哎呀，我想还是叫杜总好，您早就离开学校了，别让人说我故意攀高枝。”昕兰故意损他。

　　杜飞羽继续笑着，“别，下次去老师家我没法交代，老师听说你在我的公司，特意让我多关心你，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听他老人家的话，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嘛，师妹，你不是想让我背上不尊师嘱的恶名吧。”

　　昕兰眯起眼睛，这人的口才还真好，搬出老师来压她，“老师不会怪你的，毕竟是公司嘛，不是学校，公司里怎么能乱攀关系，是吧，杜总，您说呢？”

　　“那好，这样，在公司你叫我杜总，下了班，喊我师兄，或者你想喊其他的，比如，杜飞羽，羽，老杜也行啊。”

　　“好好，师兄，行了吧。”昕兰连忙投降，连老杜都出来了，两人有那么亲密吗，好像老夫老妻一样，下次他就该喊自己兰兰了，为了以策安全，还是师兄吧。

　　“唉，就是，还是叫师兄听着顺耳，丫头，干嘛不回我短信啊？”杜飞羽兴师问罪。

　　昕兰一想到刚刚看过的短信，脸不由得一热，这个人还好意思提，可是自己又不能说好，又不能说不好，“对不起，昨晚我很早就睡了，短信刚刚看到。”昕兰故意把刚刚二字说的很慢很重。

　　“哎呀，真是浪费啊！你是猪啊，这么早就睡，那你现在在干嘛。”

　　“睡觉，不过被你的电话搅和了。”昕兰故意这么说。

　　“哈哈，师妹，一年之计在于春，好好的春天就被你睡掉了，真能睡。”

　　“你管我。”昕兰嗔道。

　　杜飞羽的心情好极了，昕兰和他就像朋友一样的调侃着，虽说她还是不理自己的茬，可是总比躲着自己要好，杜飞羽暗下决心，明年他不会放过这个小妮子，他要把她这座山头攻下来。

　　昕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渐渐地和杜飞羽之间不再那么生疏，自己总是无意间会和他斗嘴，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这样和杜飞羽说话，昕兰是唯一一个，和他相处说不出的轻松，他的成熟稳重确实让昕兰受益匪浅，特别是专业上，杜飞羽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老师，他的见解和学校老师传授的不一样，独特而又实际，唯美而又适用。

　　两人在电话里斗着嘴，最后总是昕兰被说得哑口无言，昕兰一气挂掉了电话，杜飞羽笑着，他不会放弃，放假期间他要天天打电话，直到小妮子习惯接他的电话。杜飞羽此时在大姐家，大姐进了屋，看见弟弟一人在偷乐，“笑什么呢？傻乎乎的。”杜飞羽连连摇头，“没有，和人说笑话呢。”大姐好久没见弟弟这么开心了，自从离婚后他就一直沉默寡言的，虽然不知道弟弟离婚的真正理由，一家人还是对那个前妻心生怨言，连孩子都带走了，真狠心啊。

　　杜飞羽从未在家人面前提过离婚的真正理由，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特别是自己还帮别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对那个孩子，杜飞羽充满了感情，当初没有想到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和他很亲，甚至胜过亲生父亲。杜飞羽经常会接到孩子打来的电话，电话里仍然叫他爸爸。即使自己再不能谅解他的父母对自己所作的一切，孩子是无辜的，杜飞羽也从不在孩子面前提以前的事，总是很耐心的说话，孩子对他的那份依赖，让杜飞羽多少感到一丝安慰。

　　昕兰不得不佩服杜飞羽的耐心，从初一开始给自己打电话，好像打上了瘾，自己明明让他第二天不要再打了，他倒是满口答应，可是照旧我行我素，根本把昕兰的话当成耳边风，昕兰又气又恼，但是还是会接他的电话，两人通电话的时间越来越长，斗嘴斗的越来越顺口。

　　桂琴看见女儿这两天的神秘电话特别多，问女儿，“昕兰，你和妈老实说，是不是有人追你？”桂琴看着女儿的反应，自从陆天齐和女儿疏远后，女儿有阵特别憔悴，高考的时候曾经闹着要上深圳的大学，桂琴和颜忠正怎么可能同意，女儿后来一气之下考了个离家那么远的学校，学校没的说，全国知名的高等学府，桂琴觉得脸上特别光彩。几年后，昕兰也没有再谈恋爱的迹象，桂琴开始有些担心，女孩子学历固然重要，可有时学历只是在你挑选对象时的一个筹码，你再能干终究还是回到家庭，就像自己一样，虽说也有很好的学历，可又怎样，不照样和大部分女人一样围着柴米油盐。

　　桂琴从陆家的崛起中看到，一个女人再能干，只是男人背后的女人，就像桂枝，当初自己心里还同情过她，以为桂枝一辈子就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完了，没有想到乡巴佬也有翻身的一天，当初以借钱给陆家度过难关为由，硬逼着陆天齐和昕兰分了手，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要是有的卖，桂琴肯定第一个冲上去买，陆家现在的资产了得，可是却落入别人的手中了，如果当时自己不那样做，大方的把钱借给姐夫，今天陆家的一切就是昕兰的，不过这一切都像是命运，不可逆转的，还好昕兰不知道桂琴做的这些事。

　　“没有啊？”昕兰连忙否认，自己和杜飞羽本来就不是那样的关系。

　　“是吗，那你成天抱着手机干嘛，鬼鬼祟祟的，要不，我和袁阿姨约个时间，和那个男孩子见一见。”

　　昕兰急了，母亲还没有打消这个念头，自己是不可能回来的，更不会用相亲这样的办法认识男人，“妈，你还真当真啊，我不要。”

　　桂琴也急了，“不行，先见了再说，我又没有说让你见了就结婚，你过几天就要走了，走之前见一次，我在你袁阿姨面前也不难看，人家可是为了你费了心的。”桂琴根本不容昕兰反对，当着昕兰的面给同事打了电话，双方约好了时间。

　　二天后，市中心的一家宁波餐馆里，袁阿姨定了包厢，一行人到了地方坐下。男方还没有到，昕兰的心里已经开始扣分了，她认为守时应该是每个人基本底线，无关男女。过了一会儿，男方才到，对方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的科长，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应酬，已经小腹微凸了，脸上泛着油光，昕兰又扣掉一分，她喜欢能够管理好自己身体的人，就像杜飞羽，昕兰一想到这儿，不对劲，自己为什么想到他，而且拿他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比较。

　　男人显得有些不客气，说话总是一副官腔，昕兰有些受不了，桂琴也有些脸上挂不住了，这个小袁是怎么回事，昕兰一个堂堂研究生，而且不是王婆卖瓜，女儿还是长得蛮标志的，怎么着也觉得这个男孩子配不上，而且已经不能说是男孩了，因为刚刚才知道，他已经年过三十了。

　　昕兰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露出笑容，这是她这几天中最愿意接到杜飞羽电话的一天，他打得太及时了，昕兰起身打了个招呼，走出包间来到安全通道，“喂，师兄，你真是及时雨啊！”

　　杜飞羽一听，妮子今天怎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问道，“为什么？”

　　昕兰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杜飞羽那头刚开始听说她正在相亲，恨不得坐着火箭飞过去，大声的宣布所有权，往后一听，昕兰对那个男人没有一丝好感，而且还抱怨他种种缺点，杜飞羽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开始和昕兰聊起来，故意东拉西扯延长通话的时间，昕兰本来就不想和那个男人同桌吃饭，有了杜飞羽的电话，她可以理直气壮的消磨时间了，两人聊了足足十五分钟，昕兰觉得不回去不行了，这才挂掉电话。

　　回到包间的时候，一帮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男方竟然提出先走一步，把袁阿姨扔下来，昕兰再也没有见过这么没风度的男人，好歹也要把饭钱付掉吧。袁阿姨不用人说，也知道结果了，气得大骂这家人，发誓以后再也不帮忙介绍了。

　　桂琴的这次相亲计划彻底失败了，昕兰已经买好了回去的飞机票，只等时间一到马上就走了，而且警告桂琴再也不要给她介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