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体》西柯

2、重逢

　　“地面上乱的不可开交，大部分beta已经病了，医疗队早就驻扎在各个地方了，虽然也有成功的案例，但就目前收集到的数据来看，病的居多。”青年交叉着双手，听神一给他说现在的状况。

　　“老大，现在能初步断定是我们实验室的转换，零和伊洛一起不见了，地下有乱成这样，这下麻烦大了。”神一丢开虚屏，往椅子上一靠，翘着一双长腿，脚尖一点一点：“现在我们也下不去。”

　　“我已经检查过了，那些白雾对alpha没有作用，别让omega接触。”青年完全不见慌乱，沉着的看着数据。

　　手环传来动静，神一低头一瞧：“老大，你说话可真是神了，你刚说完，这消息就来了。”

　　神一把消息发给青年，青年看完，微叹一口气：“让他来。”

　　神一对着手环说了几句，就有人带着一个普通alpha进来了，那alpha的气息很混浊，神一她们都闻不习惯，为了避免多事，神一不动声色放着信息素压着这个alpha：“怎么了？”

　　Alpha挣扎着，冲着两个人怒吼：“怎么了！你们还有脸问怎么了！我的omega！”

　　“哦！”神一拉长了语调：“你说的就是那个把你打了一顿的omega吧，我们已经监管起来了，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不担心！”alpha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惨白，畏惧的看着他们。

　　“白雾上来之前我们就发布了通知，也启动了每一家的应急系统，唯独你家omega不顾警告，才会变成这样吧。”神一不屑的看着他：“我记得，当初请求将beta改造为omega中的alpha名单上，就有你吧，而且。”神一的手环中投射出很长的一串数据：“这是你今纪的违规记录，很丰富。”

　　Alpha苍白着脸，青年和神一的手环同时收到信息，城内与地面的虚屏上也都出现了画面，混乱中的人稍微安静下来。

　　和青年长的极为相似的中年男子仿佛看着每一个人，，alpha开始大量投放他的信息素，压制暴动的beta。

　　“对于这次的事故，我们政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伊洛看着巨大的虚屏，男人的声音传的很远，何况他们有集音器，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伊洛靠着树干，回头看着零：“没想到啊，你是皇室？”

　　“皇室唯一一个beta，他们的耻辱。”零依旧笑着，看不出感情。

　　伊洛转回去，漫不经心：“你不是变成alpha了？”

　　零似乎不想进行这个话题：“那您为什么没察觉到我是beta呢？”

　　男人依旧在说着安抚的话，野外风大，两个人沉默的听着，女孩听了一会，问伊洛：“天主，您说我们要不要也去说说？”

　　“说什么？”伊洛很奇怪。

　　女孩子睁大眼睛：“万一他们被那个人说动了怎么办？”

　　“这哪是凭嘴能说动，想要争取支持，只需要做一件事。”伊洛冲着女孩笑了。

　　星元纪229，以伊洛为首领的变异beta突袭了alpha位于最边界的防御塔，占领了那里之后，伊洛让底下的人把武器全部拿出来，他站在塔顶，只说了一句话：“去下面，还是去上面，自己选。”

　　第二天整队时，地面的武器一件不剩，取而代之的是上千名士兵，清一色的beta，伊洛笑得意味不明，点头：“我们跑吧。”

　　于是这只队伍在边界没有章法的乱窜，本来驻扎在边界的alpha数量就不多，大部分都留在城中心，边哨之处常驻的仅有一两个alpha，这种规格镇不住伊洛他们的军队。越来越多的beta开始加入。

　　零也开始研究变异beta的情况，发现了一件对他们极为不利的状况，就是beta会出现不规则的发情，但经过被抓捕的alpha的实验后，零又发现，这种发情可以通过alpha来解除，但是不被影响的前提是，标记beya的alpha，必须比beta本身的信息素弱。

　　“好消息和坏消息，抽一个？”零伸出两只拳头。

　　伊洛擦着武器，看来他一眼，对于零这个举动，伊洛觉得他没睡醒。

　　零叹气，知道他身边：“好消息是，已经确定beta不会受到其他信息素的压制，坏消息，你自己明白。”

　　“没有坏消息。”伊洛擦完，端起来仔细看看，时不时吹口气。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负？”零失笑。

　　伊洛收好东西：“对了，我之前一直没问过，那个人叫什么？”

　　“谁？”一提到那个人，零的笑容就淡了：“先生？他没有名字，小时候叫少爷，长大了我们喊先生，我从没听过他的名字。”

　　伊洛从台阶上站起来，蹬蹬腿：“知道了，我先走了。”

　　“伊洛。”零看着伊洛的背影，忽然喊：“你什么时候回来？”

　　伊洛转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我要去睡觉，这么晚了，我没心思和你聊人生。”

　　零看着他没如黑暗，青年看着他从走入灯光。

　　伊洛直截了当：“做个交易。”

　　一年过去了，青年好像没有变，他颔首：“什么？”

　　“我要把他们变回去的药，逆转的药。”伊洛盯着他，一字一句。

　　“逆转不可变。”青年回绝。

　　“这个不用你说，跟我走。”枪口对准了青年。

　　皇室家族的成员，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继承人的先生，被义军头子绑走了。

　　余下的alpha议论纷纷，分析着青年被绑走的原因，最危险的可能，就是内部防御势力被渗透了。

　　“想多了。”神一摆手：“老大是自愿跟着走的，他早就标记过伊洛了。”这句话仿佛定心丸，瞬间稳住了摇摇晃晃的人心。

　　话虽如此，上层还是派出军队去寻找，这另一边，零也在找。

　　“人呢？”一个茶杯飞出来，不偏不倚砸在守卫的头上，血迹顺着面颊蜿蜒而下。

　　没人说话，零强迫自己冷静，联想到青年失踪的传闻，立刻断定这两个人碰面了。

　　可是伊洛到底想做什么，研制解药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零痛苦的捂住头，伊洛一走，军队很有可能就崩溃了，当务之急，先稳定人心，同时找伊洛。

　　该死的！零朝着门外吼道：“雅客！接着找！”

　　“你准备的很齐全。”青年环顾四周，点头赞赏。

　　伊洛拍拍仪器：“在零那里看到过的东西这里都有。”

　　青年打开，熟悉操作台：“你为什么要解药？”

　　“因为太无聊了。”伊洛抱着胳膊：“我没兴趣坐什么叛军首领，也没兴趣帮任何人，我呢，只是想让水更浑一点。”

　　“那样会死很多人。”青年打开一台，调整初始数据。

　　伊洛解开外套：“已经死了很多人了。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信息素交融，势均力敌。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青年说话间染上了一层兴奋：“你会杀了我吗？”

　　伊洛哼笑：“那你会杀了我吗？”

　　“必要的时候，我会。”犬齿嵌入腺体，伊洛扬着脖子，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服：“真是有默契。”

　　数值面板上数据疯狂变化，可是现在青年已经顾不上了，他的手死死的抓着伊洛的腰，忍住想要进一步施为的欲望，恍惚间，他听见伊洛断断续续的话：“你…都准备好了吧？”

　　“好了。”青年还叼着腺体，细密的咬着，下意识的回答。

　　伊洛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疯了，这似乎不在他的计划里，但是有什么所谓？于是他笑着，抱住了青年：“那你一次性把数据收集完吧。”

　　这句话剪断了最后的理智，整个过程对青年来说并不是很顺利，开始他的omega总是忘记自己omega的位置，不断的想要翻上去，青年第一次完全释放信息素，才把这不老实的玩意彻底摁下去，但是完全释放弊端也很明显，青年完全失去了控制权，任凭后面伊洛又是挣扎又是威胁的他就不停，最后伊洛终于发现他的错误，武力上比不过青年他就说话戳他，青年确实没伊洛能说会道，但是人都说行动胜于空谈，伊洛也发现了。青年的动作一次比一次猛，顶的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伊洛嘴狠他动作更狠，到最后伊洛肠子也悔青了，整个人只能趴在床上小声呜咽，觉得无比丢人。

　　次日青年是被一双手推醒的，伊洛没力气，踢不动他干脆就想把他推下去，青年信息素释放造成的影响现在还没消退，只是拨开他的手，抱住闹脾气的beta，揉着他的脑袋：“别闹。”

　　伊洛的声音幽幽的：“你确定你开了全部的仪器？”

　　青年沉默了一会，抬头，无言。

　　伊洛仍是幽幽的看着他，青年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了心虚的感觉，声音轻的听不清：“好像，没开全？”

　　“好像？”伊洛点点头：“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的确不是，但从现在起，就是了。青年摸了摸鼻子，眼神不自然的飘荡：“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都是成年人，矫情个什么劲，伊洛躺回去，他枕着双手：“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坐在他身边：“不知道。”

　　“哦。”伊洛回答。

　　气氛突然干涩，青年犹豫了一下，开始小心翼翼的找话题：“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我们那里叫伊洛的人很多。”伊洛闭着双眼：“这大概是我某一任父亲的名字吧。”

　　话题又终结了，看伊洛的意思，也不想和他聊了。青年犯难了，从伊洛实验成功，他标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把伊洛当成自己的omega了，出来实验，他一直没有情绪波动，也没有出来实验以外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直到有一天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以后发现身边有一个人陪着，他有了和实验成功时一样的感觉，只是没那么强烈，那应该是开心吧。

　　这对他来说很新奇，他尝试着找神一了解alpha要如何对待自己的omega，神一没有告诉他，只是说不值得，让他好好做试验吧。

　　他自己去查资料，查完唯一的感受就是繁琐又麻烦，伊洛的身体状况也注定他和一般的omega不一样，但是他热衷于做实验，就拿着原版去尝试，伊洛很大胆，在摸清楚他的意思后，拜托零告诉了神一，神一跑过来把半夜硬是把伊洛叫起来喝水的他拉走了，并且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自己不是omega，不用费心。

　　青年没有再进行过实验，他用自己的方式相处，意外的发现很舒服，他习惯了待在伊洛身边思考，也习惯了做完实验就回去发呆，等到伊洛突然不见之后，青年变得焦躁起来。

　　神一告诉他这只是一时的不习惯，他很快就会恢复的。青年也用神一的比喻安慰自己，只是不习惯小宠物走丢了而已。他确实很快就变得和以前一样，但再次感受到信息素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想起来，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到伊洛眼前了。

　　想要多一些相处，青年又想到一个话题：“你能，给我取名字吗？”

　　伊洛睁开眼，对于他笨拙找话题的方式表示敬佩：“你非要聊的话不能聊实验吗？连名字都扯出来牺牲真大。”

　　“就这个方面而言，我很佩服你。”伊洛翘起大拇指：“真的。”

　　“我以为你不会想聊这个。”青年的发带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终于绑不住了，滑落下来，红发披散，他抓起发带重新绑好。

　　刚绑好，伊洛又悄悄地解开：“我找你就是为了实验。”

　　青年看着掉下来的发带，无言的抓在手里，也不绑了，伊洛觉得头发的颜色很好看，突然说道：“我叫你绯吧，和你头发的颜色一样。”

　　青年摇头，伊洛抓着他的头发：“嗯？”

　　“这个颜色的头发我们家里很多，换一个。”青年认真的说。

　　伊洛把手的的头发一丢，又闭上眼睛：“没兴趣，给你取名字你又不要。”

　　青年扯着头发，愣愣的看着他，无端的有几分委屈，伊洛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他这个样子笑了：“那不然叫番茄吧？”

　　“你的信息素是血的味道吧，你不觉得血和番茄酱很像吗？如果你的信息素是番茄酱那你就是番茄了吧？”

　　“番茄？”青年眯起眼，信息素的味道弥漫开来，伊洛仰起头，震惊的看着他：“随便说一个名字你就放信息素？开心还是生气？”

　　“你觉得呢？”青年已经俯身笼罩在他身上。

　　伊洛眯起眼：“我觉得？我觉得你得寸进尺！”

　　说完青年霎时间出现吃痛的表情，信息素泄闸似的疯狂外窜，只不过这时青年爬不起来了，伊洛把他翻到旁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记得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角落里堆放着很多试剂，伊洛打开两个，自己注射，青年忍着疼，弯着腰走过去：“你就吃这个？”

　　“不是我，是我们。”伊洛好心的提醒他，拿出两支：“你自己注射吧，虽然只有一台仪器，也采集到了一些数据。注射完快点办事。”

　　伊洛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淡化了空气中的血腥味，青年冷静下来，乖乖接过试剂：“好。”

　　青年的才华确实不是吹嘘出来的，伊洛在一边看他发了一会呆，很快就模拟好几个方向，挑眉，没有去打扰他。

　　到了晚上青年走到他面前，吞吞吐吐，伊洛把玩着手里的刀：“什么事？”

　　“数据不够。”青年实话实说：“需要更多数据。”

　　“知道了。”伊洛没什么抵触，爽快的拉开衣服：“这回再出意外你知道后果？”

　　“知道了。”青年的信息素受到呼唤，迫不及待的跑出来，整个人都气息巨变，的当看到青年眼里的傲气和欲望后，伊洛无奈的叹气。

　　又要折腾，麻烦。

　　这次折腾的真的狠，伊洛不知道翻来覆去了多久，只知道最后连爬起来去拿试剂的力气都没了，睡意缠人，只迷糊看到青年给他注射，就闭上了眼。

　　青年没有注射太多，注射了一支，摸摸伊洛的头发，穿好衣服就去分析数据，伊洛在这几年里恢复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青年拿着药剂站在他面前，仿佛他在青年那里做实验体的那些日子。

　　伊洛趴在床上，呆呆的没有反应，青年耐心的坐在床边，直到伊洛自己爬起来露出腺体。

　　腺体上布满了咬痕，还有两个犬齿印子，鲜红的仿佛在冒血，青年眼里都是愧疚。伊洛迟迟等不到青年动手，转头催促他：“能不能快点。”

　　青年的手一下子抓紧，手指在罐身摩挲，犹豫了半晌，决然道：“不行！”

　　伊洛本来垂着脑袋尽量露出腺体，听到这话，回过头，危险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强撑着跪起来，被子滑落，露出不堪直视的身体，伊洛揪住青年的衣领：“你逗我玩呢？啊？”

　　“不是。”青年躲闪着，把药剂背到身后：“这不稳定。”

　　伊洛冷笑：“当初不稳定的药难道没用？拿来！”

　　青年摇头，伊洛彻底火了，他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给我！”

　　青年一把推开他，表情很冷，空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信息素了：“对不起，我骗了你。”

　　“什么？”伊洛本身就乏力，被他一推，摔在床上，表情很懵。

　　“药效不可逆。”青年缓慢的弯头，不敢看他：“我一开始就在骗你。”

　　伊洛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他一直很相信青年，除去青年做实验，伊洛敢肯定青年是一个生活很单纯干净的人，因此他才相信青年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骗他，况且，能有解药，对他们的益处更大。

　　他作为实验体，就算被抓，也不至于骗他，可是青年现在就是赤裸裸的告诉他，他骗了他。

　　“你明天就跟我回去，不，还是现在吧。”青年用被子把伊洛包好一把抱起来，他拿出一开始被伊洛收走的手环，打开，大概两个小时，大门被暴力破开。

　　神一站在外面，看到伊洛这个样子，吹了声口哨：“抱回来了？”

　　没啥好说的了，他真是心眼被狗吃了居然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伊洛低着头一言不发。

　　“让开。”青年对神一说，抱着伊洛走进飞行器，然后，门就落下了。

　　神一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她站了好一会，才终于相信老大过河拆桥了：“行！”

　　神一对着闭合的门空挥舞了几下拳头，走到另一架飞行器上了。

　　“等我们收拾好了，你再出去。”青年把最后一颗扣子扣好，揉着伊洛的头，对于伊洛全程冷脸也没有一句抱怨。

　　“我们老大对你真好啊。”等青年走后，神一出现在门前。

　　伊洛懒懒抬眼：“又在唱双簧？”

　　“怎么会呢？我们老大那个人，骗你这一次估计就是他这辈子最值得夸耀的手段了，他就是个木头，脑子全用在实验上了。”神一大大咧咧在椅子上坐下：“你不出现的话，他大概会娶了实验室吧。”

　　伊洛不说话。

　　神一看来他一会：“你其实松了一口气吧？”

　　伊洛抬起头，满是淡漠。

　　神一弹指间，虚屏投射出对伊洛的分析：“你从小就没有团体精神，一直喜欢一个人，做事情也是随心所欲，感情上冷漠，不然你母亲也不会把你的资料送过来换那张卡了。”

　　“所以，离开了那个地方，你很开心吧？”神一往前探身：“你生气他骗你？你为什么生气？你不是谁也不在乎吗？”

　　“还是说，你其实在乎他的吧？”神一拉长了声音。

　　伊洛只是扫了她一眼，躺倒在床上：“你想的很多，我为什么要在乎他？”

　　“那你为什么要辩解？”神一站起来：“我不喜欢你，一个实验改造来的omega而已。谁让我们老大喜欢。”

　　“既然你知道这背后是什么，他不是也算变相救你出来吗？自己好好想想吧，人吗，还是活下去重要不是吗？”

　　“再见喽。”

　　门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