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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落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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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伊洛本来就睡的浅,感觉有什么人在房间里,他半闭着眼,等那人走近时,突然一脚踢起被子,劈头盖脸把那人兜在里面,感应灯一下子打开。伊洛把那人绊倒在地,后仰着拉起被子,当看到那人的脸时,伊洛惊了:“零?”
零手弯里里叠着一件衣服,观察到伊洛震惊的模样,点头:“是我。”
伊洛下床,绕着他缓慢的走两圈:“你是零?那那个人是谁?”
“是我的兄弟吧。”零说道:“具体是哪一位,我也不清楚。”
伊洛站在他的身后,听到他的话,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伊洛走到门口,想起自己没有通行证,他打开手环:“你在哪?”
青年的声音过一会才传来:“怎么了?”
“我要通行证。”伊洛提出要求。
青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行。”
伊洛还想说什么,青年快速挂断通信。通信被挂断的时候伊洛有点不敢相信,这家伙的风度呢?居然挂电话了?得了!
伊洛打开手环,冷笑,他不是询问,只是通知罢了。手环里跳出青年的通行卡,以极快的速度刷了一个飞行器,直奔那个女人住的地方。
到了上空伊洛直接跳了下去,屋子里都是灰,女人应该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伊洛从地上发现一张被蹂躏过的纸张,他捡起来,扫了一眼,不关心的扔开,病单。
他走到挂着自己小时候画的那幅画那边,女人当然不会挂着他的画怀念他。伊洛把画撕开,简陋的画框被他拿在手里,里面有什么呢,时间着急,伊洛手指沿着话框边缘摸了一圈,什么也没摸到。
手环里传来青年的声音,有些许暴虐:“你去哪了?”
零果然就当作没看到也没有上报,以至于青年现在才发现,伊洛觉得零顺眼了很多,他想关掉手环,但是青年进行了连接,他操作不了,青年询问他的所在又让他很反感,于是伊洛拿下手环,丢出窗外:“吵死了。”
伊洛拿着相框,毫无头绪,瞄到扔在地上的画,灵光一闪,把画捡了起来。画的主调是蓝色和黄色。
他和他那个好兄弟,两个人一个喜欢黄色一个喜欢蓝色,这副画有意义吗?
伊洛想着,如果是他的话,伊洛大概能明白一个意思。
B区29栋。
反正现在没有进展,先把这件事情搞清楚,B区离这里很远。
伊洛叹气,他把飞行器留在原地,打算徒步走过去。从F走出来的时候,伊洛才发现,城里跟世界末日一样,街区空荡甚至看不到人,但偶尔从屋子里传来的声音还能证明beta的存在。伊洛走了两天,期间他见到来搜寻的人,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实在躲不过,就打。
青年来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在伊洛还在B区外围游荡的时候,青年已经找到了他上一个落脚点。
B区。
伊洛站在公寓的下面,犹豫着要不要进去。B区属于beta中条件中上的人才能住得起,他那个好兄弟出事之前和他是一条裤子,他有多穷伊洛最清楚不过了,看来他的生活也因为那件事情过得很好。
伊洛此时不知道该有什么想法,也许他也懒的有什么想法。
伊洛戴上刚刚从另一户人家顺手拿来的帽子,来到方才从底下确认的门前,摁响门铃,下一秒,门被打开。
他那个在背后捅了他一刀,本应该已经死了的“兄弟”,此刻正赤裸着上半身,穿着一条黑色大裤衩站在他面前,见到他,很平静的挥手:“怎么才来?我已经蹲在这里快一年了。天天吃素,呸!”
伊洛进门,公寓并不大,但是布置的很好,阳台上还放着一把躺椅,旁边的小桌子上摆着酒,伊洛还记得两个人当初讨论攒钱买房子的时候的一些设想,在夕阳里干杯吹晚风就是伊洛提出的,被兄弟吐槽的俗不可耐的要求。
“我爷爷的要求和你一样,能不能上道点?”兄弟一只手拎着啤酒瓶子,一只手揽在伊洛的脖子上,嫌弃的打了个酒嗝,嘴里全是酒气,被伊洛推开。
伊洛不喜欢喝酒,至于为什么有这个想法,大概是向往宁静吧,这是他在他接触到世界之后,想到的最宁静的画面。
但是现在心境不同,伊洛打算坐下来好好聊:“屋子里有别人吗?”
“当然,不过是监视器。”莫尔双脚岔开,大刀阔斧的躺在椅子上:“我想和你说一下之前的事。”
“关于你和他们一起做戏骗我去当实验体的事?”伊洛好整以暇,漫不经心。
莫尔对伊洛的反应并不意外,他叹气:“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不过这些话对于你现在来说,也没有用。”他喝干最后一口酒,精准的把瓶子丢到回收处:“你来救我的时候,我才相信你是真心把我当兄弟的。”
伊洛这才抬起头,正眼看他。莫尔仰起头,捂着眼睛:“我那个时候就后悔了,但是那个时候,已经不是我反悔就能停下的了。伊洛,跟你在一块的人,兄弟情人,家里人,你从来没给过任何人安全感。”
伊洛反而笑了:“所以,是我的错?”
莫尔放下手:“不,我只是提醒你。你打算去做什么?”
伊洛拿起一瓶酒晃荡着:“不知道。”
“先生在找你吧?”莫尔观察力一下他的神色,果不其然,伊洛露出厌恶的表情。
“我不知道。”口气生硬,伊洛心头烦躁:“你当初接触了不少人。”
莫尔苦笑:“最近接触上的,领了最后一笔钱,在家里等死呢。”
伊洛晃酒瓶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你没成功?”
“大部分都没成功,上面早就接走了改造成功的beta,其实就算病了,也不至死,政府早就有了应对方式,你觉得这是巧合吗?”莫尔侧身在沙发后面的柜子里翻了一会,丢过去一张纸:“我是因为这个玩意死的。”
伊洛没有接,纸在空中打了个转,飘落在地上,莫尔也不勉强,靠在柜子上:“外面的革命军应该差不多要完了,还好你脱身的快。”
门铃有一次响起,莫尔欲言又止:“接你的人来了,去吧。”
“去你丫的!”伊洛把酒瓶砸到地上,冲着门外怒吼:“滚!”
门外的动静停了一下,紧接着门猛地震动,莫尔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扑过去:“别拆!我来开门!”
伊洛怒极,一把扯开莫尔:“滚远点!”
说着打开门一拳就招呼上去了,零站在最前面,门开的突然,伊洛现在的爆发力有强,这一拳他竟让没能躲开,用脸结结实实的挡了下来,伊洛正在火气头上下手又黑又狠,零嘴角鼻子霎时间见了血。
伊洛揍了一拳之后发现是零,身形迟疑了一瞬,下一刻把零拨到一边,零的身后一步就是青年,伊洛往前一步又是一拳。
等到统帅赶到的时候,他的儿子鼻青脸肿的身上有几处淤青,神一在一边给他上药。
反观伊洛,他就手背上破烂一点皮,应该是刚刚打人的时候碰伤了,统帅很不满意。
神一对于统帅也不害怕,麻利的站起来:“叔叔。”
“哼。”统帅冷哼,神一笑嘻嘻的帮青年开脱:“这不是,要让着自己的omega吗,叔叔您不也是这样?”
统帅见惯了神一胡扯,露出无奈的神情:“惯坏了。”
伊洛本来打两下已经解气了,可偏偏青年任打不还手的样子彻底把他惹毛了,这之后下手才是真的铆足了力气,青年也不躲,站着任由他揍。神一当然是不肯看着老大这么挨揍的,要是是omega那种软弱无力的拳头也就算了,伊洛可不是一般omega,他的各项数值甚至可以媲美青年,这么打下去,青年非被他打傻了不可。
于是神一去制止他,现场一片混乱,到后来伊洛累了,才停手,青年的脸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看了。
看着这张脸上五彩斑斓,神一为青年默默点了一根了蜡烛。
平静下来之后伊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生气,但是他看见青年就心烦。
晚上零来见他,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连弯腰的幅度都没有丝毫差别,伊洛撑着头:“哪个是零?”
“我们都是。”两个人异口同声。
伊洛兴致缺缺:“哦。有事吗?”
“这是先生给您的通行证,如果您想在研究所工作,零会帮您熟悉一些操作,如果您想出去工作,也可以离开了。”通行证就躺在零的手里,伊洛不想说话,这肯定又是神一的把戏,手环里的通行证一样可以走,哪里需要身上带一张,不过就是献殷勤。
伊洛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突然想起那支零零散散战斗力鸡肋的队伍:“你们的换天大业呢?”
零难得露出来笑容:“他们都已经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了,这次的改造很大程度上提升了beta的身体素质,生病未成功的beta也比以往更强,上层一些没有能力的alpha已经开始被向下转移。”
“还真是闹剧,精彩。”伊洛鼓掌,虽然那些beta没有被杀,但即便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也不可能有机会迈进上层之中了。
不过这地方真无聊啊,伊洛看着两个零,悠的露出一个笑容。
第二天统帅听着报告,脸色阴云密布,神一在一边捏了一把汗。
她家老大,又跟着某人跑了。
看着阴森的看向她的统帅大人,神一人生头一次有想哭的冲动,半晌,神一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叔叔,老大他……去做实验了。”
地面乱了一阵,但是在上面的调整下很快就与往常无异了,伊洛走在街上,暗自心惊。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像影子一样甩也甩不掉的某人,伊洛被跟的心烦想回去打架,青年就脚底抹油跑的无影无踪,伊洛第一次看到青年不符合身份转身就跑的时候着实惊掉了下巴。
被青年放了近一个月的风筝,伊洛被磨得彻底没脾气了。这天晚上他要来两杯啤酒,坐在小巷子里,青年慢慢走过来,伊洛一抬下巴:“坐。”
青年顺从的坐下,伊洛拿着杯子碰了一下他的:“干杯!”
酒杯就这么悬在桌子上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晚风沉醉,伊洛是真的笑了:“喝过酒吗?”
青年摇头,伊洛笑得趴到桌子上,笑声爽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也不会。”
这下子青年也跟着笑了。
伊洛笑完了,直起腰,抬头看着屋檐:“你饿吗?”
青年已经打过了试液,此刻正是饱腹状态,所以他摇头,伊洛为难的一摊手:“那怎么办?我要去吃饭了,你又不饿。”
青年打断他:“饿。”
伊洛挑眉,点头道:“那走,去吃饭。”
莫尔今天少见的心情好一些,出去买了一只素食鸡腿,准备回来伴着酒享受一回,门铃就响了。他不耐烦的起身去开门:“那个不长眼——”
剩下的话像是被恰在喉咙里戛然而止,伊洛扬起手:“哟,上次在雪地里的伤恶化到什么程度了?”
“还有几个月吧。”短暂的震惊后莫尔把他们让进来:“吃过了吗?”
本来他也是这么随口一问,谁知伊洛转过头一脸认真:没呢,饭呢?”
莫尔无语凝噎,看到伊洛身后被遮住半个身子的青年,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还没拆开的素食鸡腿:“分你一半?”
“我两都没吃,不够分吧?”伊洛指指自己和青年,目光看着素食鸡腿,话里带着暗示。
莫尔欲哭无泪,青年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来抢他只有肉味的鸡腿:“我再去买一个?”
“行了行了,别惨了,有面条吗?”伊洛在水池边洗手,青年不知道从哪里提出一个大袋子,拿出面条,伊洛走过去打开袋子,看着青年买的食材:“行了。”
伊洛还拿出一只鸡:“你拿着下酒,我两都不喝。”
莫尔高兴地应了一声,抱着鸡乐颠颠的去了。莫尔草草的做了两碗面,三个人挤在阳台上,本来莫尔因为青年的存在还放不开,伊洛说着说着他就和起来了,说的高兴了,他突然大着胆子问青年:“先生您叫什么?从来没听过呢?”
“绯。”青年简单的回答,莫尔呛了一下,这名字,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莫尔偷偷瞄了一眼伊洛,往青年哪里努嘴,伊洛大大方方:“对,我取的。”
莫尔背对着伊洛竖起大拇指,伊洛送了他一个白眼。
三个月后,伊洛拿着莫尔的门卡,坐在他经常坐的椅子上,桌子上放着一只鸡和一瓶酒,青年在他身边,伊洛突然说:“绯,你记不记得上次他问你名字?”
青年点头,伊洛说着笑了起来:“他觉得你怕我。”
“可应该是我害怕你。”伊洛往后依靠,青年接住他,伊洛揪着青年落下来的红发:“你真的能接受一个可能永远不会爱你的人吗?你觉得值得吗?”
青年点头,不动声色的扒开他的后衣领。
伊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心情沉重,第一次对自己在情感这一方面的缺失感到烦恼:“你早晚会后悔——啊!”
青年的犬齿咬住了他,手臂搂在腰间,青年的声音模模糊糊:“不后悔。”
伊洛一巴掌拍开他,地下路过的人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好奇的仰头
“你没毛病吧在这个地方放信息素,给我憋着!”楼层不高,即使伊洛压低了声音,也还是传到了路人的耳中。
女beta一下子羞红了脸,跑开了。
也许被利用过被抛弃过,也许你放弃了一切自我封闭,但总会有那么一个人那么固执的要打破界限,想要教会你爱,最关键的是,你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爱你,可他就是炙热又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伊洛推着青年凑过来的头,觉得自己是彻底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