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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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妮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那满是糖果的脑袋里已经形成了一个伟大的旅行计划。哦，这只看起来傻乎乎的小狮子总会有特别聪明的时候，就像费力拔烟火里迸射出的烟花。我们聪明的伦纳德小姐认为她应该在万圣节之前完成这场跨越时空的旅程，这之后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霍格莫德村了。至于申请表……邦妮坚信她那阴沉沉的教父肯定会同意的，毕竟没有人希望看到可怜的邦妮一个人待在学校里长蘑菇。
一只蘑菇，两只蘑菇，三只蘑菇……哦，寂寞的小蘑菇。
很快，邦妮就遇见了刚刚下课的哈利和他的朋友们。准确而言，是他们看到了邦妮然后追上来的。试想一下，当这个脑子里塞满奇奇怪怪的东西的可怜孩子一抬头看到格兰芬多的学霸小姐姐正“气势汹汹”地向她走来，万一被她发现自己并没有生病还不去上课就完了。邦妮那可怜的脑袋不允许她花更多的时间思考，于是她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转头就跑。
但是天生的小短腿怎么可能跑得过正在迅速长高发育的青春期孩子呢，邦妮累的气喘吁吁，最后还是被他们追上了。就这样，她被三个人围在中间，赫敏开口问道：“邦妮，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不在宿舍里休息？”她的面部表情因为生气看上去有些可怕，邦妮不得不说道：“亲爱的赫敏，我不能总是待在宿舍里，会长蘑菇的。我总得让我的小蘑菇呼吸新鲜空气吧。”
哈利似乎被邦妮可怜的模样打动了，他对赫敏说道：“别这样，邦妮平时这么活泼，一直闷在宿舍里会闷坏的。我们已经向教授们替她请了假，而且现在课程也结束了，还是赶紧回去吧。”对此，邦妮表示很赞同，她一边点头一边在心中尖叫：啊，哈利真是小天使！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小天使！
记性差劲的小姐似乎忘了，她自己也是一名天使。
赫敏似乎不生气了，并且似乎原谅了邦妮的某种行为。她说：“邦妮，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万一你真的生病了又偷偷跑出来，我们都不在你身边怎么办？”邦妮察觉到她的语气中隐隐有着担忧，也明白生病的人如果无法得到照顾有多么糟糕。她向他们道歉，也向自己道歉：“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这么做了。”
气氛似乎有些沉重，这样的氛围并不适合几个天真的学生。于是罗恩从口袋里拿出从温室里带出来的几株泡泡豆荚，把它们递给邦妮并说道：“邦妮，今天的课程你没有上，我给你带了泡泡豆荚，希望你能高兴点。”邦妮接过泡泡豆荚，轻轻捏了捏，然后微笑着向罗恩道谢：“这个礼物很有趣，谢谢你。”
罗恩看起来有些不自在：“是的，这个礼物很有趣，但是你要注意……”
“什么？”
嘭嘭嘭！
伦纳德小姐拥有了一个新发型，但她并不满意。谁能想到这样的新发型是依靠不慎落地然后爆炸的泡泡豆荚做成的呢。邦妮发誓她下次再也不随便触碰这种有一定危险性的东西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她马上就要去教父的办公室关禁闭了，她总不可能顶着这样难以描述的造型去，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它变回原来的样子。邦妮对着镜子里乱糟糟的头发叹气。
正当邦妮有些不知所措时，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有着些许胆怯的声音：“你好，学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邦妮循着声音转过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比她还要矮小瘦弱的黑发黑眼的女孩，穿着斯莱特林的院袍，看起来像是一年级或二年级的学生。
除了眼神空洞之外并没有其他问题，邦妮疑惑于斯莱特林的低年级学生是怎么进入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好在这个女孩看起来并没有恶意，并且此时休息室里的学生不是很多，通常情况下格兰芬多的学生是不会介意一个斯莱特林小姑娘因迷路而误入他们的休息室的。邦妮微微俯身，轻声问道：“小姑娘，你是迷路了吗？”
女孩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再次询问道：“学姐，需要我帮忙吗？”邦妮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意识到如果再不整理好头发就要迟到了。于是她只好对女孩说道：“是的，我现在确实需要帮忙，那就麻烦你帮我整理一下头发好吗？”
女孩很听话，她一点点靠近邦妮，然后对着镜子撩起一绺蓬乱的长发。就在那一刻，邦妮似乎看到镜中女孩的眼眸变成了猫科动物特有的竖瞳。那样的瞳孔如同沉闷的钟声撞击在心脏处般沉痛，邦妮一度怀疑自己的视力是否出现了问题，因为在这之后女孩并没有任何异样，她的眼神还是那样空洞。
女孩很快就打理好了邦妮的头发，并且为她打造了一个复杂的发型，看上去就像是即将出席宫廷舞会的贵族。邦妮难以形容这样的发型带给她什么感受，作为一个学生，她不需要在自己的任何部位花费太多心思，但她下意识地觉得这样的发型似曾相识，尤其是发间的那朵睡莲，像是她曾经出席某种重要场合的礼仪。
尽管这样的发型不适合现在的场合，但邦妮想到女孩的好意，还是微笑着道谢，并试图说服女孩为自己换一个简单的发型，以免引起他人误会：“谢谢你，小姑娘，但是你能帮学姐换一个简单的发型吗？这样复杂的发型也许会引起别人的不适。”
但女孩好像并不认为这样的发型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她甚至说道：“学姐别担心，这里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看见我。”她看了一眼邦妮头上华丽的发髻，沉思片刻，回应道：“也许确实过于麻烦了……”她抬高手臂，将发型拆散，其余的装饰都被她摘了下来，唯独那朵睡莲依然被留存在邦妮的发间。
邦妮察觉到了不合理的地方：也许女孩是个特别的幽灵，只能被她看到而不被其他巫师察觉，也许女孩是一种能够隐形的怪异生物……无论如何，她并没有在女孩的身上感受到恶意。她盯着镜中正在为自己拆散发型的女孩，警惕而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解开束缚的长发再次散落，显得有些凌乱。女孩透过镜子与邦妮对视，瞳孔逐渐变为猫咪的竖瞳。她微笑着轻声呢喃：“贝斯特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诸神后裔。”在邦妮尚且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时，女孩就如同雾气一般消失了，而她所说的那句话却像是魔咒萦绕在邦妮的耳畔久久不散，只留下邦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在去往斯内普教授办公室的路上，邦妮神情焦急，混乱的思绪充斥在她的脑海中，幸而加百列陪伴在她的身边，虽然无法承担什么，却能够适当缓解邦妮焦躁的情绪。邦妮不断对加百列说着，语气里满是焦急：“上帝啊，我简直不敢相信埃及诸神居然会找到我，明明我已经不是希腊神裔了，我甚至无法猜到他们想要做什么……这次是猫神贝斯特，那么下次又会是谁？”
加百列安抚着邦妮的情绪，劝说道：“别担心，小姐，你不会受到伤害的。诸神黄昏并不波及埃及，在那场战役中的所有神族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我想埃及是不会想要付出代价以代替希腊的。更何况埃及的睡莲能够庇护它的佩戴者，贝斯特既然选择赠送而非挑起战争，这足以证明诸神的善意。”
尽管炽天使尽力劝说邦妮不要紧张，然而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确定这样的抚慰是否有用。在很久以前，不同种族的众神是相互对立的，一些神族在战役中获得功勋荣耀，一些神族也会产生内部矛盾，一如当初的阿斯加德和华纳海姆。这次是希腊与埃及的交锋，那么下次很难保证华纳和阿萨是否会彻底毁灭中庭。
他们来到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前，加百列隐没在她的身体中。邦妮注意到大门并没有完全闭合，这说明教父一直在等她过来。邦妮深吸一口气，祈祷着最好不要迟到，然后轻轻敲了敲门，随即放缓脚步走了进去。
斯内普能够察觉到有人进入了办公室，他猜想这么晚的时间一定是邦妮。而邦妮平时很活泼，脚步声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缓。向来洞察人心的教授先生甚至产生了一丝怀疑。而当他抬起头，发现邦妮正站在他面前，长发则用院袍的兜帽遮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偷东西的小巫师。于是他开口提醒道：“伦纳德小姐，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你是来关禁闭的，不是入室盗窃的。”
显然邦妮也不想这么做，她取下帽子，长发上的睡莲闪烁着奇异的微光，这让斯内普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邦妮的头上。而邦妮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接着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问道：“教父，这次禁闭需要我做什么吗？”
其实斯内普从没有因禁闭而惩罚过邦妮什么，这次的禁闭主要目的也只是为了教育她不要随意和学生们走的太近，尤其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他们很容易依靠一些方式而把像邦妮这样愚蠢的小狮子拉走——在这一点上，即使斯内普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对的。事实上，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奈何他有着一个不聪明的教女，并且这个小姑娘还时不时就走丢。
邦妮现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的脑海中装满了那些糟糕的事：诸神的争端将会由她挑起，并且不止这一次，她不想再看见那样血腥残酷的日暮了。她慢慢走到斯内普的身边，心不在焉地整理桌面。那些原本摆放整齐的书被一次次打乱，又被一次次整理好，循环往复。斯内普察觉到了邦妮的异样，便问道：“邦妮，你怎么了？”
邦妮反应过来，笑了笑，敷衍地回答道：“没什么……教父，这些书要放回书架吗？”她已经被斯内普发现了，现在需要做的只有隐藏情绪和转移话题，最好让教父打消疑虑。于是还没等斯内普做出决定，邦妮就抱着书离开了他的工作桌。尽力的掩藏非但没有让斯内普放松下来，反而更加怀疑了。他以为是邦妮受到了一些学生的欺负或是身体不适，于是决定让她服用药剂以暂时缓解。
邦妮就坐在他的面前，抱着一摞关于魔药的书籍神情呆滞，又像是困倦之后的无意识。显然这时的邦妮不能打扰了，斯内普轻轻从桌边起身，从身后的高架上拿出一瓶有着舒缓神经作用的魔药，然后缓缓来到邦妮的身边，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她即将垂落的头，细碎的发丝落入了略有些粗糙的掌心；而另一只手则是一点一点谨慎地将药剂滴入邦妮的口中，避免她服用过量后会产生的不适反应。
也许是动作太过轻柔，邦妮没有任何反应。她看起来不像是睡着了，但实际上她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也许是受到了某种奇异力量的影响。斯内普把邦妮抱起来，随后小心地将她安置在一张宽大柔软的椅子上。同时他也注意到，睡莲的光芒比之前更加强烈了一些，似乎在排斥斯内普的举动。这让魔药教授无法轻易触碰邦妮，但他原本的计划也被打乱了。出于担心，他选择在邦妮的身边观察她，等待她彻底清醒。
邦妮像是做了一个梦，又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冥想盆中。她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就像是经历了一次幻影移形一般。她发现四周不再是沉闷的魔药办公室，而是挤满了人的万神庙。那熟悉的场景，坐在高台上的观众们窃窃私语，对她指指点点……邦妮忍不住抬手遮住了双耳。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高台之上落下了对她的审判：“诸神后裔温蒂妮，与金色猫神贝斯特勾结，试图摧毁万神庙，偷走神谕，理应处死！”那声音如同残忍的酷刑穿透了邦妮的身体，她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审判她的神官，那是高高在上的众神之王宙斯。他戴着华丽优雅的金色冠冕，面无表情地审判一个应死的罪人。
邦妮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似乎百年前也经历过同样的审判——那是为了智慧女神提墨斯的死亡审判而辩解：对力量充满欲.望的宙斯为了阻止即将降生的比他更加聪明、更具力量的女儿雅典娜，决定将提墨斯吞入腹中。诸神曾尽全力试图阻止宙斯这一冰冷残忍的决定，但都没有用。直至后来邦妮和埃及的猫神贝斯特一起将万神庙的神谕偷出来，暂时令宙斯忘记了他原本的计划。
偷盗神谕，这听起来像是一个无可赦免的罪孽，但实际上诸神的法律并不完善，完整的希腊神体系所制定的法律甚至比不上分裂已久的北欧众神的法律体系。这源自于宙斯对于爱情欲.望的放任与对众神的漠视；而北欧众神即使被分为阿萨和华纳两大神族，但众神之王奥丁身为阿萨神族的一员，禁止族群之中近亲通婚，并且将巨人密米尔奉为神族的智者。奥丁从来不将阿萨的律法视为虚设，因此神族才会甘愿服从而非反抗。要是宙斯始终不愿意修改古板迂腐的戒律，那么神谕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自神裔诞生以来，众神与精灵们每天都存活于宙斯的控制之中。邦妮很清楚这样严肃陈旧的规则束缚会带来怎样的灾难，诸神迟早会在一场与异族的战役中彻底陨落。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悲惨的日暮。她突然开口，神情平静而语气自然：“万神庙的神祗之所以会受到人们的朝拜，仅仅是因为他们认为诸神是仁慈的。但是仁慈的神族竟然制订了如此残酷的法律……既然如此，那么毁了神谕也是理所应当。”
宙斯是众神之王，他不允许妻子赫拉拥有真心的恋人，却放纵自己对许多貌美的女神产生禁忌的情感。而现在，性情暴躁的他当然不会允许一个弱小的精灵违背他的意志。所以他端坐在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王座上，唇齿间溢出冰冷残忍的命令：“彻底毁灭温蒂妮，我不希望她依然残存着虚弱的灵魂。”
灵魂的毁灭意味着彻底死亡，精灵的身体得以永恒，但灵魂却脆弱不堪。即使是众神也无法抵抗消亡，无法阻止万物生长。邦妮注视着以威严伪装的神王，觉得他可悲至极。
梦境戛然而止，邦妮从梦中惊醒，当她发现自己正坐在魔药办公室的椅子上而非执行残酷刑罚的万神庙时，她才恍然觉得之前的一切只是虚幻的梦境。但即便如此，这样的梦境依然让她感到心悸——违背宙斯的意志，妄图更改诸神的戒律，邦妮无法想象那竟然会是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事实确实如此，百年的中庭需要更迭腐败的王朝，自人类诞生以前便存在的神明当然也无法永久遵循陈旧的戒律。邦妮缓缓向前看去，蒸腾的雾气迷蒙了她的双眼。在那缭绕的雾气之后，她看见了熟悉的黑色身影。
斯内普不清楚邦妮究竟会昏睡多久，如此糟糕的情况让他感到担忧。他不得不承认邦妮的模样就像麻瓜童话里误食毒苹果而沉睡的公主，斯内普很担心她会变成化为泡沫死去的人鱼。他设想过也许庞弗雷女士能够医治邦妮奇怪的症状，但显然那朵洁净的睡莲排斥他的靠近。
也许是因为他太过肮脏，不被允许触碰那样干净的灵魂吧。
邦妮突然愣怔了片刻，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仿佛感受到了浓烈的，无法抑制的悲伤，就像永坠深渊无法看见阳光那样绝望。那种气息四散弥漫，而此时仍然留在办公室里的除了她之外就只有斯内普教授。
沉闷单调的黑衣，长年毫无表情的脸，以及那双深藏悲伤的双眸……邦妮无法想象她的教父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曾经经历过什么：也许是冬夜里依靠火柴的男孩，也许是被父亲驱赶的孩子。
所有悲伤的幻想像是追赶邦妮的恶魔一般，这让她慢慢走到斯内普的身边，和他一起安静地注视着坩埚里翻滚的药剂，她的眼眶微微湿润，不知道是水雾还是泪水。
教父，我会陪着您的，永远都会。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