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63、沙燃（3）

　　这倒是出乎了盖娅的意料，她询问贤者，“我还以为你会想扶持他上位。”她指的自然是看起来颇为胆怯的苏拉姆。

　　“我效忠于王室，而不是个人。”马尔加淡淡道,“他们生为沙燃王室，与生俱来的命运应当由自己背负。”

　　盖娅颌首，不做评判。

　　“那么，你是否要帮助我？“马尔加询问她的决定。

　　盖娅侧头，看着以兵刃之名所被尊敬的贤者，马尔加，来自沙燃的战士，在五十年前的沙漠战场失去一手，却创下了斩杀三十人的可怖战绩，在那一场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血雨腥风中觉醒了身为神眷者的天赋，他将自己的武器与灵魂融合，成为这些年以来最为独特的战斗型贤者。

　　马尔加也在看着盖娅，七十年前方有记载，来历性情一概不知，最近十年来只知道她对原典有着特别的兴趣，这样一位最为神秘的贤者，她会应允自己的请求吗？

　　最终，他还是如愿得到了贤者的应允，只见盖娅微微点头，“你和我的目的并不冲突。”她坦诚到，“虽然我不能保证帮助你找到真相，但遇到困难的话，希望我们能够彼此守望相助。”

　　“那是自然。”马尔加点头，盖娅没有把话说死，默认了她会在必要的时候帮上他们一把，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结束交谈之后，盖娅看着马尔加带着苏拉姆再次躲藏进了塔楼的隐蔽之处，按照马尔加所说，他的魔力属性应该已经被标记，和盖娅的境遇一样，只要无端使用魔法，就会被追踪到气息，这几日他和少年皇子躲藏在塔楼，也不知依靠着什么过活。

　　她将脑海中的思绪划过，重又走到了打开的塔楼顶层前，俯视着这座沙燃最为繁华的城市，伊斯坦丁，这是通用语中”清泉”的音译。

　　就像是之前所说，伊斯坦丁的房屋多低矮，主要的建筑结构也以岩石和熏烤的泥土为主。

　　沙燃的经济并不发达，这一点从城市的规划和建筑上就能看出一二，远处的王宫呈现出明艳的红色，那是王族的代表颜色，火焰般的鲜红，用朱砂涂满了整个墙壁所打造出的昂贵景致，坐落在王宫附近的贵族富商院落则多以本地的岩石堆砌而成，虽然貌不惊人但相当的耐用，更远处的一些，市民和郊外农民的房屋多用黏土和当地沙树枝条混合烤制而成，并不防雨，好在沙燃干旱，一年也没有多少雨水，这样经济低廉的建筑，多是一般的市民的人所钟爱。

　　就连在夜晚，除了主干街道和王宫透出的灯火，其他地方都笼罩在夜色带来的黑暗之中，盖娅默默记住了沙燃大致的城市道路，特别是通向王宫的前进方向，但那些小路和捷径，尚需进一步的探索。

　　她的目标已经完成，与马尔加的相遇在意料之外，如果好好利用，也会帮上她一些，这样想着盖娅悄悄待在塔楼，直到天色微微发亮。

　　宵禁解除后，她离开观星塔，混入了渐渐嘈杂起来的街道中，近日离开伊斯坦丁的人并不少，守卫巡查的并不严密，盖娅顺利的从城中混了出来，去找自己的学徒。

　　尚未踏进旅店，浓郁的血腥气就飘到了盖娅身边，贤者神情一凛，快步走到了店门前，她看见一楼的桌椅被胡乱的打翻在地，几个逃跑不及的人仰面倒在地上，盖娅走近，发现他们都已经断了呼吸，胸口心脏的位置都有着被一击致命的伤痕。

　　又是刺客。

　　情况容不得她再想，她走上楼去，悄无声息的放出了自己用于探索的魔力，无形的魔力就像是长绳一般，循着门与地面的缝隙溜入房间内，盖娅闭着眼睛，专心操控着魔力，到了有着赫因留下气息，盖娅微顿，抬手施放了法术，隔着一道门探测着屋内的情况。

　　一片空荡。

　　盖娅瞳孔微缩，有人盯上了他，下手者与造成楼下伤亡的凶手很大概率是一个人，她又仔细的搜寻片刻，这一次却并非毫无所获，熟悉的魔力气息借着放出的力量传输给她，少见的，盖娅脸色添了几分恼火。

　　这种气息已经出现了不止一次，这一次，她终于是认了出来，不管是荷马遇刺的那一日残留下的蛛丝马迹，还是像是颜料一样泼洒在房内的信号，所有的一切都和那个阴暗小巷的血液味道所对应，精通魔法的贤者已经明了了对方身份。

　　是那个来自伊斯的刺客，毫无疑问。

　　十几分钟前，

　　原本正在房间内写作的赫因只觉得头上传来剧痛，还未有什么反应，就晕厥了过去，苏站在他的身后，手中还握着一柄匕首，就在刚才，他用匕首的尾端砸晕了赫因。

　　他收到的命令是要活的，虽然目标是他认识的，也救了他一命的人，苏依然无法对他网开一面，刺客背起赫因，从窗户跳走太过招摇，而赫因与自己相当的重量也是不小的负担，他索性打开了门，大摇大摆的走下楼梯。

　　那几个察觉到不对，试图抓住自己的人很快就被他解决，没有必要的杀戮他不感兴趣，索性就让那些恐慌的人四散奔逃，他快速的奔跑着，走到了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地窖口，轻轻敲击，里面缓缓传来了问话。

　　“生命中最大的谎言是什么，我的兄弟？”

　　“是无辜。”

　　话语刚落，窖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点着火把的密道，苏背着仍在昏迷的赫因，跳了下去，向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

　　最先刺激到他的，是冰凉刺骨的寒意，一盆凉水居高临下的径直泼在了他的脸上，赫因勉强眨眼，清醒过来，看见一个熟悉的人隔着一道铁门，望着自己。

　　“伽迪尔。”

　　此时的他已经不复昔日的朴素，他穿着一身华贵的红色礼服，腰间别着一把刺剑，面上少了几分血色，显出沉静的苍白来，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看着他的神情里有探寻、好奇和渴望，还没等他开口，赫因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我，年轻人。”伽迪尔笑了起来，示意手下散去，他蹲了下去，用一个平视的角度看着勉强爬起来的赫因，“我们在欧盛见过，不是吗？”

　　赫因不语，看着王储，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你知道，我在寻找什么。”伽迪尔见状，说了下去，“随着你的消失，我的法师们告诉我，原典的气息就消失在了斐兰。”

　　“一个学徒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了不起。”他拍了拍手，带着赞叹，“可惜，你毕竟只是一个学徒。”

　　“你叫做赫因是吗？那么赫因，告诉我你将它们藏在了哪里？”伽迪尔那双长而硬朗的眼睛看着赫因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杀死你。”

　　身居高位的青年这样说，他是王储，生来拥有着旁人一生都无法触及的权力和荣耀，只消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为他去死，一声指控就能连累着所有无辜的人消亡。

　　……艾恩小姐。

　　许久没出现在他思绪里的人不自禁的出现，虽然他从未提起，但绝不会忘记。

　　在他投入地牢接受拷打时，艾恩小姐又遭遇了什么？作为叛教者被处以火刑，那一刻，最虔诚善良不过的艾恩小姐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们所遭遇的一切，不就是眼前的人那一句轻飘飘的指控，一句“谁说他们不曾接触魔法，”就将他们的生活毁灭？

　　只消他的一句话。

　　赫因缓缓的笑了，这份笑意了充满了恶毒，他不知道，此刻，他的神情竟然是和马斯一摸一样。

　　“下地狱去找吧，渣滓。”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伽迪尔的眉毛微微颤动，站起身，掸了掸身上沾染的浮土，他叫来了自己的下属。

　　“从他嘴里把话撬出来，随你们用什么办法。”

　　他离开了地牢。

　　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地牢就被建在王宫的地下，沿着隐秘的阶梯向上，就能到达皇宫。

　　伽迪尔进入一间焚着香薰的卧室，烟熏味道隐约藏着血气，这对他来说并不新鲜，而房间最里侧有一背对着他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罩袍，在熹微的阳光照射下微微反着光，反而有几分神圣之意。

　　但伽迪尔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错觉，那是极恶之恶，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

　　尽管如此，惯常倨傲的贵族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阿比斯大人。”

　　那人动也没动，也没有说话，伽迪尔早就习惯了怪人的脾性，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已经追查到了携带原典的人，现在已经被关押在了地牢内，阿比斯大人，您不妨与我——”

　　“愚蠢。”那人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就让伽迪尔的话戛然而止，室内依然保有着虚假的祥和，却在这个瞬间，滔天的血腥气味布满了室内。

　　伽迪尔控制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你将人掳过来，就从来没想到会招惹到什么？”干涩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愤怒，“我和你说过多次，那个学徒不值得注意，你最应当关心的，是他身后的那个贤者。”

　　“阿比斯大人…”伽迪尔面有异色，“为何您会如此断言？”他不理解，自己手中也有三位贤者，对抗她应当绰绰有余，为何这恶魔一般的人，会如此忌惮？

　　“你不需要知道。”阿比斯不愿和他再作过多纠缠，“不想惹上麻烦的话，就趁早将他放了。”

　　“可…”伽迪尔迟疑了一刻，还是作出了自己的判断，“我并不认为在此刻放人，是好的选择。”他说，“哪怕是您赐予了我的一切，我也这样认为。”他固执到。

　　阿比斯微微摇头，虽然如此，白袍人却并无扭转他想法的打算，“既然如此，就做好迎接后果的打算。”

　　“我明白。“伽迪尔回答。

　　“你不明白，“阿比斯冷哼一声，依然没有转过身，

　　“出去吧，这段时间，我暂时不想见到你。“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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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在这里说明一下，沙燃这一篇（共计30章）是我在医院里写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现在看来充满着狗血和脑残，甚至制造了无可挽回的剧情bug...也不指望能见谅，本来就是为爱发电。（摆烂）
说到底也不会有人看的，但我还是会努力修文。
因为说了很多废话所以再多一点应该也没有人会在意，目前全文的进度是1/2（含沙燃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