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61、沙燃（1）

　　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国度就是沙燃，一个建立在流沙上，以宝石和黄金闻名的西方国家，过于高耸的地形让这里成为天然的壁垒，更值得关注的是，这里，毫不怀疑的说，是距离星空最接近的地方——如果你对塔特的教义有所了解，或你直接便是星辰咏唱团的一员，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也许因为如此，这里的建筑风格就像是带着些许异域风情的斐兰。

　　（仍然是一行小字，文字显得小巧而奇特）

　　但是，没有关系，我会让一切回到正轨。
　　————《风物志其三》

　　“辛西娅！”

　　原本抱着试试看想法的盖娅甫一突破空间，却是看见寻觅着的神明被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捏住脖颈，像是抓小鸡一样的拎在空中，双脚离开地面，微垂着身体，看上去已然是失去了大半的生命气息。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周身莹白色的魔力骤然爆发出来，头一次没有任何限制的全开了堪称恐怖的魔力量，直冲二人而来。

　　“……啧。”阿比斯在辛西娅发现盖娅的同时，也看到了疾驰而来的白色流星，恼火般的重重发出一声抱怨般的音色，忌惮她一般的猛然松手，任辛西娅脱力般倒在了地上，自己身上则骤然爆发出一层金光，它霎时间化作金色的微粒，飞散在空中，等到盖娅赶到时，它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盖娅对追究它的去向并不感兴趣，她不假思索的就将辛西娅从地上抱起，两人的身高差让她的动作轻而易举，在此刻也顾忌不上什么礼节不礼节的问题，盖娅将手轻轻放上辛西娅的脖颈，一点绿芒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流淌进辛西娅那被勒出青紫色的伤痕，望着那些深重的、显然没有留下任何情面的伤口，贤者的眉眼紧皱。

　　“那是谁？”盖娅发问，手上的治疗术一刻也不敢停下，“你的敌人？”

　　辛西娅被抱起后，绿色的眼睛看着她的，等到盖娅开口，才回过神一般，刚想开口，又被喉咙间干涩的感觉制止，剧烈的咳嗽起来。

　　盖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等到辛西娅勉强缓过一口气来，勉强回答了她。

　　辛西娅虚弱的摇摇头，“不…它是我领域里的一个意识。”

　　盖娅没有说话，等着她的进一步解释。

　　“咳咳…在我创造这片领域的时候，它就存在了，如果说，我创造的领域以“生命”作为象征，那么它就是代表着的“死亡”的反面，”她勉强的笑了一下，“当然，反过来说也是成立的。”

　　“你…”盖娅一时无话，“你就这样任其留在你的领域？”说实在的，她此刻的心情十分糟糕，怀里轻飘飘的身体仿佛有千斤之沉，辛西娅已经待在了这片领域百年之久，难道她就这样，一直与这样危险的存在共存着？

　　她的心突突的跳着，既是愤怒也是担忧，在她自己所察觉不到的心情里，没能帮上忙的懊悔也在发酵。

　　“你…”盖娅焦急的语气却像逗笑了她似的，辛西娅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像是一只调皮的猫，“是在担心我吗？”

　　“没有”，盖娅刚想反驳，突然被自己急速说出口的话惊到，坦诚承认自己对友人的关心绝对不会有错，她为什么会这样，下意识的去反驳？

　　她在抗拒着什么？

　　“扑哧。”显然辛西娅的目的已经达到，看着盖娅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脸色，神情十分愉悦，
　　稍稍扭头，她拒绝了盖娅还在源源不断给她疗伤的法术，从臂弯里跳了下去，站在了盖娅身前，没留给她更多的时间反应，“好啦，一个玩笑，别那么尴尬啦，贤者大人。”

　　盖娅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成为了被恶作剧的主角，无奈的拍拍头，问辛西娅，“你现在还好吗？”

　　“我？”她摸了摸自己的伤处，原本的淤青已经消失不见，“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只要在这片领域，我自己都杀不掉我自己。”

　　“别样。”盖娅对她的话有些不舒服，制止了辛西娅的发言，“一直放着这样的存在绝对不是好事，你要如何处理？”

　　“说出来的话，你就会帮我吗？”辛西娅转动着自己的眼睛，看着盖娅，问她。

　　“那不是当然的吗？”盖娅想也没想的就说出了口，她周身的魔力漫漫汇聚，“你的领域里富含魔力，虽然可能无法和你相比，但我能帮到你，毫无问题。”

　　辛西娅看着盖娅，用她所难以理解的、晦涩的神情。

　　就是这个人啊，无论是看着天边的一轮皓月，还是在滨海之都万家灯火下的回眸，此时此刻，她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作什么天边孤月、神话中的故事去仰望，就像是寻常的好友一般，用最为平等的眼神看待她。

　　那样温润的神情，跨越百年，却是从未有过。

　　“奇怪的人，”辛西娅小声说了一句，走到了盖娅跟前，貌似严肃的开口，“喂，看着我。”

　　“什么？”盖娅低下头，目光与她相碰。

　　“张开手。”她照做。

　　紧接着，盖娅就感觉到自己的怀里多了份重量，辛西娅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口上。

　　她的身体虽然冰冷，却无缘由的带着依赖，靠在盖娅怀里，像一只撒娇的猫儿。

　　辛西娅没有抬起头，声音闷闷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盖娅蹙起眉毛，既然她言尽于此，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无声的安抚着。

　　良久，她松开环在了盖娅腰间的手，站在了她的面前，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微微侧过头，问盖娅，“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一提起这个，盖娅略微迟疑了一下，指了指散发着星光、却如白昼一般的天空，“我已经到了沙燃，”她解释道，“沙燃地形高峻，接触星辰更近一些…我试着通过你的魔力回路，找到这个空间…”

　　“所以你找到了，了不起。”辛西娅话里没有嘲讽，而是真诚的感到敬佩，她轻轻赞扬，抬起头，看着盖娅，“那么，又是为何而来？”

　　为何而来？她相当清楚，此时此刻，说出了口，“当然是为了见到你。”

　　“见到我？我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你已经很久没有理过我了。”盖娅的神情很冷静，但实际如何，只有她自己清楚，”从上次在欧盛之后，我就再也没法联系到你，是我哪里冒犯了你吗？”

　　“啊…“辛西娅表情一瞬间有些尴尬，磕磕巴巴的，“没、没有啦…”

　　“我、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需要些时间。”

　　盖娅细细的端详着她，辛西娅那双圆圆的眼睛闪烁着，散发着游移不定的光，她对盖娅这样单刀直入的发问显然没有任何准备，不难看出她在掩饰自己的情绪。

　　掩饰什么呢，她轻叹一声，看着辛西娅。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想好？”她说。

　　就在盖娅自下而上的俯视着辛西娅的同时，辛西娅也在看着盖娅。

　　听到贤者说出这样的话语，一时之间，她一向灵活的思路卡顿了下来，看着盖娅，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在盖娅审视着辛西娅的同时，辛西娅也在看着盖娅。

　　听到贤者说出这样的话语，她一时之间一向灵活的思路竟卡顿了下来，她看着盖娅，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辛西娅这样的行为，盖娅忍不住的感觉到疑惑。

　　“笑什么？”她说。

　　“没事…哈哈…只是觉得，你一点都没变。”辛西娅笑着，“你啊，真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盖娅不解。

　　“算啦，多想也没什么用，你都追到了这里，我还怎么能拖延下去呢？”辛西娅自言自语的，又像是对她耳语一般，背对过去盖娅，望着天空，“我也是，固步自封到拒绝一切，可不是该有的态度。”

　　盖娅心里极轻微的抽动了一下，没说话，她，慢慢走过去，站在了她的身后，以一个极近的距离。

　　“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等待着，也会支持你。”她坚定的说，辛西娅默默点了点头，轻轻说“谢谢。”

　　二人各自沉默一阵，原本微妙隔阂在不知不觉之间消融，最后，辛西娅率先开了口，“既然来到了沙燃，一定要小心为上。”她和盖娅都将彼此心知肚明的，那段沉默的时光绝口不提，辛西娅不愿解释原因，盖娅也不追问，

　　“为什么？”贤者问。

　　“沙燃…存在着相当严重的性别和种族歧视，别说王族，就算是驻扎在本地的法师公会里也不乏这种现象。”

　　的确，比起开放前卫的欧盛，保守但足够包容的加兰，沙燃在这一方面的风评可以说是举世著名。

　　沙燃是全大陆目前唯一一个使用男性继承法的国家，而蓄奴问题，也是黑德兰等聚落常常指责的对象。

　　盖娅也认识几个出身沙燃的法师，无一例外都是男性，虽然在贤者的领域，身体之别已经毫无意义，但至少可以说明这个王国对不同人群的资源投入，究竟有多少差别。

　　“嗯。”盖娅微微颌首，这件事并不出乎她的意料，只是从辛西娅嘴里说出来，一时之间感到有些惊奇。

　　“…或许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辛西娅幽幽开口，看着盖娅那一头白发，红色的眼睛，半真半假的说道，“凭你的长相，把你架在杆子上烤，我都会相信。”

　　“那还真是异端的待遇，”盖娅无奈的笑笑，“所以，你的建议是？”

　　“我看见你有很不错的学生，“辛西娅说话，莫名带上了些酸酸的语气，“不如在这里等等，让她——名正言顺的带上你？”

　　盖娅点头，“我会考虑。”

　　“小心些总不会有错。”辛西娅说完，发觉盖娅正在看着她，贤者顺势就开了口，“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你说。”

　　“是关于…”盖娅仔细调整了一下措辞，“是关于荷马的朋友，那个叫格雷的人。”

　　“嗯哼，”辛西娅颇为感兴趣的看过来。

　　“你也见到了那一日她在决赛场上的表现，很奇怪，我能看出来，她是在隐藏着自己的实力的前提下，在进行着战斗，但哪怕是压抑着自己，无论是对速度还是力量，她都不像是一个对魔法一窍不通的人所能拥有的。”

　　“辛西娅，依你之见，她究竟是不是掌握着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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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小猫在线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