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登之尘》荒诞流亡人

36、欧盛（6）

　　下午的比赛，格雷确实没有失言，她以很快的速度，相当顺利的通过了第一轮的比赛，再等到四人聚齐时，已经是黄昏。

　　关于明日的安排，在晚饭时刻商量着也大致定了下来，洛兰的那一场由盖娅去观察，赫因和格雷负责另外两次同步进行的比赛，荷马不便出席，索性待在驿站里训练，结束晚餐后，荷马拉着格雷去训练，盖娅和赫因回了客房。

　　短暂歇息片刻之后，盖娅留在房间内，将魔力注入宝石，绿色宝石上散发出白色的光晕，片刻寂静后，就联络上了辛西娅。

　　“有什么事？”辛西娅语调还是懒懒的。

　　“你有办法找到原典碎片的大致位置吗？”盖娅问她，几天以来，荷马带着她在欧盛内四处行走，这座人口众多的海港城市边边角角之处太多，要暗地里查起实属不易，
　　况且如今面临盛会，不少魔法师都涌入了城市，轻易解封马斯的意识，如果被察觉又是没有必要的麻烦，思量再三，盖娅还是先打算问问辛西娅这边有没有方法。

　　“没有。”她的话语很直白，“如果有这么方便的方法，我也不至于找你来收集碎片。”

　　“不过你不用着急，原典之间都对彼此有着不可分割的吸引力，聚合在一起是它们的天性。”辛西娅补充了一句，“你仔细盯好手中的原典，在一座城市里，其他碎片自然而然就会找上你。”

　　“这是什么原理？”盖娅忍不住多问一句。

　　“谁知道，大概是魔文在书籍分裂的时候分解的不够完整。”辛西娅无所谓的回答她，“谁知道。”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特别在意原典。”盖娅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但你又要将它们找齐，为什么？”
　　盖娅的问话显然是戳中了神明的某个死穴，这一次辛西娅沉默了很长的时间，又重复了一句，
　　“……谁知道。”

　　这是明摆着不想和她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讨论了。

　　盖娅会意，将这个话题略过了不表，又仔细问了问关于原典魔力性质的特点，确保在携带者出现的第一时刻她能察觉到。

　　盖娅花费了一个晚上去细细讨论这些问题，尤其是有关外域魔文的问题，辛西娅大致上口述了一下书写的方法，盖娅试着用魔力写了二三字，效果不是很好，据辛西娅所说，魔文的强大之处在于在一个限定空间内规则的制订，譬如如果盖娅写出“见者必死”，那么在魔文辐射范围内，所有看到并理解四个字的人都会立刻死亡，唯二破解方式就是无法理解、阅读这些文字，或是在读到的这一刻脱离魔文的影响范围。

　　第二日的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时，盖娅方才察觉到自己的专注，出了门去寻赫因，学徒昨夜相当勤勉的将自己布置的课业完成，盖娅看了看他的课业，对有些理解不大到位的地方仔细和他讲解，忙完这些，荷马的厨师派了人来叫他们过去用早饭，

　　荷马和格雷都在，两人的气色看上去都有些疲惫，昨日下午参加比赛，晚间又被荷马拉去训练的格雷神色看上去更萎靡一些，只当厨师端上与那日玫瑰羹长相一模一样的甜食时，她的脸色才看上去好了不少。

　　盖娅心中暗道果然荷马点了那么多甜食不是为了自己品尝，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荷马感受到盖娅投射给自己古怪的眼神，疑惑的问道，“怎么，老师，我脸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无事，我看错了。”盖娅掩饰过去，专心用着相当丰盛的早餐。

　　饭后，赫因回去读书，他这几天按照盖娅的要求在速成关于兵器和战斗的知识，盖娅本人出了驿站，来到欧盛内城，特别在先前荷马有意带领他们去到的几处当地贵族住所附近，悄悄放置了几个侦察术，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在苏身上放置的追踪术，目前能感觉到他离自己尚有千里之遥，应当是到达并停留在了沙燃境内。

　　解决完手头的事情，盖娅回了驿站，等到午间时刻一到，和赫因格雷两人一起出了门，到了会场花了半个小时，凭借着荷马交给她们的特等票，工作人员看了看盖娅，还是相应的将三人各自带到了最顶端的位置，能够以最好的视角观看比赛。

　　盖娅来的较早，找到自己的位置后，上一次比赛的刚刚结束，工作人员还在收拾着地面，加兰的尚武精神在比赛里展现的一览无余，参赛者都是真刀真枪的进行比试，地面上还要前两人格斗中喷溅出的鲜血，几个仆从正卖力的擦拭着。

　　十几分钟过去，一名裁判走上台，宣布下一轮比赛开始，对阵的二人正是前一天挑衅荷马的洛兰和加兰伯爵皮洛索。

　　整座比武台呈一个椭圆形分布，由大块白石铺就，两边分别有一道大门，比武双方从门中各自登场，携带武器除□□外一概不限，比武胜负可由自己投降或是场上裁判判定。
　　洛兰从左边的小门登场，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软甲，上面绘制着欧盛联合徽章的青鸟和巴尔博的家徽蓝玫瑰，左手持着一面金属圆盾，右手握着一把工艺精美的短斧，面上并未着甲，欧盛人特有的尖面孔引起了四周看客的一片欢呼，他是这次比赛第一位出现的本地人。
　　盖娅仔细看着他，皮洛索一身重甲，手持大盾和一柄钉锤，两人一处场，彼此打量一眼后就缓缓的围绕着场地中心互相踱步，洛兰显然更灵活一些，总将自己与皮洛索的距离维持在一个钉锤打击不到的范围。

　　皮洛索也并非一般军人，他惯常用的手段就是防御反击，也并不着急，缓缓接近着试探洛兰，在他近前时又退后一步，吸引洛兰在急躁之下进攻，制造破绽。
　　洛兰举着小盾，在退后一步同时右手的斧头劈了过去，皮洛索大喜，举起大盾冲撞了过去，意图震掉对手的武器，却在他挥出大盾的一刻感到有些不妙，急忙看去却见他的斧头将自己的盾沿牢牢钩住，借着斧头的借力洛兰将自己的身体迅速贴近了他的，以极其敏捷和灵活的双腿几乎是站在了他的盾上，皮洛索挥出一锤，试图以攻代守，那锤舞动速度极快，凶险无比的向着他腰侧袭来，

　　只见洛兰左手的一抬，固定在手臂上的圆盾与锤头相撞，两人都发出一声闷哼，显然都没有讨到好处，洛兰将钉在对方盾上的斧头拔出，前进几步，忍受着左手阵阵痛感，右手格挡开再度袭来的钉锤，借着自己四肢修长的优势，绕过他的肩膀，将圆盾狠狠拍在皮洛索的后颈处。

　　皮洛索只觉得脖颈处袭来一阵剧烈的痛感，大脑也阵阵发晕，踉跄了几步，待要重新整备架势，洛兰见好就上，故技重施，这一次圆盾的目标却是他的头部，被狠狠重击一次后，他倒在地上，按着自己不知道内伤是否严重的头部，见状胜负已分，裁判宣布了比赛结束，洛兰丢下斧头，走过去拉起了皮洛索，二人轻轻碰拳，各自按照来时的路径走下了台。

　　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数分钟里，一片寂静的紧张氛围在皮洛索倒地时就消失不见，观众如同炸开了的锅一样大声吵闹着，有欢呼的也有哀叹的，盖娅静静坐在亢奋的人群中，格格不入之感愈发明显。

　　盾斧，轻甲，格斗术，盖娅仔细回忆了战斗的过程，在心里写上了三个关键词，荷马的流派盖娅知道，和皮洛索类似的重甲，看起来洛兰相当了解重甲的薄弱之处，攻击时只攻头颈，的确是十分让人头疼的对手。

　　盖娅思考着，对接下来的三场并没有多少兴趣，从高台上走下，等在门口，赫因和格雷已经在门外等着她，看二人的神情就知道了输赢，盖娅望着格雷，她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我和小赫因交流过了，欧盛派上了近年来最是声名显赫的战士。“

　　“洛兰、查理、斯马特，他们都以相当快的速度通过了第一轮。 “

　　盖娅点头，“你有注意到什么吗？“问赫因。

　　“查理这一场是轻甲，装备盾牌和长剑。”赫因回答她，

　　格雷拍拍手，“没错，斯马特也是轻甲，不过他用的是骑枪。”补充道。

　　“都是轻甲？”荷马听到他们的结果，眉毛拧紧，“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四人挤在荷马的办公室里，荷马和盖娅坐在椅子上，格雷挑了个矮些的桌子坐在上面，晃悠着自己的长腿，赫因自觉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成为唯一乖乖站着的人。

　　“我从来没听过欧盛人对轻甲有什么偏好。”赫因忧心忡忡的说。

　　“没错，全部着轻甲上阵……”荷马冷笑一声，“还真看得起我。”

　　盖娅明白了她话语中的意思，抬起头，“针对你？”

　　她点头回应，“没错，这三人可以说是欧盛最有竞争力的人选……却有着如此雷同的装备，不是针对，说不过去。”

　　“你不会输。”格雷轻声道。

　　荷马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着盖娅笑，

　　“不过也正好，让他们看看加兰人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