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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番外(1) ...

  •   “说好了,你输给我,你属于我。”

      “嗯。”

      ……
      曾经,星诺的世界是没有光的。

      十岁时,她一直以为,在悠久的恐怖传统的精灵祭祀,精灵与人类不含爱意的结合中,她的父母是独一无二的例外。

      直到那一日,当她步入家门,看到胸口横刺着一柄小刀的母亲与被啃咬的破破烂烂的父亲的尸骨,她才明了,这世上绝无万一的幸运。

      “你到底赌还是不赌?“几个年轻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吸引回她的注意力,坐庄的年轻女人有着一头白到透亮的金色长发,示意身边的伙伴不要吵闹,抬眼瞧着她。

      与那时的她一模一样。

      “赌,当然赌。“她将自己的筹码摆上桌,思来想去,又拿出金表放在案上,”加上这个。”她说。

      ……

      “你赢了,”对面坐着的白发女人笑着对不知所措的她说,将一块银锭放在桌上,望着她,“还要再赌吗?”

      星诺犹豫的点头,又摇头,小声问她,“可以用先前赢来的钱付吗?“

      顿时酒馆内传来一片哄堂大笑,周围看热闹的各色人等、或是魔物都忍不住嘲笑这个未成年的精灵天真,哪有在赌桌上询问对方许可的赢家!

      看起来先前这个将自己作为筹码的女孩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聪明。

      “当然。“对面血魔眉眼弯弯,她不曾掩饰自己身为血魔的典型外貌,白发红眼,耳侧伸出一双小角,面上却没有传闻中让人感到凶残的的攻击性神情,”真可惜,我还是很想赢的。“

      星诺缩了一下身子,“您...一定有机会的。“

      从十岁失去父母,她就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涯。

      在聚居地里,她曾一度和一群男孩一同为酋长做工,却在拒绝了酋长儿子的追求后,被恼羞成怒的少年教唆身为酋长的父亲赶走。

      四处漂泊的一年里,她花干净了自己所有不多的积蓄,又因为精灵的外貌被所有人拒绝聘用,唯一想要雇佣她的,却还是伪装而成的奴隶商人,逃离追捕后,她不得不来到这被人类列为极度危险的土地,以自己作为赌注,谋求一线生机。

      始一踏入这里,不断有贪婪的眼神扫过她,让她后悔极了自己这个决定,直到眼前这个血魔到来,所有人才像是避讳一样收回了他们野兽一样的目光。

      血魔笑眯眯的看着她,走到近前,问星诺,“赌吗?“

      好在运气仿佛站在她的一边,在第五次输掉自己的钱后,血魔一边大喊着“不赌了不赌了,”一边起身而去,贪婪的目光在她消失后又再次附着在星诺的身上,一瞬间她竟感到无端发冷,赢得了这些金钱,但她该如何走出这里,求得一个自保?

      星诺只得颤巍巍收拾好血魔输给她的所有筹码,哆嗦着努力无视所有人目光,迈出酒馆的第一步就花费了莫大勇气,群兽在暗,作为饵料的她在明,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野兽就会伸出自己的锐爪。

      顶着风雪的深夜,星星已然暗淡不见,一轮孤月高傲的盘踞在天,星诺离了酒馆不远,雪地被月光照射出银色的反光,眩目的让她双眼一片模糊,头脑略略晕眩,

      等到反应过来,她却已经是被用刀锋抵在了脖颈。

      腥臭而湿热的呼吸从四方传来,她灵敏的嗅觉不难察觉到对方的身份,长着灰黑色毛发的半狼人用尚未异变的手持刀抵着她,身后的狼人则完成了变形,阴郁的绿色眼睛盯着她的后背,随时准备撕咬。
      “……“料想之中,却无论如何都不愿发生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星诺颤抖着咬紧牙关,将手中钱袋举起,对方一把就打落了它,瞳孔里充斥着对血肉的渴望,两只狼人一前一后就扑向她,带着立时要将她撕碎的气势。

      恐惧使星诺闭上眼,迎接自己的最后,就这样她的生命到此结束了么?纵使有千万不甘心,究竟活在世间,无论如何也要遵循着弱肉强食的天理,

      可笑的是,在最后一刻,她想起的却不是双亲早已模糊的面容,而是不久前那个奏着歪歪扭扭歌曲的异族酒馆里,哪怕是输光了钱也离去依然潇洒的血魔的背影。

      如果她将自己输给了血魔,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快的死去?星诺最后一个念头竟是如此荒诞,她已然闻见了血液飞溅的味道,只能自嘲。

      她闭上眼睛很久,等待已久的死亡却并未降临,嗅着周边的血腥气息,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见两头狼人身首异处,四肢爆裂开来,不住的有小股血液冉冉流出,染红一地雪白。

      先前离开的血魔就站在她的咫尺之间,细细端详着她。

      “好危险啊,幸亏你走得不远。“血魔笑嘻嘻的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面颊,小心的将星诺脸上喷溅到的血迹擦干净,“没事就好。”

      “为什么救我?“星诺最后还是挤了五个字出来,盯着她。

      先前没有注意到,血魔身穿着一袭鲜红色的衣装,在冷银的月色下显得热烈却不凄艳,她颇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的歪着脑袋,

      “或许是因为..不想让赢了我的孩子这么随便的死掉?“

      从星诺的眼睛里她就知道这番说辞的浮夸,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反驳,只是瞧着她,于是又一个跳脱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要和我再赌一盘吗,孩子?“

      “……我叫做星诺,按人类的说法还有一年就是成人,不是孩子,“星诺反驳,她总算是察觉到了,血魔是完全不会顾忌气氛和场合的人,无论是之前连输五盘愤而离去,还是就在这尸体环绕的猩红雪地中重开赌局的想法,星诺只能配合这样天马行空的家伙,“您这次想要赌点什么?”

      “嘿,那么很高兴再次认识你,星诺。”血魔伸出自己苍白的手腕,本想要和她握手,看到星诺脏兮兮的小手,又转而捏了捏她的手腕,收回手后指了指自己,“我,阿莱克西娅,一个在旅行中的血魔。”

      “如你所见,我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旅伴,”她挺了挺胸,“你很合适,”

      “就来赌一赌这个吧,星诺,来成为我的旅伴,赌约是谁先离开谁。“

      她笑着说,“我赌一定是你先离开。“

      “……”

      这算是什么赌约,从一开始就夺去了她拒绝的权力的不是吗,但考虑到对方的实力,自己反抗成功的可能,以及其实内心中隐隐的期待,星诺只好垂下头,“那我赌是您先离开我好了。”说回来,真的是完全没得选。

      “赌注呢?”星诺问她,

      “等到我们的赌约结束时,你就会知晓。”她笑着对星诺说,“你输掉的话,就把自己送给我好了。”

      星诺再次长叹一口气,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如今的旅伴开口,“是的,如您所愿。”

      ....

      “说到这里,所以我一开始怎么就没有明白你不是故意放水,而是真的手气太差。”在大陆西南的伊斯,阿莱克西娅第无数次絮叨她们相识的经过时,擦拭着手中精装书的星诺毫不客气的将书敲到了她的头上,反正血魔的脑袋有够结实。”

      “讲道理的人总会吃亏!”她无理取闹的八爪鱼一样倒在床上,撑着下巴看她收拾,“那个时候你多乖啊,让你往东不敢往西的样子,每次都替我提着行李,现在倒好,管起了我所有的钱。”

      “这是为了防止你在抵达下一个城市前,一夜之间输光所有的钱。”星诺冷着脸。

      相传血魔都相当富裕,用无穷的时间换来无法想象的金钱,可在与她同行的两年后,发现阿莱克西娅貌似富裕的背后居然是依靠在黑市中偷摸卖血换得的大量金钱之后,便说什么都不再让她做出像她们相识之初的那样一掷千金夜夜送财的行为。

      金钱即是权力,理所当然,她们二人间星诺就成了那个掌握话语权的人。

      既然掌权人如此发话,阿莱克西娅也只能扁扁嘴,换了一个话题,她颇为惬意的勾勾手指,躺倒在舒适的软床上,“我饿了。“暗示到。

      星诺无奈叹口气,放下擦干净的书本,再三确定没有伤到书页后小心翼翼的放下,收获到她一句,“爱惜书本比爱惜我的要多得多“的评价不表,就着清水洗干净自己的双手,打开衣领,露出自己的肩膀,脱下鞋子,爬上了床,将赖在床上的血魔的头轻轻举起,以一个拥抱的姿势将高上她自己不少的家伙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简短的开口,”来。“

      这便是允许了。

      一瞬间里她听见精灵微微跃动的心跳声,细细的血流声,原本血魔天性中的凶戾在红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用舌头轻轻舔了舔她后,尖锐的牙刺入对方的肩膀,听到星诺微微的闷哼声后放轻了些。

      对方沙哑着嗓子说,“没关系。“于是她便放心了下来,啜饮起鲜血来。

      对星诺来说,如同人类的一日三餐般,阿莱克西娅每逢二三日都会找到合适的对象进行吸血,在星诺成为她的旅伴兼保姆后,这份工作也在悄无声息之间被她所承包。

      人们所幻想的,无论是说被血魔吸血会带来剧痛,还是与之相反的飘飘欲仙都不过谣传,最真实的体验不过是一阵酥麻的痛,接着就就是感受到血液从体内流失的感觉,谈不上有多么愉快,却也并非难以忍受。

      她并不反感,没有告诉血魔的是,在这个过程里,她仿佛能体会到如同标记领土一样被血魔所标记的感受,在无端漂泊的世间,仿佛一个锚点,反复强调着她尚有一片归属之地。

      先前阿莱克西娅有提出过她不必勉强自己,自己可以去寻找其他目标吸血,第一次被吸血后的星诺却虚弱的摇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让血魔去标记其他人的行为,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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