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红楼迎春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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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房，甄思先去给邢夫人请安。不想屋里的丫头说夫人到东边府里打牌去了。
她便绕到邢夫人屋子后面去看贾琮。
贾琮和她姨娘住的是邢夫人院里的后罩房，这里比之前甄思的那间屋子还不成，阴冷潮湿，光线灰暗。
“怎么让他们住在这儿了？”甄思挥挥帕子驱散空气中的霉味儿。
绣橘早打听好了，这会儿低声说道：“琮五爷的姨娘一直病歪歪的，夫人嫌晦气，就让住到后面来了。”
这哪里是能养病的地方。
甄思蹙了蹙眉。后罩房一般是给下仆住的，贾琮好歹也是贾家的小爷。
两人进了后院，就看见前面花坛旁边蹲着个小孩儿，正拿着半截树枝戳蚂蚁玩，旁边站着个青衣小丫鬟。
“琮弟？”甄思走过去。
小孩听到声音看过来，一见甄思呲溜一下躲在了小丫鬟身后。
那小丫鬟忙不迭的给甄思见礼，“二姑娘怎么到这儿来了？”
一个小丫头，还不值得姑娘亲自说话。绣橘替甄思说道：“二姑娘来看太太，听说五爷在这里，便来瞧瞧。”
她有些瞧不上贾琮，她自小看着宝二爷长大，在她心里少爷们都是机灵大方的。哪想到五爷是这么个腼腆胆小样子。二房的贾环看着都比五爷强些。
甄思也有些吃惊，贾琮虽是庶子，但也是贾赦唯二的儿子，邢夫人竟把人养成这样儿了。
看他袖口的毛边，以及衣襟上的污渍，只怕这孩子自她姨娘病倒便没人管了。
她怜惜的摸了摸贾琮的头顶，温声问道：“琮弟，你姨娘可大好了？”
贾琮感受到她的善意，又见是这么一个漂亮姐姐，便也去了怕意，腼腆道：“姨娘吃了大夫的方子，已经能下床了。”
说罢，又好奇的问道：“你是我二姐姐吗？”
听他说话条理清晰，又能猜到自己是谁，甄思不由笑起来：“是啊，我就是你二姐姐。日后你可以来找我玩，我就住在二叔母家。二叔母家在哪儿，你知道吗？”
贾琮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是宝哥哥家吗？”
“对，就是哪儿。”
“可是母亲不许我出去。”贾琮有些失落的说道。
甄思心里叹息一声，蹲下身子帮他理了理衣裳，说道：“这样啊，那等我禀过了母亲，再让人带你去我那里玩。”
贾琮眼含期待的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小丫头端着药碗走过来，贾琮瞧见了，便道：“到我姨娘吃药的时候了，二姐姐，我要回去看我姨娘了。”
“去吧。”甄思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五爷是个孝顺的孩子。”绣橘看着跑远了的贾琮，对他有了改观。
可不是。这么小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他却能想着照顾姨娘。
回去的时候，绣橘忍不住问道：“姑娘怎么想起亲近五爷来了？”
甄思接下来要做的事也不打算瞒她，因此解释道：“家里三个姐妹中，只有我没个亲兄弟，琮弟年纪小，此时我多照顾他几分，将来说不得就是我的倚仗。”
“可是五爷到底是庶出，不得老爷老太太看重，姑娘若要倚仗还是琏二爷和凤二奶奶更妥当些。”绣橘却有另外的想法。
贾琏两口子要是靠得住，贾迎春如何还会落得那个下场，那时贾家可还没败落呢。
甄思笑笑，并未深说，只道：“我也就是这么一想，主要是看琮弟小小年纪在太太手底下讨生活不容易。若不是我在老太太跟前长大，只怕比琮弟也好不到哪儿去。”
原来是二姑娘是推己及人。
绣橘想起五爷穿的那衣裳料子，怕是宝二爷房里得宠的小丫鬟也看不上呢。五爷的确可怜。
甄思想着心事，又嘱咐绣橘，“日后你替我多看顾琮弟几分，这事儿不要让太太知道了。”
“姑娘放心吧。”绣橘一边答应，一边想着自家姑娘真是个好人。
自那日看过贾琮，甄思又去过两三回，可惜邢夫人始终不同意让贾琮出去大房。
甄思无法，只得让绣橘时常送些吃食衣物过去。
转眼一年过去了，扬州传来消息说林姑父病重。贾母便让贾琏陪着黛玉回了扬州。
这日，探春来找甄思，两人坐着一起吃茶说话。
等说起南下的黛玉，探春眉间含着忧虑，叹道：“也不知林姑父的病怎么样了？”
甄思早知道了结果，但此时还是说道：“林姑父吉人自有天相，便是为了林妹妹，也会好起来。”
探春听着，不知想起什么，面上浮现出些凝色。
甄思好奇，不免问她。
探春轻声说道：“林姑父能好起来最好，若是就此去了，只怕咱们家也要生出烦恼。”
甄思做不解之状。
探春见了心里不免自得，给她解释道：“咱们家在官场上除了父亲和王家舅父，便是林姑父最得圣恩，若林姑父去了，只怕父亲和王家舅父独木难支啊。”
甄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然惊讶，她没想到探春能看出这些来。她若是个男儿，只怕真有一番作为。
两人正说着，宝钗从外面进来，见了她们说道：“我才去老太太那里，老太太正不舒坦呢。说了两句，就打发我出来找你们玩。”
甄思笑着招呼她，“宝姐姐快坐，我让丫头上茶。”
宝钗过来坐在探春旁边的绣凳上。
绣橘端了茶来，又取来一匣子干果。
“哎吆，你哪儿来的这些好东西？这个西域葡萄干，我哥哥说今年紧俏的很，一般人买不到，他才托了人打算买上几斤好过年呢。”宝钗惊讶道。
甄思笑道：“我倒不知这是个稀罕东西，是前儿我帮老爷绣了个扇套，得了他老人家的喜欢，这才让乌嬷嬷给了我这些。”
说罢，又解释说道：“我知道探春妹妹这几日正吃着药，里面的人参与葡萄相克，这才没让人端来。”
“我知道二姐姐不是小气的人。”探春不在意的道，她反而更关心甄思与贾赦的关系，“大老爷一惯是个冷清的人，连琏二哥到他跟前也讨不了好，没想到却对二姐姐格外疼爱。”
甄思自不会说为了拉进和贾赦的感情，她做了多少事，只是道：“父亲对琏二哥期望甚高，自然要做个严父。我是个姑娘家，他不指望我建功立业，就是惯出些小性儿也不打紧。”
探春听着既羡慕，又有些嫉妒她的好运气。
都是庶出，怎么二姐姐就是大老爷的女儿，而自己却生在了二房。老爷对宝玉望子成龙，管教甚严，但对她这个女儿一惯忽视。
旁边宝钗听到甄思的话，不由想起她父亲在世时也是更加宠爱自己，而对哥哥十分严苛，一时红了眼圈。
“宝姐姐怎么了？”甄思关切的看向宝钗。
宝钗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是想起林妹妹，听说林家姑父病的很重。唉，林妹妹已经没了母亲，若再失了父亲，实在可怜。”
甄思和探春听了，皆不由叹息。
其实，红楼里的这些女孩儿们又有几个是父母双全，不可怜的。只是林黛玉双亲俱无，格外孤苦些罢了。
屋里气氛一时有些沉闷，甄思勉强打起精神说道：“林姑父深得隆恩，又只有林妹妹这么一个女儿，想必会提前安排好林妹妹。”
探春也说：“我听老太太说了，若林姑父当真好不了，就让琏二哥带林妹妹回来。在咱们家，林妹妹怎样也不会受委屈。”
“这话很是。”宝钗想起贾母对外孙女儿的心疼，欣慰又惆怅。
这时，惜春的丫头入画从外面进来，说道：“我们姑娘去东府看望小蓉奶奶，打发我来问几位姐姐要不要同去？”
甄思指了一旁小几上的包袱，说道：“听乌嬷嬷说父亲这几日身上不好，怕是天凉吹了风，我赶着做了件大毛披风，正打算一会儿给他送去。今儿就不与四妹妹去了，赶明儿得了空再去。”
她说完，一旁的探春也说自己正吃着药，怕去了反倒给小蓉奶奶过了病气，等过两日好了再去。
只有宝钗问惜春何时出发，她一会儿回家取几样得用的药材，再一起过去。
入画回去复命了。宝钗随手捡起甄思做的衣裳，见了石青面子上松鹤延年绣纹，不由诧异道：“你什么时候手艺这么好了？”
甄思笑而不语，一旁的探春说道：“宝姐姐，你是不知道，天底下怕是再没二姐姐这么会用人的了。上一年，凤姐姐见王妈妈到观里念经去了，因此指了个钱嫂子来服侍。钱嫂子那一手家传的绣艺，除了她的小徒弟，只怕被二姐姐都学尽了。”
她说罢，又道：“凤姐姐屋里有个牡丹争艳的纱面屏风，宝姐姐见了没，那个便是二姐姐绣的。”
宝钗自是见过的，她当日还以为是南边绣楼里哪个大家绣的，不想竟是二姑娘。
世家小姐多是自小学习女红针黹，但还真没有哪个能学到这个境地的。
甄思看着两人钦佩的眼神，不由笑道：“不过是兴趣所在，就像三妹妹你喜欢读书，日日手不释卷，我喜欢刺绣，自然也就会花心思琢磨了。”
如此一番解释，探春和宝钗才释然。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红楼迎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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