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凯多次女》南蛮东夷

55、与凯多

　　酒气随着大风掠过小小的身影。在孩子抬起手，脚步微晃，没来得及站稳时，身后已有支撑靠近。

　　“……”烬垂着血色的眸，目光莫测，似含着千言万语，俯视着身前。

　　直过了好一会，烈酒带来的眩晕感才过去。

　　只是嗅到酒味，善的小脸就已经染上了红扑扑的颜色，直冒热气，耳尖都通红通红的。

　　晃晃小脑袋，善揉了揉睫毛，空茫的眼被熏出了水光，朦朦胧胧，傻傻地仰望上去。

　　而念出了那个名字后，仍在烂醉状态的青龙几乎就已下意识地收敛住了满身勃发的酒气。

　　此刻，雪下，小小孩子和庞然巨龙大眼对小眼。

　　细微的生疏淡去，已经有了越来越熟悉的感觉。善捏着手，出着神，却隐隐紧张。

　　父亲……酗酒了……

　　而青龙醉眼里的疑惑和试探，在直勾勾的审视下瞬间消失干净。

　　“善善？！”

　　滚滚黑云的天色下，那双充满压迫的眼瞪如铜铃，不可置信：

　　“真的是你？！”

　　消失快半年的孩子竟然就在眼前！

　　天际，伴随极具穿透性的震惊话语，青龙雄浑强大的力量泄露。

　　覆盖天地的层云中跟着闪动起粗壮闪电，惊雷轰隆作响，四周飓风大作。

　　此刻，庞然巨物已经完全清醒，龙须飘逸，龙尾蜿蜒摆动，整个都笼罩在惊诧下，圆瞪的眼直直盯过来，愈发靠近了小小的孩子，正待细看之时，有什么画面清晰地映入。

　　“太好了，终于回来了，真是太让人担心了啊，小小……“

　　还没等下方的众人高兴一会，飘雪下，只听见一阵不寒而栗的声响。

　　抬头看去，却见凯多大人制造的焰云竟然突如其来地轰然腾涌！

　　赤红熊熊燃烧，几乎融化了龙身下整片雪面。焰云团团缭绕，吞噬一切。此刻，深暗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异常扎眼的火痕。

　　还没等发出惊呼，空气中一股如有实质的压迫骤然爆发，重负瞬间临驾于万物之上。

　　头皮一阵发麻，停驻的家伙都惊恐地颤栗起来，完全喘不过气，“等……等等……”

　　下一秒，一道遮蔽火光的黑影已然落下。随着轰隆的爆破，铃后雪面无数破败的房子瞬间被拍为了碎屑！

　　砰！雪片和木屑炸得到处都是，巨大刺耳的声音响起。

　　这一刻，善也被突如其来的异变吓住，下意识后退一步，空茫的眼睁得大大的，心错了一拍。

　　大地剧烈震颤，却撕破了恐怖的威压，终于解放了动弹不得的众人。

　　一众海贼瘫坐在地，气喘吁吁，眼睛都吓得夺眶而出，“凯、凯多大人！”

　　“怎么更乱来了啊！小小善小姐不是回来了吗？！”

　　此时空中乌黑一片，天灾降临，紫雷频落，众人擦擦冷汗，不敢置信，“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竟然比喝醉的时候还要失控了……”

　　就算气小小善小姐失踪那么久，但此刻父女俩久别重逢，撇去别的不谈，更多的绝对是欢喜吧！

　　丘上积雪都被震碎，连连不断地坍塌，到处都是混乱的声响。

　　未曾遭受到任何压迫，此刻，善却能清楚地感知到周围不对劲的情况，眼里蓄起惊慌的水光。

　　父亲……

　　气势如潮炸向四周，尚能承受。尽管心中同样充斥着隐忍的戾气，看到受惊的孩子，烬瞳孔一缩，还是立刻上前一步：

　　“凯多先生！”

　　似深渊的龙口大张，正呼出灼热难耐的气息，耀眼的火光在闪现。

　　那声焦急的呼唤后，巨龙愤怒的行径强行收敛。

　　浓黑的龙须却如长鞭在飓风中肆意掠夺，锋利的龙爪已经不自觉亮出，呈现激进的攻击姿态。

　　压迫沉重，黑黝黝的眼死死俯视着小小的孩子，狠意浸入骨髓，厉声质问：

　　“是谁——”

　　目睹孩子身上各处绷带的这一刻，巨龙暴怒，杀心奋进。

　　撕破天际的龙哮蕴含了绝对的震慑，伴随着海上霸者磅礴无底的强大力量，在雪乡回荡。

　　“是谁让你受了伤？！”

　　愤怒之声爆发的气势足以震慑四海。此刻，下方一群海贼脸色惨白，拼命地捂住了耳朵，完全承受不住那极具穿透的咆哮。

　　好一会，众人才恍恍惚惚地发觉了什么。

　　受伤……受……

　　什么？小小善小姐受伤了？！

　　此刻，瞬间明白怒火的来源，众人艰难地抬起头，对视一眼。

　　心中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许久以前，有个完全不懂规矩的家伙，想走捷径，却伤害到了小小善小姐的事。

　　＊

　　彼时，邪恶海贼头目盘踞的岛屿，狰狞的巨型骷髅头城堡，场后内层顶上，五楼阁楼，最深处。

　　始终寂静、隔绝闲人的架高和室，布置异常温馨。

　　香气在蔓延，零星的花瓣飘落。一株不可能生长于室内的粉色樱树，正在围栏中茂盛生长。

　　木质地面素雅简洁，注连绳绕房间四壁而结，装点着纯白的纸垂，木架上摆着好几个捏出的小小泥塑。

　　墙面之上悬挂了一张纤细的半弓，刀架上横放着一把妖刀。

　　在朦胧的光下，榻上有一道小小的影子。

　　淡粉和服上绣着精致的樱花，穿着白色袜子的小脚丫蜷缩起来，纯洁的发有些凌乱，微微遮挡着脸蛋。

　　身旁被送进来的托盘上，落着一块被咬了一小口的奇怪方形食物。

　　一片安详的宁静，骤然被远处沉甸甸的急促脚步声打破。

　　同时，砰砰砰！一层一层隔断的纸格拉门被用力推开的声响，异常刺耳，越来越近。

　　空气里，外放的混乱气息让人胆战心寒，惶恐的人声也跟着近了，“凯多大人，您、您听我解释……”

　　充耳不闻，撼动地面的脚步声近了，最后一扇拉门被猛地推开。

　　砰——

　　和室无窗，莹白的行灯瞬间照亮了门口一道异常魁梧压迫、形如巨山的身影。

　　尖锐粗壮的长角在朦胧的光下闪着可怖的锋芒，浓黑胡须垂落，一张深褐色的粗犷面容冰冷骇人，眼瞳凌厉，散发着惊人戾气。

　　步伐重重踏在木板上，仿佛要狠狠踩碎人的心脏。

　　身后跟进来的人面如纸色。

　　凶悍的目光瞬间就捕捉了榻上蜷缩起来的孩子，人影大步上前：

　　“善善？！”

　　始终安静的孩子被一只大手握起，发丝垂落，露出一张汗涔涔的小脸。

　　孩子一直紧闭着眼，痛苦地拧着细眉，面色苍白得可怜。

　　“小小善小姐，”看到这样的情况，始作俑者俨然预感到了什么，颤栗不休，“怎么会……”

　　“……”看到情况，凯多顿住，扫过一旁的餐盘和食物，眸光一厉，愤怒的质问直逼下方而来，“混蛋！是谁把这种东西送进来的？！”

　　那人吓得魂飞魄散，疯狂道歉：

　　“对、对不起！凯多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

　　凯多咬着牙，强压怒火往外走，呼唤手心的孩子，“你怎么样了！善善？！”

　　迷迷蒙蒙中，孩子白色的睫毛似乎艰难掀开了一点，然而很快就闭上了，额角不断沁出冷汗。

　　“奎因呢？奎因！”极具穿透性的嗓音自五楼传下。

　　“凯多大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事先向您报备……”

　　“我、我只是想着让小小善小姐换一个口味，也许她吃了后就会开心一点，和、和您的关系也会好一点……”

　　“这、这是海外很多孩子都喜爱的食物，叫面包，明明……我、我不知道会……”

　　仰望着那一张失控的脸，始作俑者神色惨白，连连解释。

　　就不该想着讨好凯多大人，贸然更换了小小善小姐的食物。本以为这样或许可以在凯多大人手下混上个高点的职位，现在好了，竟然弄巧成拙……

　　然而，那些话里，某一句狠狠戳中了什么，凯多瞬间停顿了沉沉的步伐，下一秒周身满是暴怒的气息，咬紧牙关，凶狠的眼死死俯视下来：

　　“……蠢货！”

　　“是谁给了你自作聪明的权利？！”

　　猛然逼近的庞大身影，手侧瞬间附上嘶嘶黑红闪电的八斋戒，已经让那人惊恐得骨血发寒，喉口僵住，一句话也发不出了。

　　不好……

　　他，他刚才好像说了一句最不该说的话……

　　＊

　　小小善小姐失去了意识，可是后来发生的事，众海贼可是记忆犹新，也从此明白了一个道理。

　　凯多大人沾了酒就容易喜怒无常，但平时对手下还是随和的，包容度向来很高，轻易不动怒，更别提惩罚了。

　　然而，只有一种情况例外。

　　那就是有谁伤害到了小小善小姐……

　　凯多大人别扭是别扭了一点，对小小善小姐那却是实打实的在乎，简直就相当于身上的逆鳞啊……

　　要是被哪个不要命的家伙触犯了一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现在小小善小姐竟然受伤了，天……

　　“究竟是谁欺负你！善善？！”

　　暴怒之声自巨大龙口传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凯多大人灼热的怒气，众人怕得不敢大喘气，想到正直面一切的孩子，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果然还是太在意了，但是这样的话，绝对会吓到人的吧……”

　　凯多大人每天都喝酒，喝多了更是会大发酒性，但却很少会在小小善小姐面前暴露自己暴躁的一面。

　　父女两关系本来就不算亲密。凯多大人明明那么在意，却从来只在烂醉如泥的时候，才主动来找小小善小姐。

　　即使这时，一身坏脾气都会牢牢克制起来。

　　而还那么小的孩子只是嗅到酒的味道都容易醉，但是面对那张通红又黝黑的醉醺醺的脸，还是会小心翼翼地抱住和安抚自己的父亲。

　　可是现在这样失控的凯多大人，小小善小姐一定会害怕的吧……

　　此刻，父亲的怒火十分陌生。而四周混乱不断，善的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心灵感知覆盖周围，丝丝缕缕恐惧情绪的存在，在同一时间被捕捉到了。

　　龙身焰云愤愤灼烧，融化雪乡一片鹅毛落雪，正袒露出铃后一角破败的景象。

　　已经无人居住的草房破碎一片，无数雪丘裸露着光秃秃的黑土，寸草不生。雪水流下，带起污浊之色。

　　失控的气息甚至已波及了距此甚远的万世之墓，带起插于雪墓的刀剑震颤不休，频频自高处坠落。

　　这片曾在霜月大名手下管辖的土地，早已被黑炭大蛇荒唐的统治改头换面。

　　仍有寥寥几个留在铃后不愿离开的村民不再隐藏，正无声地逃窜，性命犹如无人在意的蝼蚁，惊恐下个个面无人色。

　　心灵里，善倾听到了无比害怕的心声。

　　垂下睫毛，一息之间，隐约预见到了更为混乱的情况，善一下睁大了眼，泪光潋滟，额角冒出冷汗。

　　“……”

　　此刻，在荒凉的雪乡，天空靛紫雷鸣频闪，诡谲的狂风席卷。

　　被怒火缠绕的巨龙在等待一个答案。

　　只等出口的瞬间，无论远近与否，一切在答案里出现的家伙都将被海上霸者的利爪撕成碎片。

　　浓黑的羽翼伸张，守候一旁的高大身影看到孩子惶然的神色，隐忍地垂下了眸。

　　睁开时，血红的眼浮上了所有被压抑的戾气，在默然间，大手同样握上了腰际的佩刀。

　　两股真实的杀心在空气里汹涌。诡异的死寂在悄然蔓延。

　　在一片压抑的注视里，一只小手抬起。

　　在恐怖而强大的气息前，孩子软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伸出，触碰到了布着锋利鳞片的青龙。

　　“父亲……”

　　阔别许久的呼唤响起，带着一点颤音。

　　尽管未曾恢复全部记忆，但心灵里的害怕和担心，带起孩子下意识的安抚行为。

　　环抱着愤怒的庞然身影，善仰着小脑袋，巴巴地朝上去，噙着大大的泪珠，却是在极尽小心地道歉：

　　“对不起……”

　　在小小的心脏里，最难以磨灭的伤害，是曾被哄骗和利用。可是即使这样，最后一刻，这颗破碎的心也没有被恨意覆盖。

　　“名字的由来啊，因为母亲希望，我的善永远不会被外界的污浊侵蚀。”

　　温柔的话语在善的脑海里忽如其来地回响，带回了一点模糊的记忆。

　　“就算被欺骗了，利用了……但是，善。等我们离开了，就忘记一切吧，好不好？”

　　和柯拉先生最后的承诺，也在轻轻地浮现。

　　“他、他来了……谁……谁能来拯救这一切……”

　　渗透着恐惧的情绪，方才倾听到的心声里，蕴含着善并不明了的信息。

　　伤痛已然过去，此刻，善的不安尽在陡然预见的短暂未来。

　　雪下，苍白的脸蛋慢慢贴上了青龙，善的心跳得很快，睁大了泛着惊惧泪光的眸，细声细气地开口时，却蕴含了一个未曾有过的谎言：

　　“是我……”

　　“是我自己受的伤……”

　　“父亲……不要生气……”

　　“好不好……”

　　感知到陌生而浓烈的怒火，在恍然间，那双看不见的大眼睛蓄不住水汽，不小心落下了一滴惶然的泪。

　　滴答。

　　瞬间，黑翼微动，腰际的佩刀被一下握紧。

　　高大身影牢牢顿住，沉沉俯视下来的血色眼眸一如在空中时，紧缩为一点。

　　仍是隐瞒。

　　然而此刻，烬未经压制的戾气下意识地收起了。

　　而濒临杀戮边缘的庞然巨物看到孩子的泪，锋利龙爪闪动的毁灭之欲全然凝固，满腔的暴怒戛然而止，被完全堵住，发泄不出来。

　　“对不起……”

　　“没、没有伤得很重……”

　　“已经快好了……”

　　生怕不被相信，孩子捏着伤处的绷带，不安的大眼睛眨了眨，涌着泪光，却勉强弯起，挤出一个让人放心的微笑。

　　下一秒，吸吸通红的鼻子，那张染着忐忑的苍白小脸又软软地贴上了暗青纹路的巨龙，带着安抚意味地蹭了蹭：

　　“父亲……”

　　“不要担心……”

　　“回家，好不好？”

　　在漫天白雪下，失踪半年的孩子落着泪，颊边露出阔别许久的涡，乞求着回归，已经很久都没有过的异常亲近的动作，这一切都让暴怒的青龙僵住。

　　下方的一众海贼也跟着提心吊胆，憋了一口气。

　　小小善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孩子眼里的惶惧越来越浓时，炽热腾涌的焰云停住了侵吞万物的架势。

　　呈现攻击姿态的龙爪终于收敛了杀戮的利光，如峻山般的龙首对着孩子低下。

　　仿佛感知到什么，小小的身影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好一会，到了两只尖锐锋利的龙角之间，善格外乖顺地坐好，小鼻子都还是红红的。

　　那双看不见的泪眼微微朝向远方气息的藏身之处，出着神。

　　然而下一秒，巨龙透着穿透性的低哑之声传出，一字一顿，意味不明：

　　“……回鬼岛，先检视伤口。”

　　“再交代一切。”

　　暴怒的杀气暂时镇压在风中的泪滴下，耀眼的焰云开始在身下涌动，在簌簌雷鸣中，巨龙载着孩子，缓缓腾空，渐渐远离雪丘。

　　“善善。”

　　“希望你不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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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如何，多弗现在是不可能被凯多捏死的。
他是所有男人中最独特的一个。因为坏得彻底，不择手段，所以很多情节只有他才会对善做出来。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了。
以后多弗的戏份还很多，顶上重逢以及德岛引鸟入笼我早计划好了。以及强取豪夺，“相”爱相“杀”，在善和鹰眼之间搞三角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