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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与凯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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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雨啦，该走了，胜村老板！”
“好嘞，我也收拾收拾得了。今日的荞麦面卖的真不错啊，这样下去月底交税应该不成问题了。”
花都罗刹镇，巷子口拾掇摊位的老板擦了擦汗，忽然，大风袭来，什么东西哗啦一下糊到了脸上。
“唔唔……”老板闷哼几声，手忙脚乱地拿下。
手中的是一张画像，黑白工笔，没有色彩，线条简单，勾勒着什么。
“真是作孽啊，这样的孩子到底能犯什么事，这么久了，大蛇那混蛋还不放弃搜寻……”
老板盯着画像，一阵叹气，身边整理木筐的女人慌忙捂住了他的嘴，一手指向远远巨松上华丽的将军府：
“你少说话，小心被听到，别忘了他背后……”
和之国护国明王，黑炭大蛇倚仗的庞大势力，邪恶强大的大海贼首领，那个名字无人敢随便议论。
“知道了知道了。”老板扫了一眼四周，赶忙住了嘴，将画像收起。
“我听说，黑炭大蛇是帮那家伙找的！他们蛇鼠一窝，窃国不算，还要奴役民众，现在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座位上，吃着荞麦面的武士一把握住了空中飞扬的一张画像，盯着看，愤愤不平地捶桌。
“要收摊了客人，你快些吃完吧，不要说了。”女人又劝。
“唉，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扯到那群家伙呢？”老板摇头叹息，“日子越来越不安生了，还有什么更坏的事要来了吗？”
浓厚乌云下，雨滴挥洒，粉色樱花飘扬。无数张小小的画像漫天飞舞，随飓风吹向了整个花都。
＊
“臭老头，别挡道，给我找！”
九里，一群奇装异服的家伙蛮横地闯进村里，在破败的房子里翻箱倒柜。
村民们聚成一堆，不安地看着一切。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回了。
自几年前那位大人物战败，受釜烹之刑死去后，和之国已经彻底沦为了仇恨者的囊中之物。
而这半年，各乡不仅是被黑炭大蛇，同时也被向来盘踞鬼岛的海贼势力渗透了，每日都有人手在各乡穿梭。
为了找寻一个孩子。
“没找到！”
“这边也没找到！”
“喂，臭老头，我再再再问一次！你们到底看没看到过这个孩子？”海贼里的领头的家伙一把揪住村民衣领，举着一张画像，凶神恶煞地质问。
“没、没有，真的没有……”被揪住的村民冒着冷汗，连连摆手。
“你们呢？”
“没有，我们没有见过……”
“哼，最好是！要是让我们知道你们胆敢藏匿，一定要你们好看！”恶狠狠的威胁传来，海贼们又气势汹汹往博罗镇去了，留下村民面面相觑。
萧条的村落里，看着到处张贴的画像，有人担心地出声，“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招惹上了这帮穷凶极恶的家伙……”
“这样锲而不舍，一旦被找出来，恐怕会凶多吉少啊……”
“是啊……”
“真是可怜的孩子……”
画上，孩子穿着和服，发丝温顺地垂落，大眼睛未曾聚焦，静静凝视过来，却仿佛能望到人心里，带起怜惜的感觉。
＊
“希美乡没有发现小小善小姐！白舞那边怎样？”
“也没有！”
刚搜完九里全乡的海贼正在御田城遗址会合，用智能田螺交换情况。
“唉，小小善小姐到底在哪里哇，这么小的孩子能去哪里？到处都翻遍了，还是找不到。”
本该凶多吉少的孩子，此刻被一众穷凶极恶的家伙担心着。
“那么小小一个，绝对会被坏人欺负吧，要是被拐卖了，受了伤……”粗犷的海贼一脸忧虑。
众人联想一下，气得冒烟，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头，“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别咒小小善小姐了！”
“唉，那今日的情况汇报给谁？烬大人吗？”
有人刚提议，下一秒就有人阻拦，“喂喂，不要命了！烬大人一定在瀑布例行每日的巡查，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好一点……”
想起什么，众人打了一个哆嗦。
“说的是，烬大人这段时间已经够恐怖了，还是报告奎因大人吧，虽然这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差别……”
＊
废烟笼罩下的兔丼遍布荒凉，巨大的石山上已经开始建起工厂，空气已浑浊起来。
“你们还不继续去找，愣在这里干什么啊！要你们有什么用！”
“奎因大人，打扰了！我们给您做了您最爱的红豆年糕汤，请您享用！”
“混账，没看见我忙着吗？！”
不耐烦的咆哮从上方传来，海贼仰望着，赶忙放下巨桶，“对不起，奎因大人！”
采掘场，无比肥硕的大块头像一座巨山，一屁股坐进了靠椅里，长长的黄色辫子垂在脑袋后，邪魅的黑紫色嘴唇里叼着雪茄，骂骂咧咧。
“真是的，现在哪有这种胃口啊。”
看也不看身边的红豆汤，摩挲着手里的画像，大块头黑色眼镜后一下又开始泪汪汪了，名为伤心的情绪瞬间包裹了整个庞大的身躯。
“真是想念啊……”
“到底在哪里，可爱的，我可爱的小小善……”
还在伤感中，兜里的智能田螺忽然响起，一下戳破了悲伤的气泡。
眼泪在脸上凝固，大块头咬着牙，气势汹汹地掏出，劈头盖脸一顿输出：
“啊！有什么事？如果没有情况不要随便打扰我啊！不知道我在思念小小善吗？还是找到人了，小小善在哪里？快点回答我！喂？！”
“……”正准备汇报情况的海贼捏着智螺，额角滴下一滴汗。
奎因大人真不愧是小小善小姐的第一大拥护者啊，果然这种体积的大块头都容易被小小的孩子攻破心防吗……
“奎因大人，向您汇报！我们，呃，今日还是没有找到小小善小姐……”
“什么？那你们还敢打扰我的时间！干嘛不去向烬那个死变态汇报？”
听到那个称呼，众人又是一脑袋汗。
烬大人，啊，小小善小姐的第二大，啊不，可能也是第一大……
烬大人冷淡内敛，但不知道为什么，对小小善小姐也好特别啊……
在小小善小姐失踪不见的这段日子里，烬大人难得那么愤怒，情绪失控，当初骗小小善小姐的不怀好意的家伙被折磨得简直不成人形。那场面，好家伙……
奎因大人的惩罚也不遑多让，但是果然，“爱拷问的变态混蛋”这顶帽子还是被他甩到了烬大人头上。
面对烬大人那双俯视下来的眼睛太恐怖了，向他汇报绝对会被吓死。明明同样是红色的，怎么就不像小小善小姐的那样可爱呢？
众人腹诽，不敢讲出来，默默承受着奎因的怒火。
奎因掐断了智螺，又陷入无止境的伤心，泪汪汪地握着画像，念着那个名字。
然而，兜里又开始叽里咕噜，奎因瞪大眼，肥硕的身子一下从靠座里跳起，“啊啊啊，竟然又打扰我，是谁不要命了！”
那头沉默，奎因马上就看清了智螺上没有表情的脸，是烬那个混蛋！
更加暴躁了，然而下一秒，那双血色的眼微闭，混蛋说了一句：
“吩咐各乡人手撤回鬼岛。”
“哈？！”奎因大怒，“小小善都还没找到，你竟然要求撤回人手？要是从此再也找不到她了我就跟你拼命！”
“差点忘了！不要用一副老大的语气命令我！”
“我先去铃后。”
“混蛋，不要无视我的话啊！”
“善找到了。”
“你这……什么？！”
“我带善去找凯多先生，你按我说的做。”
咔呛。
“喂，喂？你再说一遍啊？！”
“不！我一定没听错！真的找到了，小小善！我可爱的——小小善啊！”
＊
“快、快跑！别待在那里！”
吼！
充满畏惧的呼唤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在高空响起，仿若击破天地。
下一刻，浓黑的云剧烈汹涌，簌簌风声中，一道硕大的紫雷劈闪，猛地击落在广阔的雪地，炸开一片雪瀑！
“啊，好险好险！”
“为什么在铃后好好搜寻的时候，凯多大人忽然就来了啊……”
远远地躲开，龟缩进了破败的草房子里，一群海贼瑟瑟发抖，蹲在一起，盯向大雪纷飞的天际。
“绝对是又喝醉了吧，”众人欲哭无泪，“这样下去，真的不会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把小小善小姐砸死吗？”
“自从小小善小姐失踪，凯多大人就越来越胡来了，小小善小姐，我们需要你的救赎哇！”
吼！咆哮落下后，又是一道粗壮的惊雷落下！
众人吓得抬头看去。
长空，漩涡汹涌的层云之中，刺眼的火红焰云缠绕，在靛紫雷电里熊熊燃烧。
而焰云之上，盘踞着一头无比巨大、令人魂飞魄散的青龙。
体型覆盖了昏沉的天色，足以与天地比肩，身形颀长，青色鳞片闪耀着摄人的暗纹，而粗壮的龙尾还在随着青龙无休的腾飞不停地摆动。
蜿蜒的龙角尖锐锋利，冗长的黑色龙须随着飓风剧烈招摇，一双锐利的眼微微眯起，似是迷离。
青龙在长空腾动，摆动压倒性的身影，完全不管不顾地发泄。
簌！随着咆哮，无数落雷现形，从黑云中猛地击向铃后被大雪覆盖的座座山丘。
轰！山丘直接被炸得粉碎，雪块到处飞，大地仿佛都在震颤！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房子都在摇摇欲坠，吓得众人又跑出去，在雪地上聚成一堆，仰望着天空，拼命呼唤，“凯多大人，凯多大人！“
然而巨龙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醉眼微微发散，下一秒，就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瞬间飓风肆虐，飘雪涌动，吓得人动弹不得。
“啊，好浓的酒味，果然喝醉了！”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凯多大人身上的酒气，众人泪汪汪，更害怕了，“这一回又喝了多少啊？”
“就算是想要把自己灌醉，也不用这么拼吧！不知道要闹腾多久才能醒……”
上回在希美，凯多大人大发酒性，过了一天一夜才醒酒。上上回在鬼岛附近的海域胡来，过了两天。上上上回在白舞，还有……
天，凯多大人要是铁了心想让自己喝醉，谁也拦不住。
小小善小姐，都快半年了，凯多大人因为你醉了无数回了，你快回来劝劝吧！
“根本就听不到我们，只、只有小小善小姐才能安抚凯多大人的情绪……”
虽然两人关系并不是那么亲近，但是小小善小姐心里是有这个喜怒无常的父亲的。凯多大人也把小小善小姐放在了心上，尤其听小小善小姐的话。
只是为什么，这么强大的人性格会这么别扭啊，加上许多事，父女两的关系才没有那么亲密。
虽然比起大和少爷和凯多大人的关系要好得多了……
呃，提起这个，大和少爷也因为小小善小姐和凯多大人关系越来越坏了……
小小善小姐，一定要平安啊，快回鬼岛吧！
众人在心里祈祷，然而下一秒，眼尖的已经看到了什么，吓得结结巴巴，“你们、你们快看凯多大人！”
只见漫漫高空，青龙醉眼朦胧，在炽烈焰云中不断腾飞，摆动身影，张开了宽大的龙口，仿佛要侵吞万物。
然而不是，在飓风中，是夺目耀眼的亮光缓缓聚集。
“不好！快跑！是热息啊！”
“凯多大人要吐热息了！”
在一伙人夺命的狂奔中，智螺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一双脚并做两双用，边跑边接，“烬大人！救命啊！凯多大人要在铃后发射热息了！”
空中，男人血色的瞳一缩，扫了一眼手中桎梏的孩子。
雨滴越来越大，飓风刮动白发，胡乱飞舞，善能感知到越来越接近混乱的中心，怔怔地听着，有些迷茫，又隐隐不安：
“阿贝尔……”
那个人，会是父亲吗？
烬默然，大手微微收紧，带着安抚意味，身影极速略过国土，愈发加快了速度。
越靠近铃后，天气越发恶劣，雷电交加，骤雨已经变成了鹅毛飘雪。而搅动的漩涡黑云之中，那道足以遮天蔽日的庞大身影也清晰可见了。
烬扫过下方逃窜的身影，扫过已被紫雷劈裂的雪丘，黑翼掠过，高大身影猛地降至一座残存的雪丘之上：
“凯多先生，善回来了！”
呼唤格外低沉有力，瞬间撕破了风雪的呼啸，传入高空。
而前方酒醉不明、正胡乱发泄的庞大青龙忽然顿了一下。
朦胧的醉眼微眨，龙口凝聚起的足以摧毁一个鬼岛的剧烈热息，竟开始一点点湮灭。
四周寒风肆虐，鹅毛大雪不断落下。
善被轻轻放下，尚未感受到刺骨的寒意，温暖的热源已然贴近。
雪丘之上，烬立于后方，垂眸，烈火在手心燃烧，温暖地守护着身前的小小身影。
然而，却见身前的孩子顿住，紧接着捂住了头。
手中烈火一闪，血色的眼紧紧盯着善的背影，烬还来不及动作，发觉什么，又一动不动。
风雪中，那股气息勾起了曾经伤处的痛楚。梦里的身影一闪而过。
气息……是……
父亲……
还在恍惚中，善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异常浓重的视线，仿佛巨石落在身上。
心口一跳，善仰着小脑袋，怔怔地望过去。
空中，远远腾飞的巨大身影，不知何时竟然已降至雪丘的高度。粗壮的龙尾懒懒地摆动，拍起剧烈的雪瀑。
黑色龙须都比善的身子粗好几倍，如雷霆般的压迫异常强大，巨龙的呼吸鼓动，仿佛能把一切吹飞，浓烈酒味不断晕染，完全包裹了善。
一双迷离的巨眼眯起，牢牢地凝视过来。
“小小善小姐！天！是小小善小姐回来了！”下方逃窜的海贼惊诧地止步，欢天喜地地看向雪丘之上。
雪花纷纷扬扬，片片纷飞。
比雪还要纯洁的发向后吹拂，裙摆舞动，烈火在身后温暖地守护。
小小的孩子立于丘上，直面近在咫尺、紧凝过来的恐怖青龙。
充斥着威压的庞大身影让人毛骨悚然，久久沉默，带着醉意的眼里倒映着一张微白的小脸，“……”
然而下一秒，醉得迷迷糊糊的青龙眼眸微微聚焦，开口，引起不加节制的剧烈罡风时，疑惑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善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