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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与山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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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静谧的幽暗空间里，响起了很嘈杂的声音。门被打开，两道高大的身影将一道小小的影子带了进来。
“因为影响了伊治大人他们的每日训练，国王大人吩咐把人关起来。蕾玖大人让我们把她和您关在一起，山治大人。”
还在拼命想办法的山治回神，一下上前，“善善！”
在昏暗的烛光下，山治含着泪，瞳孔一缩。
善善躺在地上，脸色很白，没有任何动静，睫毛垂落，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刀。
“善善，醒醒……对不起，是我没有足够的价值，没有把你救出来……”
山治悲伤地哭泣，心里满是愧疚，“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呜呜呜……”
在不知多久的守护里，耳畔回荡起了阔别许久的声响，和心灵里捕捉的一样，在说着同一句话。
善难过地蹙着眉，艰难地睁开了眼。
“善善……”山治掉着泪，巴巴地注视着，紧紧握住那只小手。
昏暗里，善善的眼没有聚焦，是纯粹的血红色，在山治心里，就像失而复得的宝石。
＊
“善善，一点都不重，没关系的。”
善已然苏醒，听到声音，咬着唇，握着刀点头。
下一秒，山治看到善善的手指在手心里划过。
我一定会带你逃出去的。
山治抬起头，怔怔地噙着泪，看着善善。此刻，善善的眼一眨不眨，带着伤痕的脸上是无比坚毅的神色。
心在一下下跳动，像从前一样，涌动着无比巨大的力量和勇气。
只要看着善善，所有的绝望和悲伤好像都不值一提……
善垂眸，双目空茫，朝向手中的妖刀。
母亲曾给予的妖刀，有着妖刀的意志，奇异的是，还能吸取身体的意志，一旦融合，就可以挥出那种招式。
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控制住那种招式了。
只是，这把妖刀，似乎要用意志来滋养，刀意成长同时，也在壮大着身体的意志。
现在，要好好积蓄，直到最丰足的那一刻，就可以带着山治逃出去了。
逃出去后……
善的小脸有些迷茫。
就回去柯拉先生所说的，和之国吗？
善想起了梦里见到的那道异常魁梧的身影。
父亲。
善善，回来……
仿佛听到了那种深沉的呼唤，善捂着心口，闭上了眼。
昏暗幽静的地牢里，两个孩子开始相依为命，紧紧靠在一起。在苦难和伤痛里，没有一丝孤独能够造就分离。
＊
“山治大人，这是晚餐。”料理从小小的平台送了进来，铁头套也被打开了。
山治端着晚餐过来，放在善跟前，卷卷眉毛下的眼睛里满是担心，擦了擦善额角的汗，“善善，你还好吗，是不是很疼很疼？”
善小脸发白，勉强摇了摇头，弯起眼眸。
在修复剂的治疗下，善的听力已然恢复了很多，心灵的倾听只会在有意时发动，只是身上的伤一直都泛着痛楚。
“那就好，善善，你快吃！我一点都不饿！”
小手在手心划过痕迹，善善在用力摇头。
“那……那一起吃吧……”
安静的进餐气氛里，山治看着盘子里的料理，握着刀叉，一瞬间想起了很多很多事。
在黑暗里，一道带着紧张和忐忑的声音响起，“善善……”
善听到声音，愣神，朝过去。
这一刹那，山治的眼很酸涩，很想说：
善善，以后，我给你做料理吧。我想为你，做全世界最好吃的料理！
可是，想到了妈妈，山治的心仿佛浸泡在了冰泉里，那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曾经做给妈妈的料理，让妈妈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成为厨师的梦想，也是无用且耻辱的。山治很害怕，已经没有了说出梦想的勇气。
善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等了好一会，没有听到声音，悄悄地发动了心灵的感知，听到了山治未出口的话。
善一怔，想起了曾经，那位温柔恩人的心声。
山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尽管有许多艰难险阻，尽管没有人理解你。可是，妈妈想永远守护你的梦想。
在难过的情绪里，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山治。
手心落下小小的字。
好。
山治一下睁大了眼，看着善善。善善的脸色苍白，眼眸没有聚焦，微微弯起，颊边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涡。
山治的心一下扑通扑通跳。
自从遇到善善，山治还没有见过善善微笑的样子。
此刻，善善穿着黑白色的女仆装，白色的发很纯洁，扎着小马尾，戴着蝴蝶结。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像月牙一样，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山治看着看着，眼睛一下湿润了，强忍着不让泪掉下来。
＊
“山治大人，您要的料理书和餐具。”
“谢谢……”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触碰到熟悉的工具了，山治的心里很开心，也很担心。回过头去，看到正在反复修炼金刃的善善，山治的心里又涌起了勇气。
只有善善，会像妈妈一样支持他的梦想，他一定要给善善做出全世界最好吃的料理。
地牢里，一个孩子正在专注地修炼，一个孩子在安静地翻着料理书，昏暗中的气氛也如此温馨。
翻着翻着，山治发现了书中的一页，写着……
“ALL BLUE……”
善修炼完成，感受着身体的意志也一点点充裕，只要找个机会，应该就可以和山治一起出去了。
“善善，你快看，”山治坐到善身边，两个孩子靠在一起，“这里……”
想起善善看不见，山治赶忙道歉，“对不起，善善，我忘了你看不见。”
善摇了摇头，眨眨眼，小脸是询问的表情。
“善善，你喜不喜欢吃鱼？”
善一愣，轻轻点头。
“善善，你听过ALL BLUE吗？”
善迷茫地睁着大眼睛，摇头。
“书上说，ALL BLUE，是全世界的鱼都生活在其中的传说之海。善善，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去找到那片海！到时候，我就可以给你做全世界最好吃的鱼，好不好？”
善听着，为山治的勇气而开心，弯着眸，好一会，有很轻弱、很柔软的声音艰难地发了出来，“……好。”
善善……
山治瞪大了眼，看着善善，一瞬间，心里好像绽放了焰火。
＊
“搅拌，搅拌。”
“揉一揉，然后，放进去烤。”
“烤完加上蔬菜和鸡蛋，就好了。”
山治翻着书，擦了擦汗，转头，殷切地看着烤箱里的面包片一点点膨胀起来，“发酵起来了，一定很软很好吃！”
食材不足，只能做这个了，等以后，一定要做更多好吃的料理给善善！
善空茫的眼一眨不眨，在心灵里感知着周围的气息。
今天，这座城堡里的人很少。可以离开这里吗？
身体的意志越来越强，只是那些伤口仍很疼痛，那种招式会吸取意志，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真是不爽，没想到又让这家伙和山治待在一块了。”
“都怪你，勇治！”
“喂，为什么怪我，明明你们都一样好吧。要怪就怪那家伙好了。”
将面包盛在盘子里，梦魇般的声音就从楼梯上下来了。山治一下瞪大了眼，起身，挡在善善身前。
“嗤，没用的家伙，我们不是来找你的。”
三兄弟到了地牢外，打开了门，走过来，看到了山治身后的善，咧嘴微笑，“好久不见啊，小女仆。”
善抿着唇，握着刀，没有说话。
山治很气愤，“你们来干什么？”
“啊，这不欢迎的语气。山治，你是在这种地方待习惯了吗？也对，像你这种被抛弃的失败品，应该有这种觉悟才对啊。”
山治咬着牙，坚定地挡在善身前，没有任何害怕，“你们给我走开！”
“嗤，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欠教训！想要逞能，保护这个家伙，那就给你这个机会吧。”
这一刻，善的心灵骤然预知到了接下来会出现的场景，忍痛拔刀，瞬间挥出一道血色刃风。
“这家伙！喂，又忘了你女仆的身份了吗？可恶！”
还没对山治动手就被阻止了，三兄弟心里酸溜溜的，格外不爽，捏着拳打向山治。
山治咬着牙，拼命上前护住善善，可是善善仿佛知道似的，一下拉住了他的手。
“善善！”山治摔坐在地，脸色一白，心里怦怦跳，接下来却看到善善闪过了那一拳。
“你！喂，这种家伙到底有什么保护价值？”三兄弟气急败坏，焦躁地不停出手。
脑海里的光点在一下接一下地闪动，虽然有些短暂，但仿佛一切动向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善睁大血色的眼，侧首躲过。身上的伤开始泛起了熟悉的痛楚，善仍强撑着挥动莹蓝的妖刀。
在善艰难应对三人的时刻，预见时间之外的事情忽然发生，山治一下咬着牙，扑上前阻挡，“不许欺负善善！”
勇治冷嗤一声，重重一拳挥在了山治的脸上，尼治带着恶意，一脚紧跟着踹过来。
砰！山治被狠狠踢向了料理桌。
烤箱，盛着面包的盘子，餐具，全部都摔到了地上。盘子已然摔成几块，刚刚出炉的面包也在地上打了几滚。
“山治……”善白着脸过来，想要扶起地上的山治，声音微弱，带着焦急和担心。
“嗤，知道厉害了吧。”
伊治不屑一顾，俯视着脚旁的盘子碎片，还有那块掉在地上的面包，出声嘲讽，一脚将面包踹过来。
“竟然又开始做这种老鼠食了，还嫌不够丢脸吗？”
山治被打得头昏脑胀，艰难爬起，模模糊糊看到善善焦急而空茫的眼，和视线之内的肮脏的面包，瞳孔一缩，“……”
面包，给善善做的面包……
“这种东西没有人会吃，你以前给妈妈也做这种东西，结果妈妈的身体就越来越虚弱了，山治，你就是个害人精！”
“吃了你做的料理，绝对没好事发生，你现在竟然还敢弄这些。”
山治一下脸色苍白，仿佛被戳到了内心最深的疼痛，根本说不出话来。
在三兄弟冷嘲热讽的时候，一只小小的手伸出。
握住面包的时候，善的脑海里忽然跳动起了痛楚，瞬间闪过了什么。
＊
“混蛋！是谁把这种东西送进来的？！”
“对、对不起！凯多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
“你怎么样了！善善？！”
＊
一息之间，画面消失。最后看到的，是一双带着浓烈的愤怒和焦急的眼。
是父亲……
讨厌面包，原来，是因为……
善恍惚着，想起了原因。
然而，在昏暗的地牢里，小小的孩子闭紧眼眸，依然咬中了肮脏的面包，吃了下去。
“诶！这家伙！你干什么？！”三兄弟一下不敢置信，“那么脏的东西，还是山治做的，吃了会死人的！”
在山治睁大的眼前，一切仿佛慢放。
善善握住了那块肮脏的面包，善善将面包放在唇边，善善没有犹豫地吃了下去。
眼泪潸然而落，山治傻傻地睁着泪眼，看着一切。
善善，为了否定他们的话……
“你这家伙疯了吧？！”三兄弟蹲下身，看着穿着女仆服饰的家伙，拉了拉白色的马尾，“喂，喂，你不会死吧？！”
“不要死啊，我们还打算过段时间把你带出来呢？！”
吃下去后，善已然预见了即将发生的事，紧紧蹙着眉，咬着唇，没有出声。
“喂，别啊！”
“伊治大人，尼治大人，勇治大人，即将要登陆红土大陆了，国王大人让我来找你们过去。”忽然，有士兵前来传讯。
三兄弟惊诧地盯了好久，发现这家伙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才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知道了知道了。”
“喂，喂！你千万别死啊，等我们晚上再来找你！”
三兄弟跟着传话的士兵很快出去了。
山治掉着泪，扶起善，“善善，你还好吗？善善……”
随着不停的呼唤，山治发现善善的身体开始变得很冷很冷，垂着睫毛格外痛苦，额头上一直在冒出冷汗。
善善的意识很模糊，好像听不到自己了。
都是因为自己做的料理……
山治簌簌地掉着泪，想起了妈妈苍白的面容，心里满是害怕，“不要，善善，不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再做料理的，对不起……”
在眼泪里，一只小小的手碰到了自己。山治看到善善在微弱地摇头，那双沁着痛楚的眼里有着什么。
一刹那读到了什么，山治的泪重重地砸下来，悲伤地哭泣，“善善……”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善善……”
绝望的哭唤里，出现了一道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