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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剥小龙虾 ...

  •   “各行有各行的难处。陶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在银行做经理。工资不高,不过朝九晚五的,空闲时间也多。”

      江鸣笳停车等红灯,眼睛盯着前面车的车屁股,不经意地问:“自己舒服就行。陶哥家里有几个孩子?多大了?”

      “就一个闺女,再过半年该中考了。”陶文舒回答完,出于礼貌也回问了江鸣笳,“江医生呢?平时忙的没空带孩子吧。”

      江鸣笳笑笑,“我没结婚,也没孩子。”

      陶文舒手指摩挲着还放在胸口揣着的塑料盒子,“江医生这么年轻有为,想找个好女孩儿肯定不难。是在谈着女朋友吗?”

      江鸣笳又是一笑,“没有。我大龄单身狗一条。”

      陶文舒“奥”了一声,过了会儿才小心地说:“家庭和事业要并重呀。”

      “嗯。只是没碰到命中注定的缘分罢了。等真遇到了,怎么说也要追到手。”

      陶文舒心道,缘不缘分的有这么重要吗?等年龄再大些,家里的亲戚一个个催着结婚,择偶标准就会飞速下降到“能凑合过日子就行”,缘分这种玄乎的东西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是他个人的观点。江鸣笳比他小了十岁左右,思想更开放,说不定不这么想。

      陶文舒便没把心里想的说出口,挑了个较为中肯的回答:“确实要慎重些。毕竟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呢。”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一路。江鸣笳要把陶文舒送到楼下,陶文舒坚决不让,在亚湾商务城大门下了车。

      道别前,陶文舒有些犹豫地说:“江医生,能不能麻烦您个事儿呀?”

      “陶哥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王阿姨——就是季哥的母亲,有什么情况可以微信通知我一下吗?我想多过去看看。季哥不在的时候......我再过去......”

      “行啊。”江鸣笳爽快地答应,“不过为什么不让季哥知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儿。”

      陶文舒含糊其辞道:“季哥他怕我麻烦,有事儿也不叫我......我从小王阿姨就对我特别好,我虽然不是她亲儿子,但也想尽一份孝心。”

      江鸣笳很聪明地没再多问,表示让陶文舒放心,他一定办到。

      ***

      陶文舒回到家,秦雅容在卫生间洗澡,陶顺顺在餐桌前抱着一大盆麻辣小龙虾狂吃。

      她嫌戴手套不方便剥壳,直接伸着两只爪子抓,两片嘴唇被辣的发肿。

      陶文舒洗干净手在餐桌旁坐下,拿了一只干净的小碗,用来盛剥好的虾尾巴。

      陶顺顺象征性地招呼了他一句,“爸爸,你吃呀。”

      “爸爸吃过了,给你剥壳。你去洗洗手,不然过会儿辣油进皮里了,晚上睡觉疼。”

      陶顺顺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乐的在陶文舒脸上很响亮地“啵”了一大口,跑到厨房洗干净手,回来拿筷子夹陶文舒剥好的虾肉,蘸蘸汤再往嘴里送。

      “爸,我下周五要开家长会。”

      “离期末不是还有大半个月吗,怎么开这么早?”

      “期末有期末的家长会。这次家长会是为了让你们家长端正态度,陪我们一起度过即将到来的‘充实而又难忘’的寒假。”陶顺顺吞下小龙虾,手中的筷子当粉笔,在陶文舒面前挥来挥去,模仿老师讲话:“每位同学的家长都要来!必须来!否则孩子就会输在起跑线上!”

      “那你是希望爸爸去,还是妈妈去?”

      “当然你去啦。我妈那记性,老师说的东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老爸你到时候打扮的帅一点,今天季叔叔接我的时候,你那波颜粉都被他吸走两个啦。”

      陶文舒怜爱地用手背摸摸陶顺顺的碎头发,“小孩子家家,什么颜粉不颜粉的。”

      陶顺顺撅嘴,“老爸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陶文舒不理她,用行动证明幽默感在剥好的小龙虾面前一文不值。

      趁着秦雅容洗澡,陶顺顺边吃边刷剧,陶文舒洗干净手后来到书房,从落满灰的柜子底下抽出一只灰扑扑的小箱子。

      箱子上挂了把生锈了的密码锁。陶文舒拧好密码,用力一掰,从里面拿出一本充满上世纪苏联风格的厚日记本。

      日记本的纸页泛黄,圆珠笔写上的字迹倒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

      陶文舒拧开台灯,抽出圆珠笔,接着上页写了短短一篇日记。

      “他给了我一块提拉米苏,我把盒子带回来了。上面的蛋糕渣没擦干净,不知道会不会发霉长毛。

      提拉米苏很甜。他总是给我买很甜的东西。

      阿姨生病了,他不让我在医院继续照顾。我要趁他不在的时候去陪床。”

      写完句号,圆珠笔刚好没水。陶文舒便合上日记本,和提拉米苏盒子一起收进箱子里。

      盒子有一角被压的扁了些,陶文舒并起二指,小心地把它压平,将箱子锁进柜子。

      ***

      王玉芬在医院住了一周,和季一飞在同一天出院。

      期间,季远湄来送过一次午饭。土豆丝是早晨炒的,在饭盒里捂到中午,早就糊成一坨。当着季远湄的面,季远汀没说什么。倒是王玉芬吃一口便盖上了盖子,端过一旁买好的午餐盒吃。

      季远洲打了几个电话询问情况,九曲十八弯地表示了自己想要来陪床但是最近忙来不了的意思。王玉芬本来也没打算让他来,一听是季远洲的电话便一叠声儿地叫:“我好得很,小洲你别来!医院忒乱!”

      宋晔在病房门口从鼻子里哼,“你一个人的妈!”

      硬是到了门口也没进来看一眼。

      最后王玉芬的出院手续还是陶文舒帮忙办的。继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又意外和好后,陶文舒的态度似乎更小心了些。季远汀想让他轻松自然些的目的没达成,反而起了逆向的推波助澜,导致他也不敢再随便对陶文舒说什么重话,生怕再这么来一次,陶文舒真的从他生命里消失。

      成年人的关系总是异常脆弱,需要更多的精心与试探,才能小心翼翼地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

      季一飞顺理成章地在家躺了大半月。同年级的陶顺顺肩负起“提优补差”的重任,每次休息回家,都把学校里老师讲的知识点分门别类整理好,配上相应的练习题给季一飞看,不理解的地方现场讲解。临近期末,大量的复习题加起来能有一尺厚,季一飞看着就浑身难受,一会儿腿疼一会儿口渴一会儿头晕,变着法儿地找借口开溜。

      季远汀随手翻了翻数学练习册,发觉有些题已经看不懂了,不禁感叹道:“现在的孩子,压力真大,才高一就开始学高二的内容……”

      “不这样的话高考怎么竞争?人家顺顺还说准备学竞赛呢,高考要自主招生的。外面竞争这么激烈,你心里怎么就一点数没有?本来成绩就不怎么样,这下还缺这么长时间课!”宋晔不满地说。

      “妈,这腿断了我也不想啊。”季一飞嘟嘟囔囔地喊回去,“过两天我还得拄拐上学,烦都能烦死人。篮球也不能打。”

      “我看你以后也别想着打什么篮球了。”宋晔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优秀的孩子都在争分夺秒学习,就你这些邪撇子事儿多!”

      季远汀张张嘴,刚想说“生命在于运动”,宋晔一个眼神瞪过去,“别跟我提什么打篮球有助于健康。每年打篮球骨折的人还少吗?”

      季一飞瞥一眼桌上试卷的一堆红叉,到底没敢吭气,别过头看窗外光秃秃的枝桠。

      季远汀跟着噤声。刚好厨房里煮鸡汤的定时器响了,他趁机绕过时时刻刻往外喷火的宋晔到厨房,把定时器关了,拧开锅盖,用小勺子舀一点已经入了味儿的鸡汤,轻轻抿了口,觉得味道有点淡,又撒了点盐进去。

      鸡是宋晔托人从老家带的五年老母鸡,饲料是纯天然草籽,留了几只打算给老母亲过八十大寿用,拗不过秦雅容才勉强匀出来两只。

      季远汀拧上锅盖,转身去刷砧板。宋晔拿着手机靠在门框上,边刷消息边说:“小陶一家这次帮了我们这么大忙,你找时间请他们家吃顿饭,再买点儿东西给人家送过去。“

      “嗯。知道了。”

      “对了,过年那几天商场里开始上春装了,羽绒服什么的都打折,我打算和小刘一起去逛逛,给你买几件衣服。”

      小刘是宋晔大学同学,毕业后恰好分到同一所学校教书,关系一直不错。

      “去小秦那里拿不行么?不是一直让她帮忙带的吗?”

      “你还好意思问人家买衣服。”宋晔在季远汀肩膀上拍了下,嗔怪道:“人家累死累活进货,最后一分不赚地给你,有时候还白送袜子。”

      由于秦雅容经营服装店,宋晔对很多衣服的底价也多少了解一些,还价的时候往往能一阵见血直戳要害,卖衣服的还以为她是个行家。

      难得能见宋晔如此大方为“外人”考虑的一面,季远汀惊诧之余,脑海中隐隐闪出一团模糊的痕迹。不过他没在意,只是问熬出来的鸡汤要不要给岳父送一碗。

      岳父在宋晔的二弟宋暻家住。宋暻家一儿一女,正在读小学。

      “可拉倒吧。到最后不知道落谁肚子里。”宋晔意有所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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