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 19 章 ...
-
走出牢狱的那一路,清安一直在思考源郇刚刚和她讲的那些事儿,还有源郇中毒情节提前的原因。
原书里的这一段,是在源郇入狱三天后才发生的。
彼时大理寺在那名内侍身上和听雨台那边找到了些线索,但都不太有明确的指向性,期间路禛去牢里见过源郇两次,而后源郇便中了毒,差点把性命交代在大理寺内。
想不出剧情提前的缘故,结合源郇和她说的那些话,清安觉得,她现在应该回宫里去,到听雨台看看。
书里这个案件是没有结局的,直到后来源郇坐上帝位,这局凶杀案也没查出幕后真正的策划者。
所以对于清安来讲,这段剧情在她这里也是属于半知半未知的。
她只记得,在黑化剧情前,源郇一直顶着这个嫌疑。死了的受害者被掩盖下来,而活着的读书人名声尽毁,明里暗里被戳着脊梁骨过日子。
就这么想着,清安再度抬首时,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大理寺。
进去前她让月泯在外面等着自己,出来后她也看到了月泯乖乖站在车边等着。
她面色如常地走了过去,在她即将上车时,月泯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她愣了愣,方掀开门笭,挪着身子坐了进去。
待车辇安稳行驶着,她才悠然地端起茶杯,对着坐在她对面的人道:“这时候来找我,有事?”
“哎呀呀,本侯在这儿等了殿下您这么久,您不能一上来就这么冷漠待人吧。”
与她面对面笑得嘴角咧开的人,不是川星明,还能有谁。
“本侯?”清安放下茶杯,睥了他一眼,“有事说事,没事赶紧回去,忙着呢。”
“有事!有事!”川星明应得极快,生怕被清安一个抬手就扔出车外去。
他五指握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来是想跟你谈正事儿的。”
“你还记得宫宴上那对孪生兄弟吗?”
孪生兄弟?那印象可就深了。
川星明提了这句,清安立马回忆起当晚她在宫宴上丝毫不给周侍郎面子的场景。估计当晚很多人都被她那一段飙戏给飙懵了。
“嗯,他们怎么了?”联想到后面的剧情,清安斟酌着问道。
川星明玩弄着左耳上的吊坠,徐徐道来:“那晚我便瞧着这两人很眼熟,却一直想不出在哪儿见过他们。”
他起先以为是自己混的酒楼花厅太多,看花了眼,后来他又仔细想了想,如果他去哪里玩的时候见到过那对妙人,他定然不会忘记他们的。要知道双生子这一类,在花天酒地里绝对是最让人留印象的。
“我想了两个晚上,终于让我给想到了!”川星明拍着大腿道,“那对孪生兄弟,我在垟州见过,就三年前。”
魏其侯府发迹于垟州,镇守了垟州与车师边境百余年,后面才搬到京中来。
虽然魏其侯府现在已无实权,却还断断续续和垟州的一些旧部有联络,川星明偶尔也会去南方玩一段时间。
据他所述,三年前,他在垟州的一场宴席上见过那对孪生兄弟。
“席面是垟州刺史办的,请的人都是些官员、商会里的商人什么的,规模不大不小,我就是刚好碰上去凑热闹的。”
那时他刚到垟州,就被他爷爷手底下的旧部拉了过去。
“后来喝多了酒,不知不觉我逛到了人家后花园里去,在那儿撞见了两兄弟。”
当时川星明醉得路都站不太稳,见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抱着乐器走在花园小道上,还以为是他喝昏了头,看花了眼。
他这人做惯了自来熟,便攀谈了几句,才知原来他没眼花,他遇到的是一对孪生兄弟。
那两人在听到川星明说自己迷了路后,好心地为他指了出去的方向,并还询问了是否需要帮忙扶他出去。
而后便发生了一件令川星明至今都觉得恶心的事。
他婉拒了那对兄弟的好意,正想问问他们是否是场内的乐师,就被一个满是酒气的人从背后抱住,更妥帖点,应该说是扑得他差点正面摔下去,甚至背后那人还将脸贴在他脖间拱来拱去的。
他吓得酒气立马散了大半,脑子一下清醒过来。
那时候,他看到了正对面那两张相同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惊吓、厌恶还有担忧。前两者是对扑向他的人,后者是对他。
川星明好不容易在那对兄弟的帮助下挣脱开来,他像只炸了毛的小豹子,走远的瞬间就转过身去,想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狗混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做出那种举动。
结果他定睛一看,脸霎时黑了。
刚刚在他背后的人是垟州刺史!
一想起自己曾被个浑身发福的中年醉鬼,还是在事发前不久的宴席上对他讨好笑着的男人埋在脖间占便宜,川星明就忍不住捂着嘴抖了抖身子。
清安看了他几眼,深表同情。
垟州刺史显然是抱错了人。川星明正好出现在那儿,成了别人的“替身”,替的是谁,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那对孪生兄弟在乐器方面虽然比不上宫中的乐师,但在民间也算技艺独到了,加之长相胜过许多人,完美达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奇效。这世上有些人就喜欢猎奇,特别是猎孪生子的奇。
清安倒了杯茶放到川星明前面,问道:“后面你便再没见过那对兄弟了?”
“没见过。”川星明摇了摇头,很不客气地仰头将茶喝下。
瞧着他把上好的茶喝成吞酒的豪放模样,清安暗地里嘴角抽了一抽。
要不是那天发生的事太让他印象深刻,川星明早就完全忘却这对孪生兄弟了。
后面他觉得不对劲,悄悄地和人打听了几句,才得知这两人是被垟州刺史关在后院里的,但对他们的待遇却不像对待娈人那种,而是隐隐供着的感觉。
要不是那时确认过垟州刺史和这对孪生兄弟不是某些不可说的关系,他早在想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就炸毛了。
一想到有人敢拿别人碰过的给清安,川星明就觉得拳头硬了。
他和清安一块儿长大,自然不允许好友被他人蒙骗而受委屈。
思及此,他的思维立马跳跃到刚刚清安去的地方。心里不经嘀咕,清安不会真的栽在源郇身上了吧?
清安不是川星明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他在心里想了些什么,只是在川星明提到垟州刺史和那对孪生兄弟的关系时,一直皱着眉。
“说起来,你讲的那位垟州刺史,是两年前的那位吧?”清安轻声道。
“是啊。”川星明点了点头,“那时候朝里不是治了他失察、贪污纳贿的罪嘛,我记得那决议还是你定下的。”
清安颔首。
准确来讲,是路禛定下的决议。
两年前南方灾害频发,随后各地出现了不同情况的疫病。
那段时日路禛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后来他们查出,垟州刺史贪墨了赈灾银,使得垟州各地灾情时时不得缓解,甚至传染到了周边别的州县。
那时候的垟州民怨激增,差点出了大事。最后还是隔壁湖州刺史着实不堪压负,一纸状告到朝廷内,他们才知道持续了许久的灾情是人为导致延续的。
而等路禛亲自出马,随军去了垟州镇场,垟州已经在邻居黎州的帮助下渡过了最大的一场民怨暴动。
黎州没有设立刺史,主管事务的是路禛的皇叔,荣亲王路郐擎。
那时路禛曾怀疑过是不是荣亲王在背地里对灾情动了手脚,可她着人调查了一番却并无所得,只能先行作罢,去对付垟州的政事。
只不过经那一事,荣亲王在南方的威望又多了几分,路禛对荣亲王的忌惮也深了些。
那之后的事便是垟州刺史被贬,路禛亲自下令问斩。
那对孪生兄弟许是在垟州刺史家败后流落到了黎州,又被周侍郎这位前黎州刺史遇上,才生出了想要把人送给路禛的念头。
川星明是如此推测的,他把这个推测告诉了清安,并嘱咐她若是周侍郎背地里再去找她,一定要把周侍郎的提议给拒了,或是细查那对兄弟的底细。
清安只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事我会注意的。话说你跑来见我,就只是为了说这件事?”
她还以为是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川星明才会偷偷跑过来,躲在她的车辇里等了她大半天。
“怕你被蒙骗还不是大事啊!”川星明不认同地叫道,“不过我看你现在也不会被那对兄弟迷惑的,比起他们,你那位已经够你操心的了。”
他用嘴努了努大理寺的方向。
“嗯?”清安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知道昨晚在宫里发生的事儿?”
川星明懵了一下,似乎看不明白清安怎么突然这种反应。
他道:“啊……知道了啊。”
清安蹙起眉,“知道多少?”
川星明更懵了,“就……曹家小姐坠楼时你那位也在场,听说……”他语气变得有点小心翼翼,“两人有龌龊?”
清安猛然直视他,眸光犀利,“你从哪儿听到这些的?”
见她这般神色,川星明恍然想到了什么,他瞪大了双眼,又转成副严肃表情道:“知晓这事儿详情的在京中已经不止我了,我也是今早在书院课间听别人说的。”
那么就是说,这件事已经流传到世家的耳朵里了。
清安眯了眯眼,缓缓道:“昨夜在听雨台,我曾下过令,事情调查清楚前,禁止任何人将此事宣扬出去。”
如原书里的情形一样,有人违背了她的指令,把事情散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