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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清安是被月泯叫醒的。

      宫宴醉酒,再到应付剧情任务,她花了太多的心思,脑袋一沾软枕,还未多想便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天刚擦亮。

      结果她一睁眼,就收到了个坏消息。

      月泯微微喘着气和她说:“主子,驸马爷出事了!”

      源郇在牢里中了毒,生命垂危。

      刚听到那瞬间,清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瞪大双眼,立即翻起身来。

      “什么?!”

      这么快?!
      原著里确实有源郇中毒的情节,但不该是在昨晚发生啊!

      月泯一边帮着急急忙忙穿衣的清安,一边和她讲着底下人来报的详情:“大理寺的守卫发现得及时,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

      清安握住月泯的手,“让乌提拿着本宫的手信去太医院,请魏院使过去。”

      月泯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她。

      清安抿唇回视,“照本宫说的做。”

      月泯敛下心中疑虑,道:“是。”

      清安匆匆出了门,却在将出宫门的时候遇上了正好过来找她的路笙。

      “阿姐这是要去哪?”路笙见着她有些着急的模样,拦住了她问道。

      清安堪堪稳住身形,深呼口气道:“驸马在狱中出了事,我过去瞧瞧。”

      路笙视线定在了她那因一路快速走动而晃得有些摇摇欲坠的步摇上。
      他走上前,替清安扶了扶步摇,轻声道:“大理寺的事我也听人说了,阿姐莫急,魏院使已经过去了。”

      清安讶异地看了看他,她没想过路笙也会因为这件事把魏院使派出去。

      不过很快,她就敛回了那点儿惊讶,神情自然道:“以安做得不错,驸马如今是重要嫌犯,没查清案情前,他不能出事。”

      “阿姐的想法,就是以安的想法。”路笙目含笑意,宽慰着清安,“阿姐放心吧,魏院使医术高明,世间有几人能比得上他。他过去了,人就没事了。”

      清安摇摇头,“此事蹊跷,我要亲自过去看一看。”

      路笙双眉蹙起,而后用谈正事的语气道:“阿姐,我来找你,其实是为了和你说一说昨夜失踪的那名内侍的事。”

      正欲转身的清安顿住了脚步,侧首看他,“有那名内侍的消息了?”

      路笙颔首,脚步轻迈,凑近了他与清安之间的距离,这个距离,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女子明媚动人的五官细节,他顿了几息,方才低语道:“赵太清在灵池宫一口枯井里找到了人,不过已经没气了。”

      路笙说得平静,身后隔了一小段距离的赵太清稍稍抬首,瞟了眼路笙昂贵精细的衣摆上的那点点泥尘,复又低下头去。
      现在的路笙身上,丝毫没有最开始听到他说内侍死了后,忽而散布出来的差点淹没了他的阴沉。

      一夜间,死的死,中毒的中毒,这迫不及待明显像是灭口的掩盖手段,已经不能再只把这宗案子当做凶犯意谋不成而生成的激情杀人了。

      两件事一同冒出,查案的人都觉得此案背后定有隐情,更甚者已经提出了源郇是他自己所说的无辜者的推测。但却还没有真正的证据,可以来证明他是真的无罪。

      清安两眉之间都快夹成山壑了,她快速下了决断,拍了拍路笙的手道:“此事蹊跷,背后或许有密谋者在策划着什么。”

      “以安,你查宫中的,我去大理寺查一查。”

      “我很快回来。”

      说罢,她转身便走。

      飘扬的袖子掠过路笙微微抬起的手,给他带去了丝丝痒意。

      路笙面无表情地看着清安走远,方放下那只没抓住她的手。

      *

      清安下了车便直奔狱中。

      此刻天已大亮,大理寺的狱门就像个血盆大口,将满天光亮全都吞噬殆尽。

      越往里、往下走,光线越低。

      持灯走在最前面的大理寺左少卿只在初见清安的时候和她行礼问安,之后便默默带路走着。

      清安见他如此,反倒觉得轻松。

      听说这位左少卿是个只干事不说话的人物,所以在大理寺做了这么多年,也才混到了左少卿的位置。

      “殿下,到了。”左少卿低沉的嗓音响起。

      大理寺的牢狱分为好几层,越往下,人越少,环境越安静,所关之人的罪责也越大,最底下一层是关押一些特殊犯人的。

      源郇就被关在了最底下一层。

      这层是最安静的一层,设计也特殊。

      与常见的直接分为左右两边的牢狱不同,这里两两一间背贴着,门口面朝围墙,每间牢房都隔着厚厚的实体墙,这样一看,就像是那种私密性比较好的半开放小隔间一样。

      走道虽挂满了油灯,照得到处都是亮堂堂的,可还是让人莫名察觉到了一股阴冷。这种阴冷不像北方的寒风只会袭击人的表皮,而是有意识地钻进人的骨子里,无孔不入。

      为了节约燃油消耗,牢狱内的全部楼层只有走道和关了人的牢房内才会燃灯,其余牢房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清安听说,这里以前关过的都是些很出名的人物,比如密谋造反的王爷、魅惑君上的他国奸细、倒卖国情的皇商等等。大都是与皇室或者国家挂钩的。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现在这里只关有源郇一个人。

      偌大的平层静谧一片,仅一个牢房内有光影闪烁。

      牢房四周唯有门口那一面可观外,视野也仅限于走道那一片。从牢里看出来,只能看到被燃灯照得橘黄的墙面。

      清安有些难以想象,一个人长期被关在这样的环境里会不会疯掉。

      关押源郇的牢房在最里间。

      牢房内陈设简陋,却比上面几层的情况要好很多,也很干净。

      或许这也是被关在这里的特殊人物们的“优待”之一。

      透过木门,清安看到了源郇。

      才一夜未见,源郇的脸色便比昨夜要憔悴许多许多。

      他半躺在石床上,正抬手欲抹去嘴边残留的墨色药汁,喉间还发出了几声不可抑制的咳嗽。

      高高挂在牢房墙面上的小窗射进了一束皎色的光,正好照在了他身上,朦胧得让人觉得他的存在很不真实。配上那副苍白的面容,一时间清安竟有点分不清是那束光白,还是源郇的脸白。

      左少卿已经先行一步和魏院使讨论起源郇的情况,清安也没让他俩一起过来谈,而是径直走向了石床边。

      源郇盘着腿背靠石壁,见有黑影投来,他抬眼一看,与清安的眼神撞在一起。

      他仰首的动作致使清安可以更加看清他现在的脸色。

      以往清澈的眼睛现在冒出了几条红血丝,含着无从抑制的倦意,看起来就是被那毒扰得昨夜几乎没有入睡过。平常红润的薄唇现毫无原色,点点墨黑侵染在上面,瞧得人忍不住去触碰。

      实际上,清安也真的去碰了。

      她把手抚在源郇颊边,拇指点在源郇唇角,力道轻轻地抹开,声音也是轻轻的:“就过了一晚,驸马便成了这幅模样。”

      源郇难得笑了一笑,狭长的丹凤眼锁住她,头微微倾向她的手,语调缱绻:“殿下这是,舍不得源某吗?”

      远远看去,两人就像正在调着情的一对有情人,凑得极近,眼神缠|绵。

      清安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源郇的眼神总是让她有种莫名的错觉,就好像源郇已经扒了她的马甲似的。

      虽然这是书中的世界,但清安也不敢低视这些角色的智商,特别是她眼前的这位,将来可是统一天下的千古一帝。
      这时她又有些觉得系统设置的规则是对的,只有在源郇面前保持好人设,她才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察觉出不对劲。

      清安退开两步,正色道:“本宫瞧你这样,也不像是有事儿的人。”

      源郇不语,垂下了眸。

      清安:“……”

      魏院使和左少卿站在旁边,明明距离他们很近,却一副没长耳朵也看不见的表情。

      清安和他们道:“你们先下去,本宫和驸马聊两句。”

      “是。”二人异口同声,连连退下。

      清安提了提裙摆,端坐在木桌前的椅子上,精美的衣裙首饰显得和整个牢房格格不入。

      “给你送饭的那个衙役死了。”她道,“是中毒身亡,所中之毒,和你身上的一样。”

      “看来是有人要臣走不出这间牢房。”源郇说得轻描淡写,一点儿都没有作为被害人的恐慌。

      清安:“衙役的幕后主使还未查出,今后你的饭食会有专人盯着。”

      回应清安后半句“保证”的,是源郇满眼的无所谓,似乎他们做不做这个决定都不会影响到他什么。

      “你不和本宫辩解下关于那晚的事?”

      源郇看了她一眼,“那殿下还想打源某吗?”

      清安:“……”
      “本宫已经坐在这儿了。”就表明她的态度了。

      源郇头抵着墙面,他抬眼看向了那扇小而狭窄的窗户。

      想要挤进黑暗中的清晨的第一道光,焉知自己真的能挽救这片黑暗,亦或是会被黑暗侵蚀殆尽,但光不会顾及那么多,它的目的就是为了照耀能照耀到的每一寸地方。

      他缓缓道:“昨夜听雨台上,源某还看见了另一个人……”

      *

      听源郇以他的角度去讲述昨晚发生的事,就像是重新翻了一遍小说,源郇所说的那些内容,也几乎和书里的没什么差别。

      见他说了许久后难掩口干的模样,清安好意地倒了碗水给他。

      源郇看了看她。

      “没毒。”清安努了努手,示意他赶紧接过去,“此事有疑,本宫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就死了的。”

      “那源某还要谢过殿下宽宏大量了。”

      “聒噪。”

      “所以,昨夜你压根没碰曹芓宓?”清安眯着眼,弯下腰,手转了个方向,捏住了源郇的下巴。

      “没碰。”

      “当真?”

      “殿下尽管去查。”

      清安松开手,若信若疑地点了点头,走之前,她对源郇道:“本宫会查清楚的,你只能是本宫的猎物,若你真当了只不听话的猎物,那便别怪本宫无情。”

      源郇望着清安的背影默不作声。

      在清安消失在了明亮的走道后,他终于有了旁的不同的表情。

      那是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狠戾、阴晦、残酷,泼墨般的黑瞳里尽是无法释怀的恨意,又透着一股与他现在不太相符的成熟和掌握感。
      他像只被暂时夺走了一切,还残了身躯的雄狮。他想把身上、心上受过的一切回报给对方,就得在未出师前,观察好猎物的情况,以便猎捕启动后,能将猎物一招致命。

      不过很快,狱间传出了他低低的笑声。

      真没想到啊,他是真的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奇妙的存在!

      他唇角含着几分戏味。

      不枉费他做的那些。

      他的猜测是对的,此路禛并非彼路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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