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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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带刀侍卫互相睇了一眼，其中一个道：“侯爷，皇上有令不见任何人。”
“不见任何人？今儿皇上没上朝？”赵岚侧耳细听，殿内教平日安静许多。
那侍卫点头称是。
赵岚点点头，慢慢转身。二个侍卫皆暗自松了口气，却陡然胸脯一寒，身体已是如老僧入定动弹不得。
赵岚回眸打量他们二眼，冷哼道：“本侯觉得奇怪，二位暗卫大人何时成了小小的看门侍卫？”
二人没有说话，表情如柳会一般木讷。
赵岚继续道：“这是皇上的安排？他知道我今儿要来？”
二人依旧沉默。
“不说，是么？”赵岚轻轻一笑，两手一长擒住二人的脖颈，阴冷道：“那就去死。”
“侯爷，请手下留情！”一人亮声，惶遽自侧门跑出。
赵岚厉眼递去，李申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一面拿袖子拭汗：“皇上不在宫里，侯爷即使杀了他们也见不着皇上。”
赵岚微讶，问：“皇上不在宫里？”
李申道：“是的。昨日一早皇上就出宫去了，侯爷要找皇上恐怕得等上几日。”
赵岚撤了手，道：“皇上上哪去了？”
李申为难道：“这……这……侯爷莫逼着杂家。”
“皇上怪罪下来自有我一力承担，公公你请说。”
“皇上到沼提去了……嗳嗳嗳，侯爷您等等杂家！！！”
三日后一切都准备妥当，赵岚与李申柳会一行三人轻装上路。柳会身子骨颇好，加之所用之药皆属上乘，所以短短几**的伤势就大抵全愈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看起来更加像具尸体。
半个时辰后，赵岚就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悔不该只带一段木头和一只麻雀上路。
柳会平素不爱说话，木着脸垂手一旁，回话只应单字－－“是”，其余一概不说。
而李申，赵岚直觉他是八婆投胎，不住在他耳边说宇文雪的好话，皇上如何如何对他上心，做人就是不能太固执，有几人修得他这般福份……直至最后赵岚给他吵得烦了，就直接把人撵到马车后边蹲去。
当时赵岚所不知道的是，那一趟旅程改变了许多东西，比如命运。
行辕十日，赵岚三人风尘仆仆抵达沼提。
沼提是富裕之都，虽不如京城繁荣，却丰衣足食文化昌盛。
寻了间客栈下榻，赵岚就扬扇到街上溜达。
此时天色渐暗，夜幕降临，街上掌起无数大红灯笼，行人川流不息，人声吵杂。远处倚醉楼门前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赵岚不禁好奇，在柳会与李申的护从下，硬生生挤到了最里边去。
却见里头搭了个临时擂台，台上置一张四方木桌，两把楠木圆椅，一个大汉与一个中年人相对坐，身前各摆了三只白玉酒杯，那酒香即便相隔数丈也闻得着。
“这位兄台，他们这是做什么？”李申问他身旁的一个年轻人。
那人道：“这家酒楼的掌柜近日得了件宝贝，若有喝三杯‘十里香’而不倒者，他就把那宝贝送与那人。”
“区区三杯，这有何难？”李申故作不屑。
那人斜他一眼，笑道：“这位公子恐怕是外来人吧。白家的‘十里香’莫说三杯，就是三滴也能醉死一头牛，这宝贝可不易得手。你看，都十个人上去挑战了，却没有谁能够撑到第二杯。”说时，抬手遥指擂台边上摊倒在地的人。
李申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装模作样点头：“挺有意思，那得瞧瞧。”
赵岚道：“这位酒楼掌柜酒量如何？”
那人看了他一眼，眼睛一亮，笑道：“自然千杯不醉。”
却是此时台上传来重物落地之声，只见方才那大汉摔倒在地不醒人事。
四周掌声如雷，那中年人却是岿然不动，修长手指拈起白玉酒杯，慢条斯理地将余下之酒悉数饮净。
清场很快，醉酒大汉被店小二给抬走扔到台下，中年人起身冲台下拱了拱手，道：“还有哪位客官愿上台一试？”
一时整间酒楼鸦雀无声。
中年人顿住，等了一会儿依然无人上台，他表情颓丧地道：“既然无人……”
“慢着。”赵岚高声道，“在下愿意一试。”
李申吓得几乎没吐血，拉住他的手劝道：“主子，您寒症未愈，使不得。”
“我身子无碍。”赵岚瞥他，目光锐利，“看这天色不错，李总管似乎很闲，不如到外边去赏景？”
李申干笑两声，看看柳会，柳会无动于衷，他只得一人背过身颓丧去也。
赵岚缓步拾级而上，打开玉骨扇风流一笑：“在下姓赵，请多指教。”
中年人拱手微笑：“在下张里，赵公子请坐。”
小二往桌上白玉酒杯满了三杯，杯中酒澈影清，醇香幽远，淡淡萦萦。
赵岚想起这酒之名字取自一首诗，诗曰：《三世菩提》，前两句是：一缕闲愁一杯酒，十里醇香十里幽。
酒香远十里，醉人醉景。
作此诗之人便是酿此酒之人，姓白名容，人称“醉仙”。关于他的故事很多，却大多都是断断续续并不完整，真假亦无人能辨。他孤身一人在外，以天为幕，以地为席，终日携酒相伴，醉看人生。
这是何等的惬意啊。
“张掌柜，今儿你一共喝了几杯？”
张里微顿，似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道：“年轻人，不必仗着一头热血逞强。”
赵岚拈杯朝他举了举，一饮而尽，酒香留齿间，脸颊微醺。他睁着仍旧清明的眸子，稳稳问道：“几杯？”
“三十。”张里勾唇，竖起三根长指。
他慢慢斟满，举樽独饮三十杯，越喝脑子越清醒，眼前的景象却是越发朦胧氤氲。
他重重放下白玉酒杯，侧了侧头，轻轻扬唇：“我赢了。”
张里叹息：“你醉了。”
“我脑子很清醒。”赵岚一手支身，双腿却不听使唤虚软往后踉跄几步，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一瞬，他似跌进了一片幻灭花海，整个人陷入纷飞蝶瓣中，沉沦。
清笛幽远，缠绵缱绻。
张里的声音分外空远：
“你，不简单；可酒，也不简单。”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