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琴弦》牙果

34、第 34 章

　　一整个晚上莫音都没有睡，他像是神经质的一样紧紧握着夏墨行的手，不敢放松一点。他们订了第二天最早一班去巴黎的航班，两人行李不多，一早就出了门。
　　坐在候机厅看着那巨大的航班时刻表，两人手牵着手都没有说话，莫音只觉得此刻时间过的特别慢，离起飞的时间总是那么远。
　　“墨行……”莫音看着远方轻声叫他的名字。
　　“恩？”
　　“我们到了巴黎去找一所新公寓好吗？我现在这所两个人住可能会有些小，你说我们住在塞纳河畔好吗？”
　　“你说好就好，不过你不是很喜欢现在住的地方吗？我怎么样都可以的，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恩，还有啊，我下个月开始就可以在乐团工作了，也可以领薪水了。所以，你先不要去工作也可以哦，好好休息下，我养你。”
　　“是吗？太好了，我很开心。”
　　“等我下课以后，我们可以去河边散步，也可以去13区的中国餐馆吃东西，然后回家我拉琴给你听，等到我公演的时候你可以来看我的演出。”
　　“好，我们可以慢慢的玩遍巴黎的20个区。”
　　“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可以去公园，还要养条狗，逛变巴黎 300多座公园，看遍那10万多棵树。”
　　“好，那你像要什么狗呢？”
　　“唔……萨摩耶或者是哈士奇吧。”
　　“我以为你会喜欢小型狗？”
　　“才不呢，萨摩耶雪白的毛长长的，性格又温顺多可爱啊。哈士奇也不错，长相帅气而且对主人忠心耿耿。”
　　“那就一样养一只吧。”
　　“可是这样他们不会打架吗？我们能照顾好他们吗？都说养狗就像是养孩子一样，如果不能好好照顾它们对它们负责的话，就不要养。所以我们一定要对他们很好，把他们养的白白胖胖的。”
　　“狗的话如果白白胖胖的会很困扰吧……”
　　“所以要经常带它们出去散步，让他们健健康康的。”
　　两人聊着天，似乎已经忘了现在身处何地，这时候机场的广播开始提醒道：“各位旅客请注意，前往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的XX航班已经开始登机，请……”
　　“时间到了，走吧。”夏墨行拉着莫音站了起来。
　　“恩。”莫音站了起来，看着手里的护照，但是没有动。
　　“怎么了？”夏墨行问。
　　莫音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夏墨行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着说：“什么都不要想了，有什么话等到了巴黎再说吧。”
　　“可是……”莫音刚要说话就被夏墨行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是短信，我先看下。”夏墨行转过身去打开手机，莫音似乎看到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说：“没事，我们走吧。”
　　虽然他说没事，但是莫音看得出他在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看起来像是任何事都没有一样，可是他苍白的脸色和紧握的双手都在显示着他的痛苦无奈何挣扎。
　　“墨行……”莫音试着叫他。
　　夏墨行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往安检处走，“真的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莫音跟在他伸手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两人紧握的双手也丝毫感受不到温暖，他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不知道一股什么力量涌上来，莫音甩开夏墨行的手，一下冲到他的面前，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看到上面的信息后，莫音明白他们走不了了，永远都没办法这样一走了之。从最初开始就在逃避一切的他，在此刻终于明白，他们是逃不掉的。
　　站在原地盯着手机屏幕，一动不动，他全身的力气似乎都消失了，眼泪也一滴一滴的掉下来。
　　夏墨行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按下关机键，“就当没有看见吧，我们离开。”说着就去拉莫音的手。
　　可是莫音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不住的摇头，喃喃道：“不，没有办法当做没看到，我们走不了了……”
　　“为什么？我答应了和你一起离开！”
　　“不，不是的，我不能……我们不能那么自私。”莫音抬起头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泪珠不断的滚滚而下。
　　夏墨行露出一个有些凄凉的笑容，“如果不自私那我们就没有未来了……”
　　莫音不知道该说是什么，他此刻只知道他们不能这么一走了之，不能如此自私。那短信上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凌迟着他的心，老爷子知道夏墨行出走的消息病情加重，现在已经生命垂危。
　　“所以，小音，既然我已经选择了你，就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了，即使……不，以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我不能扔下你。”夏墨行继续道。
　　“我明白的……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你了……我即使再努力也你也不属于我了了……我只是不愿意承认……我不想放开你……因为我会活不下去……”莫音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
　　夏墨行一下抓住莫音的肩膀，有些激动的说：“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让我和你离开我就和你离开，现在你觉得良心不安所以就要反悔？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我不知道……不知道……”莫音哭的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我们不可以这样走掉，我之前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可是……他们是你的家人，他们需要你，我不可以就这样把你抢走……如果……如果他们有什么万一的话，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你一定也会无法原谅自己……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怎么会有幸福……”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夏墨行颤抖着声音问。
　　“我不行……这种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幸福我不能要……我不敢……我不敢……”
　　“你不敢？你在怕什么，我说了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我，如果真的有惩罚的话那就惩罚我吧！”
　　莫音狠狠的咬着下嘴唇，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这些话，“对不起，墨行，我不能和你就这样走了，你……回去吧……”
　　“你说什么？”夏墨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会自己回巴黎，你回家吧……”莫音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知道你说这话意味着什么吗？”夏墨行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伤痛。
　　“我明白……”莫音低声说。
　　“呵呵呵……”夏墨行突然笑了起来，然而那笑声悲伤的却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结果……结果还是这样……那我又何必……何必……”他终于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对不起，墨行，我没有办法。可是我们真的不可以，如果我们这样做了，一定会悔恨一生的，我真的不想以后我们会因此抱怨彼此，那样的话就真的太痛苦了。而且，真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也珍惜你的家人，我不想你失去你最宝贵的东西。”莫音看着他认真的说。
　　夏墨行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真的决定了？”
　　“是的，决定了。”莫音点点头，“而且你也无法真的放下他们吧？不然就不会在我回来的时候犹豫不决，即使要离开了也不舍得错过关于他们的消息。我知道你爱我，无法抛下我，可是我爱的夏墨行是那个善良有责任感的夏墨行，如果因为我让你做出抛弃家庭这种事情，我是永远也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的。”
　　“对不起，小音，对不起……”夏墨行痛苦的抱住脑袋，“我该怎么向你赎罪，我明明答应过你让你幸福的，我明明保证过永远不会伤害你的。可是，我全部食言了，结果却是我伤你最深，我该怎么办……”
　　莫音上前抱住他，像是说给他也像是说服自己似的轻轻说：“注定能在一起两个人之间，是不会有任何阻碍的，我们可能……真的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吧……”
　　夏墨行没有说话，但是莫音能感到他全身都在颤抖和努力克制着的轻轻的抽泣声。机场大厅的角落里，两个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这最后的拥抱悲伤的几乎让人窒息。
　　广播里再次催促着乘客登机，莫音站起身来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容，“我要走了。”
　　夏墨行不语，只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莫音把他的手指一个个从自己的手上拨开，每松开一只手指，他都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硬生生的剥掉了一层，血流不住。
　　两人相握的手终于全部松开，那一瞬间就像是生命中最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而再也寻不回来的感觉。整个生命也随之流逝，人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再见！”莫音说完，转身往安检处走去。
　　“小音……”夏墨行在身后叫着他的名字。
　　莫音不敢回头，他努力的让自己的嘴角上翘着，可是泪水已经爬满了脸庞，心痛的无法呼吸。
　　“小音，我爱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了，可是心痛的感觉却越发强烈，莫音觉得自己的身体内部破了一个大洞，血液不住的往外流，已经痛苦的快要死掉了。可是却不能倒下，要在他的面前好好的离开，即使下一秒钟就要死掉也要用力撑着这个躯体。
　　然而一进去，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后，莫音整个人立刻瘫倒在地上，抱着自己放声大哭。他真的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还能不能再活下去，满心的悲伤快要把他撑破，抑制不住的泪水几乎要把他淹没。
　　来来往往的乘客奇怪的看着这个痛哭的年轻人，他们不知道何事让他如此难过，那哭声悲伤得似乎可以感染每一个，连不相干的人都为之心酸。

作者有话说

　　晚上有事~~提琴更新~~偶要花花~~打滚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