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梦中人》绯缺落

15、第 15 章

　　蓝聂两家联合的公告一出，在修真界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无疑是把最近的传言证实了起来——这江小宗主真真是忘恩负义、欺软怕硬的典范。

　　本来一切都只是传闻，大家虽是口头上议论个不停，但也只是谈及这些说法的可能性多一点。况且还有兰陵金氏的那些丑事在前，却也不单只言语云梦江氏而已。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着兰陵金氏的那些丑事为例，大家都早已心照不宣这些说法便是事实了。所以，如今也不过是把他们的那些想法印证罢了。

　　至此，云梦江氏的名声真正如过街的老鼠，臭了起来。

　　而因为蓝聂两家公布真相，居住在乱葬岗的岐黄一脉也就此搬到了夷陵城内定居，众人也才清楚知道，这不过是一群老弱妇嬬、穷的叮当响的一批普通人。

　　这昔日传的夷陵老祖带人占山为王的谣言，也随之不攻自破。

　　江澄一直关注着乱葬岗乃直夷陵城内的消息，那些门生听到了这些说法也不敢瞒他，生怕这位江宗主从其他地方听到此事之后，会追究他们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所以倒是战战兢兢的派了个倒霉鬼禀报了一番。

　　‘魏无羡！！！’江澄不管什么姑苏蓝氏和清河聂氏的，一有不顺心的消息，他就先从魏无羡身上找原因，只觉得都是因为魏无羡的那身英雄病，才害得他们江氏的名声臭不可闻的。

　　江澄一把捏碎了手上精致的酒杯，脸色狰狞得如同恶鬼。

　　可他再生气又能如何呢？

　　乱葬岗江澄若是上不去了，想找魏无羡算帐纵使有心也无处使力，况且如今他的名声在外，若是去找温情温宁他们的麻烦，只怕那忘恩负义的名声就真的要背一生一世，想摘都摘不掉了。

　　虽然江澄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报恩，甚至在他眼里温情温宁那么一脉跟灭了江氏莲花坞的那些温氏族人没有分别，可是架不住他们确实救了自己一命，又收敛了父母的尸身，还带出了一品灵器紫电，而且这份恩情已经被世人所知。

　　若是旁人不知，江澄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甚至还能对着其他仙首的面数落魏无羡、痛骂岐黄一脉。可如今旁人知道了，那么江澄之前说的做的便成了他的污点，洗都洗不掉了。

　　如今，就算江澄什么都不做，旁人便是当着他的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却难免辱得他一无是处。可是真要敢对着已经搬到夷陵城中的岐黄一脉出手，那么那些恶言恶语必不会吝啬的直接甩到他的脸上，就连聂氏和蓝氏都会摆脸色给他看了。

　　为了不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像当初的魏无羡一样困守在无人问津之处……想到这里时，江澄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暗暗下定决心，暂时先不找岐黄一脉的麻烦了。毕竟时间总能冲淡一切，虽冲不淡温氏和魏无羡害他云梦灭门的恨意，却足够那些无聊闲磕牙的散修泥腿子们忘掉那些不好关于云梦江氏不好的传闻了。

　　到那时，江澄自然再在暗地里动手，想必旁人也不会联想到他的身上。

　　江澄那些心里的盘算没人在意，在意的人如今也正忙着自己的事呢。

　　蓝湛穿越了时空和时间来到此地，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自己。而蓝忘机虽然早就知道了有另一个自己从未来来到的现在，但真正见到了本尊，还是难掩脸上的愕然。

　　蓝湛和蓝忘机第一次见面，并没有寒暄，他们沉默了一阵，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蓝湛先开的口：“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六岁的梦里。那个时候，母亲刚去世不久。”

　　蓝忘机愣了一下，发现也许面前的另一个自己并不只是从未来来到现在这么简单，因为他小时候更没有见过魏无羡。而蓝湛接下来的话，也逐一证实了他的疑惑。

　　“他年岁比我小，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脸上也脏兮兮的。在大街上，捡别人不要的剩饭剩菜来吃，若运气不好，还会遇上大狼狗与他抢东西吃，把他咬的遍体鳞伤。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永远对着别人一脸笑脸。”

　　蓝湛一边说，一边忆起那些梦中的场景，心便不由得揪成了一片。而蓝忘机，即使没能亲见那些场景，也是一样的心疼到难以自抑。

　　然而，蓝湛接下来的话，让蓝忘机心疼之余，更多了震惊。

　　“我曾求了叔父，去夷陵寻他，可是世上，并没有这个人存在。或者说魏氏夫妇到夜猎身亡时，都未曾听说过其有孩子。直到我真正懂事之时才知道，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虽然蓝湛的语气很平和，可是蓝忘机只要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自己的身边明明知道有魏无羡这个人，却找不到他，世人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想必心中会惊涛骇浪许久都无法平静下来吧，说不定，离疯癫也不远了，怪不得、怪不得他会来到这个世界，必然是想进了办法，甚至还可能偷偷进了禁书室。

　　“十年来，我不停的梦见他。梦里他苦，被带回江家，梦里他也曾很开心，却又不开心。直到十五岁那年，你们的第一次月下初见、听学、被罚藏书阁、他送你兔子、喝酒被罚、水行渊，到因为维护他师姐名誉与金子轩打起来，也因此，才听学三个月他就被江宗主带回莲花坞。再一次见面，已经是一年后，岐山清谈会射箭比赛里。”

　　蓝湛的话让蓝忘机想起听学时他与魏无羡相处的一幕幕，心中又多了几分欢喜。

　　可蓝忘机的欢喜，带来的却是蓝湛的嫉妒，因为他的世界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魏婴，因为他的世界自始至终都只有无尽的空虚。

　　“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蓝湛问道。

　　“什么？”蓝忘机知道蓝湛不会无的放矢，问的只会跟魏无羡有关。可是今天既不是魏无羡的生辰，更不是其他什么大日子，不免有些茫然。

　　“今天，是他的死期。”

　　蓝忘机的瞳孔放大了，牙关紧咬，半晌才从口中蹦出来一句话，两个字：“死因！”

　　“万鬼反噬、魂飞魄散，由四大家族共同围剿，攻上乱葬岗，温氏老幼，一个都没被放过。”

　　蓝湛说的时候又如何不恨，蓝忘机听的时候又如何不恨，他们心中最为特殊的存在就是魏无羡，也只有魏无羡。可是堂堂姑苏蓝氏二公子、雅正端方的含光君却护不住一个魏无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背着满身的污名，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连着他护着的岐黄一脉都一样惨淡收场。

　　甚至于，害死魏无羡的人中，还有自己家族的人在里面出力，使得他们连恨都无法去堂堂正正的去恨。

　　浑浑噩噩的一生，又有何益？

　　了解到这一切，蓝忘机心中无措，连之前要与蓝湛问清关于他这一番番行事的原因都想不起来，只能狼狈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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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了，蓝湛呢？一下午没见到他，去哪儿了……连泽芜君和蓝先生都不知道。’魏无羡倒不是有事要找蓝忘机，只是但凡蓝忘机在，他便总爱与他形影不离的，蓝忘机若有事要离开，也总会先说一声，所以平白一下午不见，魏无羡挂念之余又有些担忧。

　　‘现在一切事情都往不可思议的该向走去……’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时，消息并不像在乱葬岗那里时一般闭封，蓝曦臣总会时不时的跟他说一声如今的行势，让魏无羡不免忧心忡忡。

　　他缓步回房，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只因眼角余光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站在观景桥旁，而那道身影正是魏无羡一下午遍寻不见的蓝忘机。

　　‘原来在这里。’

　　世人总是更欢喜蓝曦臣般霞姿月韵的君子，可是魏无羡却更对如雪中高士的蓝忘机有好感，这也算是寒木春华，各具特色亦各有所爱吧。

　　‘蓝湛啊蓝湛，可真是个小古板。’蓝忘机身形挺直，如茂林修竹，他看着悬挂在天际的月华，魏无羡则看着他，不由得感叹一句对方是个小古板，但同时也是个皎皎君子。‘如果没有未来的蓝湛……现在我与他大概还是……’

　　想到此前两人的相处并不愉快，就差大打出手，魏无羡心中恍恍，扪心自问：‘未来的蓝湛喜欢我啊，可是你呢，魏婴？你对蓝湛又是什么心思？蓝湛那样好的人，该是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又哪是容你暇想放肆的。’

　　魏无羡不敢去细想自己对蓝忘机的心思，毕竟没有了金丹，没有了灵力，无法以剑道登顶，就意味着无法与蓝忘机并肩。所以，很多事情现在想这么多，真的是没什么用处。

　　‘就这样子吧……该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了。莲花坞……是回不得了，师姐……金少夫人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天大地大，突然就不知道该去哪儿了。’魏无羡心中怅然若失，慢慢的走向蓝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