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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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冷酷。”
像是感叹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塞壬小心扶正了少女歪斜的身体，片刻沉默后才回答。
“这只是一场试炼。”
“但如果有一天，它出现在现实里，那就不是一场试炼了。当你拥有亲手杀死同伴的决心，你就会变成世界上最软弱、最强大也最孤独的战士。”
红棕发色的女性停在了与少年并肩的位置。她的打扮与外界截然不同：棕色皮革束胸包裹乳/浪，底下是一条非丝非布、闪耀金属光泽却异常柔软的战裙，从裙摆下裸/露的大腿异常丰满健康，腰间挂着一把小小的飞斧。
她站在那里，像是天空与大地的存在般自然。维斯克多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异物的存在感。他留了个心眼，这证明对方想要杀死他是如此易如反掌。
“我没有同伴。”
“虽然从别人的角度出发，听起来很让人心痛。不过如果你真的这样想，我倒觉得对我来说会是一件好事。”
爱莎拍了拍手，周围的景色就像是融化在水里，连同米娜的尸体一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剩余的只有最纯净的黑暗。女人大大咧咧地往【地面】一坐，态度亲昵自然。
“这地方比较简陋，我还没整理好自己的【领域】，你就凑合着坐吧。”
领域。
这是七级以上的上位职业者才会拥有的特殊能力。塞壬嘴角微微一动，乖顺地坐下来。没人会在领域中与主人作对。对方捏死他，不会比弄死一只蚂蚁更困难。
“其他人呢？”他问。
“正在外面看打斗。【狂欢祭祀】是在领域中展开的仪式，它通常用来判断某人是否真的值得哈里森降下恩典。而我的【领域】是【反映】。就如同水面中的倒影，能够折射出人的心灵。”
他们周围的黑暗如水纹般波动，浮现出酒馆的场景。他与爱莎站在壁炉前，身形虚幻。维斯克多看到站在空地中央的自己刚刚撂倒一个对手，他的身体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响声。观众围在四周，有些懊恼、有些喝彩。在人群中，他看到了提心吊胆的米娜和大声鼓劲的佣兵们。
爱莎伸手滑过空气，从无形的缝隙中取出一枚鲜红金属吊坠，向塞壬晃了晃。
“恭喜你通过考验。这是奖励。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私人请求，希望你能够答应。”
她说着拜托，但神色轻松，似乎完全没有想过塞壬拒绝的可能。维斯克多稍作沉吟：“你想要我做什么？”
“在未来，这里将会掀起一场战争。我希望无论是成为无名小卒、将军领袖，亦或者作为流浪四方的佣兵，你必须要在那场战争中担任一个角色。”
“这是哈里森的预言吗？”
“说来话长。你对哈里森祭司的晋级仪式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
“好吧，你看起来还是个初哥，让我们慢慢说。”爱莎调笑道。“哈里森的祭司分为两种：战争祭司和力量祭司。我是前者，上级祭司的晋级仪式除了对实力的要求，还必须举行仪式。”
“想要成为哈里森的九级祭司，有三个限制。哈里以血沐浴整整七日而成神，因此两种祭司相加，九级祭司只有七人；七人中，每人都有其象征，如神之七翼，不可重复、不可背弃神明；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想要成为神的左右手，就必须向神明证明其价值。”
“我所代表的是暴力之战。我的仪式是引导一场至少五十万人参与、能够改变一整个王国命运的战争。为了达成这一目的，我向神明寻求了帮助。祂指引我找到了那些和我想法一致的人。以杀死对方为目的，战斗的双方互相撕咬扑杀。如果是为了活下去，就连同伴都可以杀死的凶兽。哪怕是人的皮囊，本质仍是一只野兽——”
她说着，将手指向塞壬。
“这么多年来，只有五个人通过了仪式。其中，也只有你最为奇怪。你的脑子里有特殊的东西。”
“特殊的东西？”
塞壬微微一怔。爱莎哼笑一声：“没错。领域是我力量的延伸。但当我勘察你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阻止了我，让我一无所获。如果你不是圣人，那你肯定是个怪物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展开了残暴的杀戮。维斯克多停顿了一会儿：“你能感觉到那是什么东西吗？”
“我的预感告诉我，最好不要碰触它。”爱莎耸了耸肩，将吊坠弹进对方的掌心里，笑着说。“好了，接下它，我们的契约就成立了。”
“愿胜利与荣光永远陪伴你身侧。”
她话音刚落，塞壬看到正在战斗的自己打倒了最后一个挑战者。原本虚幻的欢呼声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当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掌心正握着吊坠，周围呐喊雷动。米娜尖叫着扑过来抱住他：“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亚瑟！你是最厉害的！！”
阿里克和托德冲上来，大笑着抱住塞壬。后面跟着嘈杂热烈的呼声。这群骨子里流淌着冒险与粗鲁的冒险者们一窝蜂地挤过来，将塞壬高高抛起，狂欢着高呼着起他的名字。
“亚瑟！亚瑟！被哈里森眷顾的勇士！”
这是只有经历考验后才能得到的称呼。哈里森是力量、战争与胜利的神明，因此极为受佣兵爱戴。维斯克多手忙脚乱地想要下来，声音却被人流吞噬。穿过人群的上空，他看到爱莎站在人群后，笑吟吟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塞壬立刻投去求救的目光，老板娘笑得花枝乱颤，过了好一会儿才扬声阻止了激动的佣兵们。
“好了，让我们的胜利者休息一下吧。”她说。“我们得给他们准备一份餐点，以及帕斯特大人，您父亲的使者在门口等着了。”
从一开始就与嘈杂人群格格不入的帕斯特啧了一声，将啤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溅起几朵飘逸的水花。男人眉眼间有几分阴郁，从踏进这座城市后就显得心情格外糟糕。塞壬直勾勾地盯着他，突然想到了米娜之前的教诲。在其马上就要走出门的时候。他开口叫住对方。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叫我。”
帕斯特愣了一下，似乎极为惊讶他会说出这种话。塞壬舔了舔嘴唇，声音甜蜜温柔。
“毕竟我想要的东西还指望着你付钱呢。不用感谢，作为帮助的回报就好。”
是他想多了，帕斯特嘴角抽搐，面无表情地走出酒馆的门。他早就该知道这张天使的脸蛋。但当一位强大的魔法师说出会站在你这一边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情因此变得不是那么糟糕了。
好吧，好吧。管你是来做什么的。反正这个操蛋的世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比正好好当着佣兵，却莫名其妙被人抓回自己最讨厌的地方，还要做牛做马负责撒钱更让人抓狂了。有魔法师这个下限对比，现在要面临的事情似乎也只是轻描淡写。
莱克像是知道主人心情不好，轻轻用脑袋蹭了蹭对方的手背。帕斯特一言不发地揉了揉它的脑袋，站在来人面前问：“他让你来做什么？”
“伯爵希望您今天能够回家用餐。”侍从谦卑地低下了头。“他听说您带了朋友回来。如果可以，请务必几位都参加今天的晚宴。”
帕斯特下意识转过头，正对上塞壬充满好奇的湛蓝眼瞳。他盯着塞壬，塞壬看着他，几秒钟的沉默过后，他听到了世界上他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当然，为什么不呢。”
“爱莎女士刚刚才给您张罗了晚餐，请不要辜负一位女士的好心。”
他企图对其委婉否定。被提名的店主回以微笑，语气轻快喜悦。
“请不用担心我，少出一份免费晚餐钱我求而不得呢。”
“......”
求助，我的队友统统不站在我这边怎么办。帕斯特大脑放空，终于放弃了思考。他自暴自弃地挥了挥手：“好吧，如果您坚持的话。事实会提早告诉您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的。”
“我早有体会。”塞壬深刻认识到。“毕竟他是你的父亲。都认识你了，我不会对他抱有期待的。”
“.......？”
这到底是在挤兑他还是挤兑他爸？帕斯特被噎了一下。一时居然无法给予评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夜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