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道》东方桔雪

47、妒妇纵火

　　一时间，喊声四起，丐坊的人们东奔西走，寻找着水，可是，这城北离燕洛江最远，最缺的就是水。加之，他们很少自己做饭，洗澡这类高级活动，也很少进行，所以，没怎么储水，现在起火了，竟发现无以制火。
　　储世俊第一想到的是柳晓儿会不会烧死，得把那火赶紧熄了；第二想到的是，这火是不是柳晓儿自己放的，就算不是故意放的，或许也是无意中触碰到了蜡烛，才导致了这场火灾。
　　可是，他与大家一样，没有想到救火的最佳办法。
　　火势随夜风舔舐甩动，强劲肆虐，且展开迅速蔓延之态，爪牙所及之处，沾者均燃，很快便把旁边的房子点着，把树木花草点着。如若不加以制止，很可能会把整个丐坊燃烧殆尽。不止如此，很可能，会烧掉半座燕城。火警已起，很快将惊动官方。燕地忌火，对火的管理尤为严苛，所以，大家一直小心翼翼，不承想，如此小心，竟也会因一灯之故发生如此大的灾祸。储世俊作为丐坊坊主，担负巨大干系，倘若追究下来，他的一世英明将被毁于一旦，而丐坊也将捉人出面做顶罪之人，不仅如此，燕城丐坊也有可能被逐出此地，永世不能入内行乞。
　　这泱泱丐众已经以行乞为业，尤如农民种地、商贾销货、乐师工乐、匠人造器，倘若失业，则万难生存，再加之世道妖魔横生、仙神未临，如此乱世，哪里会有这些人的存身之地！燕城之内，尚能立足；燕城之外，黎民自难果腹，怎有余粮施于乞人！
　　断不能出燕城，断不能被官责罚，断不能毁了丐坊生机！
　　火光照着储世俊焦色弥漫的脸庞，可以明显见出他双眉紧锁、双眼忧孔、嘴唇紧抿，双拳紧握。副坊主简赤真带着几个分部统领赶紧跑了过来，他们刚刚结束一场摔跤比赛，个个满头大汗，也就因为他们不在场，储世俊才有闲暇去柳晓儿屋里坐坐，可才出来没多久，那里就起火了。
　　他突然想起，刚出来时，她是睡着了的。
　　照目前的火势来看，她定然已是香消玉殒。
　　忽然，他发现了刚才送酒进去的侍女，她正蹲在一不远处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他立马把她拽了过来，问她这是怎么回事。简赤真一见坊主拽的是自己的妹妹，忙走了过来，问：“坊主这是为何？”
　　储世俊也没理他，只顾自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就起火了？谁放的火，你说谁放的火？”
　　简赤真心里也急，忙问道：“简赤珠，你说啊！”
　　储世俊看了一眼简赤真，道：“你认识她？”
　　简赤真道：“她是舍妹，因为敬重爱慕坊主，所以自愿去到跟前照顾您的起居。”
　　储世俊脸色也没变化，仍旧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赤珠此时看到哥哥在侧，胆量也不由大了起来，鼓足了气势，大声道：“是、是她自己触碰到了蜡烛，烧了被子，然后、然后，就烧成这样了？”
　　储世俊冷笑道：“我就说呢，原来，原来真是你放的火！”
　　众人一听懵了！
　　简赤真道：“坊主，刚才舍妹不是说不是她放的吗？”
　　储世俊道：“谎言！这是她编造的谎言！”他怒气已盛，拽了她的衣领，狠狠道：“你不在眼前，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你既然在眼前，为何不去迅速把火扑灭？你都能看到被子燃烧，就说明那时的火势并不大，只要扔出被子就可以避免火灾，那你为何不去救火？你为何见火不灭？就一个原因，那就是，你想让她被烧死！你有这样的想法，又怎么会等那么巧合的机会，你自然是主动制造机会了！所以，你趁她睡着时放了火！你把她眼瞎触倒蜡烛作为起火原因，的确合情合理，我也差点相信了，可是，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容易上当，再加之你哥哥说了一句话，让我确信那火就是你放的？”
　　简赤珠道：“我哥哪句话能够说明火是我放的，她是我烧死的？”
　　储世俊看着她明晃晃的眼珠，狠狠道：“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