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道》东方桔雪

41、蛇鸟大战

　　众人扶滞仙离去，唯剩柳夫人与赵挺留在柳晓儿身边。
　　此时，柳晓儿耳边还回响着父亲柳不承恶毒的责骂声：“你、你竟然故意毒瞎了双眼来糊弄我们，真是歹毒！除非你永久失明，否则，我迟早会来取掉你的双珠！”
　　若不是滞仙痛得不断嚎叫，父亲急于带他去医治，他一定还有很多恶毒的语言喷吐而出。
　　这还是那个疼她、爱她的父亲吗？
　　她呆呆地站立在黑暗中，默默忍受着眼里的痛和心里的痛。
　　“孩子，你到底怎么啦？”
　　柳夫人有些不知所措，直怪自己造孽。
　　柳晓儿也不管母亲，只对赵挺说道：“快、快带我离开这儿！”
　　柳夫人问：“你要去哪儿？”
　　柳晓儿道：“我不知道，可不管怎样，我都得离开这儿。”
　　柳夫人有些无能为力，只好委托赵挺好生照顾柳晓儿，并把自己的手饰尽数交给他，要他找个好一点的大夫为她医治双目。
　　带柳晓儿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她已经哑了喉咙、瞎了双眼，唱不出歌，也换不了目，那么，就是个无用的废人，柳叶山庄不会无缘无故地留住一个废人。
　　一路无阻。出到山庄外面，玉芍药和玉玫瑰等在去往燕城的十字路口。此时，她们已经幻化成人形，都标标致致的，玉芍药着一身粉色衣裙，玉玫瑰着一身黑红衣裙。二人自赵挺手中扶了柳晓儿，柳晓儿对赵挺道：“你去吧！这里不要你管了！”
　　赵挺还要说什么，但没说。他知道，她对他还心存芥蒂，怕他知道她的去处。可是，这燕城，哪个地方是他不知道的？
　　他目送她们远去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暗暗地跟了上去。
　　只听玉芍药道：“真是奇怪，这入城的路怎么一下子变阔了呢？草倒了，树也倒了，呀，山那边也有一条路呀！”
　　玉玫瑰道：“这不像是人开辟出来的路，这好像是某种大物经过留下的。”
　　柳晓儿脸色一凛，道：“一定是它，一定是它！”
　　玉芍药也惊慌失措，面容失色，惊呼而出：“巨蟒！对一定是它！天啊！我们迟早会被它吃掉的，不只我们，还有许多许多人，都会被它吃掉的！”
　　柳晓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然显得有些兴奋，道：“我们去找它！”
　　玉芍药懵怔着，煞白的脸上，写满了疑惑，道：“我们、我们要去找巨蟒？它会吃掉我们的！”
　　“我的眼睛是被它吐的毒汁毒瞎的，找到它就可以问出解药。它当时往深潭吐了毒汁就是不希望里面的活物出去，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从那里寻找出路，最后总算是活着出来了。”柳晓儿道。
　　玉玫瑰听了，表情复杂地看了玉芍药一眼，道：“你们都是从那毒潭里出来的，为什么只有小姐的眼睛毒瞎了，你的却没有？”
　　玉芍药道：“我当时、当时被她抱在襟怀里，裹得严严实实的！”
　　“原来如此！”
　　柳晓儿道：“都过去了！能活下来就已是侥幸，当务之急是找到巨蟒，问出解药，让我的眼睛复明！”
　　“可是，小姐！你的眼珠已经不见了耶！”玉玫瑰怯生生地说道，声音小得像是一阵微风吹过。
　　柳晓儿这才显得有些慌乱，颤抖着双手，急急地去摸自己的眼眶。
　　玉芍药忙拉着她的手，哭咽道：“姐，别去摸了，从此，我们都是你的眼！”
　　赵挺远远地听着，颇觉心酸。他决心跟她们一起去找寻巨蟒。
　　找寻巨蟒并不难，那个庞然大物，在哪儿都留下了“到此一游”的痕迹。
　　跟着那些痕迹，她们直走到天亮。走到一座大山边，只听山谷里传来轰轰烈烈的打斗声，再往下看时，草木奋飞，叶卷残云，一条巨蟒正和一只大雁在空谷中厮打纠缠。
　　柳晓儿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玉芍药颤着声音，轻语道：“蛇鸟大战！”
　　玉玫瑰则道：“是雁留君！那巨蟒正和雁留君打得正酣！”
　　说着，她就做出摩拳擦掌的样子，像是要去助阵。
　　柳晓儿道：“到底是雁留君还是鸟？”
　　玉芍药道：“具体来说，是只大雁！”
　　柳晓儿道：“到底是大雁还是雁留君？”
　　玉玫瑰道：“大雁就是雁留君！”
　　柳晓儿总算明白了，原来，这世道真的乱了秩序！
　　她不管不顾地朝山谷里吼了一声，竟发现自己的嗓子好了。她用的力气够大，再加之嗓音已转好，所以，声音在山谷里回荡起来，显得威力十足。
　　蛇雁闻声，皆停止了进攻。齐齐望向这边。
　　玉芍药和玉玫瑰见蛇魔射来凌厉的目光，皆不敢直视，不由本能地往柳晓儿身后一躲。柳晓儿自是看不到那惊悚的一幕，仍面对着他们，大声说着话：“雁留君，昨晚我遭受移目之痛，你竟然没去救我！”
　　“他怎么去救你？他能救得了你吗？”是蛇的声音。她听过的，不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