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道》东方桔雪

115、武神崛起

　　边境之花，边境之月，边境之敌，都不在了李墨的眼里，他的眼里只有素玉一人。敌人来了，他闭着眼睛就把他们横扫一空。他迸发出的特殊力量，搞得敌阵惶惶。听说他闭眼杀敌，大家都觉不可思议。后来才知道，他是不想让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血腥之气。而且，他不想让敌人占据他眼睛的空间，他的眼睛得全用来装她。不用说，素玉的眼睛里也只有他。他们习惯了从彼此眼中吸取力量。对视的感觉，胜却人间无数恩爱。爱是一束光，爱他或她就得点燃那一束光，光越耀眼，爱意越浓；一旦哪天光暗淡了，就该知道是爱意减少了；一旦哪天光熄灭了，就该知道爱情逝去了。眼里的光可能会一点就燃，但暗起来却不是一天两天。
　　他们眼中的光常亮不败，一直熊熊燃烧在彼此的眼中，燃进彼此的心里。李墨本来就举国无敌，在那束光的照耀下变得天下无敌。那些入侵之敌有些并不是来掠夺燕国的土地的，他们发动战争的目的，甚至只是为了与传说中的武神打一架。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有些对手还没拢身，就被李墨的刀风砍下了脑袋，就一阵风，命就丢了。丢了命的人，死前还有片丝知觉，竟嘴角含笑，竖起了大拇指。受到那种微笑的感召，来与李墨打仗的人越来越多，他杀的人也越来越多。可那些人似乎都并不怨他，不仅不怨，还充满感激：他们感激他把他们杀死。尽管他一直闭着眼睛，可那些死去的人都认为他看到了他们并记住了他们的样子，以为自己成为了他铸就英雄世界的一份子。
　　李墨杀死的人堆满了边境线，血流进了练镜湖，又流进了燕洛江。后来，变成了来人杀人，来魔杀魔，来神斩神。说来也奇怪，那些人神怪，竟都没能打赢李墨。李墨闭眼杀人的绝技，令所有人类和异类困惑不已，也胆战心惊。终于，人、神、魔三界联手向燕国边境发起了进攻，一场更大的腥风血雨即将掀起。李墨感觉到了压力，因为，他不想素玉受到伤害，于是，派人把素玉送回了皇城。他说过，只要见到西方太阳变成蓝红黄三色，他就会回来。素玉信以为真，天天登上城楼去看太阳，去等他。幸好没人认出她曾经是太子妃。太子没瞧过她一眼，不认识她。她也从来没去人前炫耀过。没去炫耀的事情，别人基本上都是不会知道的。她没什么值得炫耀：成为太子妃时，没什么值得炫耀；废除后，更没什么值得炫耀。
　　那时，李墨已经成为她的未婚夫了，已经说好，把边境之敌杀退后，他就回来娶她。那时，陈秋思还在与舍骅太子纠缠相恋。那时，国王已经知道他的太子有断袖之癖，并警告过他了。那时，舍骅已经决定与陈秋思私奔，而陈秋思也信誓旦旦地承诺要带舍骅逃出皇城，去另一个地方过他们的幸福生活了。
　　但是，陈秋思遇到了正在城墙之上等候李墨归来的素玉。与她眼睛相对的那一瞬间就爱上了她。那时的她，一袭红衣，似待嫁女在等侯于归之喜。他的爱是那么一厢情愿，也不问问她爱不爱他。事实上，素玉见到他眼神的那一刹那内心是十分害怕的。他的眼神与李墨的眼神完全不同，一个让人看到生机，一个让人看到杀气；一个给人欣悦，一个给人惊悸。她害怕极了，于是，她告诉他她是李墨的未婚妻。可是，他听不进。与同性恋人相爱了三年的陈秋思，在见到她时，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人，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恋。他被她的气质与气息迷上了，在舍骅还未离开多久时，强行占有了素玉的身子。素玉竟觉自己无力反抗。她看向他，眼里充满了绝望。尽管他承诺马上就娶她，可她真的不稀罕。她是被人娶过的，可那又怎样。她不要他娶，她仍要等李墨归来。哪怕就是死在李墨的面前，那也是一种属于她的幸福。如果被李墨亲手杀死，那结局还相当不错。总之，她一定要等到李墨。等他来把她带走。最为巧合的是，陈秋思娶她那个傍晚的太阳呈现了蓝红黄三色。也就预示着，李墨要来接她了。她被强行带进了洞房，她还在想着，李墨会来带他走的。他是武神，他一定有能力把她从这个守城小将的手里把她带走。
　　那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很多事情是素玉所不知道的。那晚，她曾深爱过的燕太子舍骅被她的父亲和她的新郎陈秋思联手施咒，镇压在了地下洞府；那晚，她正深爱着并且也正深爱着她的男人李墨正和人神魔三界对峙；那晚，她的未婚夫李墨，将成就真正的武神名号；那晚，燕国千年安定的基石将被奠定；那晚，她将被一根柳枝吊死，而她的未婚夫李墨将成为一个生死未可卜知也未可断定的传说。
　　那晚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千年之后，她再次转世，已是柳晓儿。因为唱了一曲“武神救世”的戏文，所以又变成了玉猫精。不仅如此，她的朋友、她的亲人几乎都被异化了，分不清谁是人、谁是神、谁是魔。她仅仅唱了一曲戏就把当年厘清的三界界限给打破了。据说，武神也会因此而被唤醒。然后，由他来重新为三界定断乾坤。据说武神那晚后失踪了，又据说武神其实是死了，且死得有些蹊跷，死得有失公允。而千年来，没人为他鸣冤叫屈，据说，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于是，给燕国降了一场旷古未闻的冰雪之灾。燕国享了千年的基业，拥有了千年的太平治世，现在，要开始乱了，要开始被替代了。这场变故据说与武神有关，是老天要为武神伸冤。雪，盛夏飘雪，着实奇怪，与当年武神失踪或死亡一般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