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贪”官》万贵妃的芦花鸡

56、第 56 章

　　和琳那碗拌面也是极不错的。那卤牛肉是架在炉火上小火煨了一天的，那锅卤汤早已卤的浓稠。
　　随面烫几颗挺括的小青菜，夹起卤好的牛肉放在白乎乎的面上再淋一勺热乎乎浓稠的卤汁。
　　这碗面香！
　　面摊师傅又从卤锅里捞起一块素鸡，切了两刀单独放在碟里；随着还有一份自家酸的黄瓜和酱菜也端给了二人。
　　师傅是个憨厚人，见有人爱吃他的面脸上总是挂着憨憨的笑容；捞的面肉也是足量的，回头客不少。
　　和珅二人见邻坐的几桌皆跟师傅相熟，只需落了座还未张口就已将心中熟背的菜码报了出来。
　　和珅受着这氛围也欢快了许多。
　　忽见一小男娃跑了过来，原是这面瘫师傅的孩子；客少时便在一处玩，客多了就跑过来帮忙。
　　这孩子倒不怯人，缺了一门牙说着话漏风却讨人喜欢惹得余的食客总喜逗他。
　　和珅视线落在方才那孩子待的地方，只见地上放着一木棍和一歪七扭八的字。
　　那孩子忙碌完无事便又蹲在地上拿着木棍比划着。
　　和珅放下碗走到那孩子身后，那孩子写的是一面字。
　　只是还不熟悉比划，字写的歪歪扭扭的。
　　“面字的比划是这样写的。”和珅随意捡了一个细木棍，在那孩子旁边的空地上一笔一画的写着。
　　那小孩子的脸登时红彤彤的像一颗红苹果。
　　“别分心哦，先是一横，再是一竖然后…”和珅写的极慢，二人头顶的灯被风吹得摇晃，和珅一时看不清这最后一笔写的有些歪了。
　　“哈哈哈，大哥哥的字也歪了。”小孩子笑得天真烂漫。
　　“真的诶。”和珅看了看和那孩子一起笑了。
　　那面摊师傅走了过来摸着孩子的头对和珅道：“您别在意，这孩子平日里就在这里瞎玩闹，有些顽劣但却是个好孩子。”
　　和珅点了点那孩子的鼻尖问道：“你喜欢识字吗？”
　　那孩子用力点了点头回道：“嗯！我学会了写字就可以给爹爹写面摊的名字，还有菜板。这样爹爹就不怕记错菜名了。”
　　面瘫师傅憨憨一笑摸着孩子的头，眼里满是骄傲。
　　他的娃，真乖！
　　“这孩子好学，怎得不送去念书呢？”和珅面带笑意的看着那孩子。
　　面摊师傅叹了声气，“不是我不想送这孩子去，实在是这孩子的母亲一直病着赚的钱大多都用在汤药上了。”
　　和珅同和琳看着父子俩，这父子俩身上的衣服都有补丁，可那孩子的眼神是亮的。
　　和珅蹲下身，个头看着和那孩子一般高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脆生生的答道：“我叫王阿牛。爹和娘都希望我能和小牛犊一样壮。”
　　和珅弯起了一双眼，“阿牛。你想不想上学堂识字。”
　　阿牛的眼亮晶晶连天上的星星都比不过，只是…阿牛看了看父亲，父亲一直在面摊忙活，这几日腰痛的都有些直不起来。
　　阿牛眼里的光暗了下去，“我要帮父亲照顾面摊，识字…识字晚点再学。”
　　小阿牛嘴上这么说，可眼神里的委屈和失落一个不拉的落在了和珅的眼里。
　　“可是这样阿牛不是就不能写出菜板了吗？”和珅看着小阿牛道。
　　“小少爷。你看…”面摊师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和珅给他一宽慰的眼神道：“师傅，你可知向前五十里拐角的那个宅院？”面摊师傅思索了一下，那是有个宅子。
　　不过许久没见人住了。
　　莫非是这小少爷的？
　　面摊师傅还未说出自己的猜想就听和珅说，“那宅子一直空着，我想把它改成一座公学堂供这附近的孩子。不用学费。”
　　面摊师傅觉得自己出了幻觉，他听到了什么，免费？
　　一定是笑话吧，可是看这小少爷的神色不假。
　　和珅想了想问道：“这附近您有熟悉的木工和泥瓦匠吗？既然要改成学堂，要幸苦这些人了。”
　　这是真的，不是说笑的。
　　面摊师傅眼眶泛了红，和珅蹲下身对阿牛问道：“阿牛，你可愿做我学堂第一个学子吗？”
　　阿牛眼神充满了渴望却还是第一时间看向了父亲，面摊师傅揉了揉眼睛大笑道：“阿牛！快！快叫恩公！快给恩公磕个响头。”
　　阿牛听了父亲的话乖巧的跪在地上，和珅赶忙将孩子抱起：“可千万别。不如这样阿牛答应我做学习成绩最好的那个好不好？”
　　小阿牛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和珅用力的点了点头：“嗯！阿牛要做第一！”
　　那面摊师傅高兴的放下摊子，也顾不上生意忙去里弄里寻人；不一会儿就带着三四个人回来，这几个看着都是踏实吃苦的好手。
　　阿牛爹高兴的向和珅同和琳介绍道：“这是王达是我们这一片的木工好手，小少爷只要跟他说想要什么，这王达三两功夫就能做出来，不仅活做的漂亮，东西还好。”阿牛爹迫不及待的介绍剩下的几个，“这是泥瓦张…这是…”
　　和珅看着这几个人眼睛发光，那几个人被盯的不好意思，憨厚的笑了笑；和珅现将自己初步想要的样子说了个大概，几人顿时有了想法同和珅讨论的热火朝天的，若不是和琳见天太晚担心外公等着他们，只怕和珅还想同他们再多说一会儿。
　　和珅约好了第二日带来稿纸，既然决定要做那就乘热打铁做起来。
　　想到工钱，和珅对几人道：“几位师傅尽管放心，需要什么材料要我找的尽管同我说，咱们的工钱是日结，诸位和我一起建起这所公学！”
　　谁知那几人却都摆摆手说不拿工钱，只为着他们家中也有孩子若是可以和王阿牛一样入学堂就行。
　　几个憨厚的老实人，都不好意思提这个口；可是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们能识字。也许以后能走上跟他们不一样的路。
　　哪怕这是个泡沫幻想也值了。一切都值了。
　　和珅握了握拳头，看着这些耿直踏实的人；和珅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
　　回去路上和琳一直很安静，或者说这一日除了一开始闹着要跟和珅一同出来之外，余的世间内和琳都很安静。
　　“和琳…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和珅忍不住问出了声。
　　他原以为和琳看到他跑这么多地会有疑心，更是在他说出他看的那几处地又一个宅子是他的。
　　和珅总害怕和琳会问，他不知道该如何同和琳解释这些。
　　说是自己买的？可他的俸禄一半都用在和琳的学费上了，余下的也都存着留着修缮钮钴禄府。
　　而这些，和琳都知道的。
　　可和琳没问，一个疑问都没有。反而让和珅更加不安。
　　“阿哥做事必有自己的道理，和琳只需要相信阿哥，跟着阿哥做就行。”和琳不假思索道。
　　和珅心中一震，“那如果阿哥做了不好的事？”，“阿哥不会。”和琳斩钉截铁道，“阿哥绝对不会的。”
　　“就这么信任阿哥啊。”和珅垭口一笑。
　　“嗯。”和琳应了声，“外公该等急了。”和琳看了看自己手上拎着的卤牛肉，说不定这包卤牛肉能堵住外公训他们的嘴。
　　这几日左右不用去户部任职，和珅就一门心思落在那学堂上。
　　面摊师傅和他请来的几个人干活利索，再加上本身宅子的样式就有，只需格几个小间打几套配套的桌椅就成。几人素日也是相互配合干活的，彼此熟悉这工期竟比和珅预想的要快。
　　本应十日的活，几人硬是压在五日内完成。看着崭新亮堂的学堂，几人都笑了。
　　这学堂真好。
　　里弄里的孩子在学堂里撒了欢的跑，那咯咯的笑声听着格外好听。
　　和珅激动的看着这所学堂，面摊师傅几人抬着一块牌匾过来问道：“小少爷，这学堂的名字您看叫什么好？”
　　几人本就肚子里没装多少字，跟别提写着牌匾；那王达憨笑着挠挠头道：“小少爷的字好看，识的多；小少爷写了名字我来刻。”
　　别看王达长得粗壮可这手上的刻刀使得又稳又细。
　　“就叫…希望小学吧。”和珅说道，“就像我们对孩子们的希望，孩子们对读书识字的希望一样。”
　　“这名字好听！”
　　“就叫希望小学！”
　　几人跟着念道。
　　“哈哈，这名字不错！”门外进来了几个人，有几个所穿的衣服看着相仿。和珅回身见了几人脸上满是喜意，“师父，各位老师你们怎么来了。”
　　英廉看着面前拔高许多的年轻人，心里颇多感慨。他走的时候和珅还是个孩子，几年过去了这孩子成了人做了官变化许多。
　　可唯独那份热爱和眼底的清澈未变。
　　“臭小子，我回来在府里巴巴的等着你来看我；你不来的话那就我来找你呗。谁让我是师父，有个不省心的徒弟。”
　　英廉本想像以前一样摸摸和珅的头却发现和珅长高了许多。
　　和珅弯了弯眼，屈膝将头放在英廉手下；声音也软了许多：“师父。”
　　英廉看着乖徒弟眼里的想念，心里美滋滋的。
　　唔，这个徒弟收的好啊。
　　他在外得到消息都是滞后的，可和珅这个傻孩子每每都是报喜不报忧，等他回了京城才知道这孩子科考遭了难差点点就。。
　　可和珅每每给他写书信都是：一切安好。英廉想起就又心疼又好气。
　　他这个师父又不是摆设，可就自家这个笨徒弟什么事都自己解决不想给他添麻烦。
　　还有阿桂那个老匹夫！
　　要不是他跑的快，这么坑了他的徒弟他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你这学堂建成了，为师自然要给你捧捧场子。”英廉努了努下巴示意身后的人说道：“我跟几位老师商量过，每半月外派一名老师带一名高年级的学子来授课，半月一换。”
　　和珅张口想要推脱被英廉拦住：“你自然也有，为师有个好课适合你。你这学堂可以白日教那些孩子，晚上可以给愿意学的大人们授课。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
　　这是…成人教育！
　　对！他怎么没想到呢？是他疏忽了，他只关注这些孩子是否要识字，而忘记大人们。
　　面摊师傅几人一听也是一惊，颤着声道：“大…大人，我们也要学？”面摊师傅几人不敢想，他们都这么大的人了；也要跟着孩子们一起学习吗？
　　几人脸一红，那样子想想都让人臊得狠。
　　“那是自然的，身为父母要以身作则；你们都不愿学，这些孩子即便一开始愿意的，日子久了也会有要放弃的。”
　　真的…会这样吗？
　　几人看着不知是何时走到他们身旁的孩子们，每个孩子都紧紧盯着自己的父亲。
　　为了孩子，脸面算什么！
　　几人咬咬牙嚯了出去，“大人，我们愿意！”
　　英廉满意的点点头，见和珅还有些犹豫英廉眉头一挑：“你什么时候开始想的这般多，再说便以为我是刻意拉来这些老师的。你给这些孩子建公学堂一事，跟学习相关的自然有咸安宫官学在的，这样的学堂日后不止这一间。”英廉笃定的看向和珅。
　　当得知和珅有公学堂的想法，英廉就想到和珅日后可能会想建更多类似这样的学堂。
　　这样的学堂于国于民皆是一件不错的事，英廉也向圣上提及过此事，准备先以和珅建的这座学堂开始若是试点成功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几所开展起来就容易许多了。
　　英廉想的更远，这样的学堂不仅仅是建在各个城，县，若是那些山区或偏远的地带的孩子也能享有这些识字读书的待遇那该多好啊。
　　英廉斜了一眼和珅道：“放心，师父不会让你觉得清闲；这些孩子的启蒙课本就由你来决定。”
　　和珅的所见所思之广，也许于这些课业发展上更能大放异彩。
　　这点不值得英廉怀疑，看看现在的咸安宫官学就知道了。
　　和珅的眼睛一亮：“师父的意思是，完全有我来制定？包括科别也是？”
　　和珅心里隐隐有一个大的想法！
　　他要把老者之前跟他说的九年义务教育搬过来！！
　　那些科别的内容可都在他的脑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