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贪”官》万贵妃的芦花鸡

1、敌意

　　雍正六年，位于西华门寿康宫后的咸安宮设立了官学。
　　这座官学自建立起便是莘莘学子争破脑袋也要挤进去的地方。
　　进了这咸安宮可不单单只是能有幸在天子眼跟前学习，更甚是从这咸安宮内出来的学子日后没有不官运亨通，飞黄腾达的。
　　自乾隆即位后，这咸安宮官学的门槛也放宽了些：凡是优秀的八旗子弟皆可入学，若你不够优秀也没关系。
　　只要你是八旗子弟，有个在朝为官的爹入这咸安宫也不算一件太难的事情。
　　天快入秋，一衣服有些单薄的少年抱着课本站在咸安宫门边上向内望着。一袭凉风吹过，少年打了个哆嗦将书本贴得更紧了些，挡去了些寒意。
　　“善保哥哥！我在这里！”一年岁略少年小些的孩子自那咸安宮内跑了出来，那被唤做善保的少年看到奔向他的孩子弯了弯嘴角，却扯到了嘴角的瘀伤不由得嘶了一口。
　　善保摸了摸嘴角，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阿哥…”那孩子走近了看到少年脸上的伤，眼里有些担忧踌躇了半会儿还是问出了声，“是…是那些人做…”
　　善保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摇摇头笑道：“是阿哥不小心摔倒磕伤的，和琳今日所学如何？”善保轻巧的转移了话题，和琳听到阿哥问他学业顿时像个小麻雀似的一股脑的将今日的事说于善保知道，不时自豪道：“今日先生还夸赞我了呢！”善保耐心的听着和琳的诉说，牵着和琳的手朝广济寺后的驴肉胡同走去。
　　钮钴禄府里的管家早早便在府门外候着，看到自家两个少爷回来忙迎着人进了府。善保看了眼门牌上挂着的几缕蛛网对管家道：“这门牌沾了灰，派人清扫一下。”说罢边拎着和琳进府。
　　那跟在管家身后的小厮嘟囔了几句：“这府邸早就是个空壳儿，真当自己是大门大户家的少爷了。”那管家听了这话不满的瞪了这小厮一眼，神色有些担忧的看向善保和和琳。
　　和琳还在兴奋的说着话，善保的身子顿了顿未回头多言，继续往里走。
　　只是那小厮的话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扎在善保的心上。
　　善保满腔怒火，却在看到和琳时将这些不甘和委屈一应压在心底；“和琳，我们一起用饭。”
　　府邸不大，屋内的物件儿瞧着简单；厨娘同一个丫鬟将饭菜端上了桌：一素一荤一清汤再配着两碗米饭，这便是善保和和琳的晚饭了。
　　和琳看到那淋着酱汁的鸡腿欢喜的要伸手去抓，善保轻咳了一声；和琳见阿哥端正的坐着忙缩回手用筷子将肉夹到碗里，善保舀了碗热汤放到和琳面前后，才开始动筷。
　　和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根鸡腿本就不够吃很快便被他吃完了。
　　一根鸡腿下肚，和琳的嘴角沾着些荤油，眼馋的看着盘里剩下的一根，可还是忍着没夹去。
　　那是阿哥的。贪吃的小和琳晃了晃脑袋强忍住吃鸡腿的想法，可是鸡腿的香味像是使了坏劲儿不断钻进他的鼻子里。
　　和琳这些小动作哪能瞒得住善保，善保夹起最后一根鸡腿，鸡腿移动到哪儿，和琳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追着那鸡腿跑，绕了一圈鸡腿落进了和琳的碗里。
　　和琳那馋猫的样子逗笑了善保，“快吃吧，阿哥中午吃的太饱了；这鸡腿烧的腻，阿哥不爱吃。”和琳望了眼善保，看着阿哥认真的神情；和琳自然是相信阿哥是不会骗他的，像一只偷到腥的猫；三两下就将鸡腿吃完了。
　　善保用完饭督促和琳完成今日先生布置的作业，待和琳睡下后才翻看起自己的书。
　　空荡的书房，只余下一书架，一张案桌和稍有些昏暗的油灯。
　　当屋内只剩下善保一人时，那些被他整日压着的情绪才溢了出来。
　　管家端着一碗热粥推开书房门，就见善保孤寂的坐在椅子上抱着双膝。管家叹了声气，将热粥放下说道：“少爷可是想老爷了？”善保敛下情绪不语，双手捧着着那碗热粥吹着热气。
　　这幅模样更是让管家感慨颇多。
　　自从副都统大人在边外战死，这府邸就落败了。
　　可怜大人的灵枢都还未运回京城，那些小妾便早就将府里的钱财瓜分作鸟兽散。
　　至于继夫人也被伍弥泰大人接了回去。
　　主子没了，底下的奴仆又怎会尽心留着？
　　管家实在不忍看着两个孩子再这么受苦，说道：“白日嘉谟大人差人来问，少爷们何时搬去同他住？”管家见善保没说话，继续道：“奴才看嘉谟大人是真心疼惜二位少爷的，现老爷也已安葬，小少爷也同少爷一起入了咸安宫官学；不如少爷就应下此事？”
　　善保将手里的热粥放下，对管家吩咐道：“夜深了，刘全你先下去休息吧。那门牌上的灰尘别忘了打理，明日下了官学我和和琳去趟外公那儿。”刘全还想再劝什么，却见善保拿起了书不再言语。
　　刘全张了张口，还是依着善保的话退下了；临到门跟前，善保又吩咐了一句：“让今日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小厮擦，也不必从明日，就今夜。擦不干净也别留在府里了。”
　　刘全应了一声，心想看来那下人说的诨话还是被善保听进了耳里。刘全倒并未为那小厮求情，即便那小厮是从嘉谟大人府上过来的；但如此在背后编排主子的下人，在下人们眼里也是瞧不起的。
　　管家退出书房按善保的吩咐去做事。
　　善保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待今日抱回的书都认真看完后才熄了油灯歇下。
　　第二日一早，善保同和琳出府时正逢那小厮擦净门牌。小厮一宿未睡此时见了仇人方兴起的困意也都退散，小厮恶狠狠的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善保入了学室便见学室内的学子们窃窃私语着，眼神也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身上。善保心中虽有疑惑还是朝自己的坐处走去，善保看到坐处一片狼藉那紧绷着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善保压低声音问道：“是谁做的？”
　　只见那坐处上原本放着的书籍不见踪影反而多了一堆碎纸屑还有吃剩的果皮；但让善保失去理智的是那书桌上刻着的两个字“孤露”。
　　善保指着书桌上刻着的字声音又拔高了一些，“敢做不敢认吗？”
　　一阵嗤笑声，一少年轻蔑道：“这两个字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善保顺着声音看去，面色暗了几分；又是这个人。
　　那少年似是不是第一次欺负善保了，少年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桌上身旁簇着三两个少年为着讨好这少年跟着起哄；那少年全然不在乎善保继续道：“你弟弟出生克死了母亲，你克死了你父亲；你兄弟二人不是克父克母的孤露，是什么？”
　　善保紧握着拳头再也忍不住狠狠的揍了那少年，“我让你胡说八道！”善保出其不意的一拳未在少年意料之中，少年被揍翻在地，额角挂了红。
　　皆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很快便扭打在一起；那几个起哄的时不时瞅着机会对着善保踹几脚；至于旁人畏于那少年的身份冷眼旁观着。
　　“都反了天！若不想学的都给我从这官学出去！”前来上课的先生见学生都不坐在原位而是围成一团，忍不住发火道。
　　围观的学子很快散开回到了座位上，只余善保和那少年还在地上缠打着。先生看二人还不住手气得胡子直抖，挥起手上的戒尺落在二人身上。
　　两个少年吃痛，分开各捂着自己的头。
　　先生此时看清了模样指着那少年道：“又是你徐子辰！”那唤作徐子辰的少年揉了揉痛处起身对着先生作揖道：“回先生，学生搅乱学堂纪律甘愿受罚。只是学生实在无法忍受钮钴禄善保对您的不敬才…”
　　善保冷眼瞧着徐子辰那张颠倒黑白的嘴。
　　那先生才不会信徐子辰这鬼话，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先生见课时已误了些时候也不想再深究下去开口催促道，“你二人还不快坐下不要耽误其他人学习。”徐子辰挑衅的看了眼善保，大摇大摆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善保也未争辩低着头回到了坐处，那先生待处理好二人的事情，取出一摞考卷；那底下坐的学子们脸色齐刷刷的白了几分。
　　先生捋了捋胡子说道：“平日里只知闹事，这半载都过去了你们都学进了些什么？”先生一一念学子的名字，学子忐忑的上前去领试卷。有几个得先生一两句夸赞，更多的则是手掌心挨一戒尺。
　　徐子辰的手心火辣辣的疼，手中的试卷待他坐下便揉成了团不知扔哪儿去了。
　　先生拿着最后一张试卷，面色稍许好看了些说道：“你们应该多同善保学习，善保不仅武科学的好，这文科也是名列前茅；更甚是课下也好学常出入藏书阁。”那先生见徐子辰吊儿郎当的模样来气道：“尤其是你徐子辰，整日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肚子里装的那点货若是跟善保比怕是连善保十分之一都没有。”
　　徐子辰最不喜同他人做比较，更别提是当着众学子面同钮钴禄善保做比较。
　　尤其是善保那张没有变化的脸越看越像是再嘲讽他。
　　徐子辰阴沉着脸直到先生授完今日的课。
　　咸安宫官学如今正在迁校舍，故而学子这些时日能回家居住些日子；那旧校舍的东西已搬的差不多了，只等过些日子退了拆掉。如今空荡荡的，倒更少有人去。
　　徐子辰跟在善保身后逮准时机就将人绑到了旧校舍，那旧校舍不远处有个池塘，从前是学子暑热纳凉学习的地儿，如今无人打扫且距新学堂和校舍远倒有些荒废了。徐子辰将人绑过来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善保越是不呼痛徐子辰下手越狠。“呵，挺能忍的；今日我就打残你，看你这只狗到底会不会叫！”
　　徐子辰这会儿子憋了一肚子邪火，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粗木棍作势要打断善保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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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芦花开坑了！！
小和珅，小和琳排排坐等待诸位接回家～
和珅：问就是弟弟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