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小小爱情》史官

16、第 16 章

　　庄先生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头一次觉得有些事情是不合理的。合理的事情诸如天会下雨、地会翻身、哥哥要娶嫂子，然后我知道了庄先生是个不合理的人，嗯，不是说他不讲道理，同事都说庄先生很礼貌只是他做的事情也许只是玩笑，仅仅是玩笑而已。开玩笑也没有不合理，只是玩笑大了，让人心里添堵的时候，我应该有权利给个定义。
　　但是庄先生还是笑得很好看，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像流水一样。
　　他说：“小玉今天有空不？”
　　我怔怔的看着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闭嘴。
　　为什么问这个呢？也许我们还是朋友？做不成男女朋友还可以做普通朋友，嗯，好像是这样说的。而且自己答应过庄先生么？没答应过罢，所以自己在这里矫情什么呢。然后我就笑了。
　　同事拿见鬼似的眼神看我。我一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同事就转过头去了。我的牙齿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好看啊。哥哥说我应该去矫正一下，嫂子说就这样就好，天然。我妈倒是不喜欢他们给我的身子被别人给破坏了所以提溜着爸爸的酒瓶就给了坏心眼提建议的哥哥一下。哥哥头上起了包，嫂子当场就笑晕了，然后过好久醒来看见哥哥臭臭的脸，她非常娴静的伸出手在哥哥的暂时附加物上弹了两下，所以哥哥的脸就更黑了。额，好像跟庄先生现在的脸色差不多。难道他来之前也被他的妈妈教育过？
　　啊，真是可怜。
　　“张玉。”庄先生又喊一声，语气不太好，带着怒气。
　　我反射性的立正站好，然后看向他，却再也笑不出来。我笑一次都反常了，再笑一次就该被收妖了。
　　庄先生叹口气，似乎很无奈的样子。
　　“今天能请假不？”
　　请假？不行，老板因为我们过年都回家了这会子正生气呢，我不敢去。虽然老板是纸老虎，但是中心词是老虎。我又没剪纸的剪刀，不敢招惹。于是我摇了摇头。
　　“那么明天或者后天？”庄先生又问。
　　我仍旧摇头。这都要周末了，老板不会允的。
　　“那你说吧，什么时候有空？”庄先生居然还没生气。
　　很厉害，我哥哥这地步都会拧着我的耳朵吼我。不过妈说哥哥把营养抢走了我才会这么笨，因此一般情况下哥哥的下场是到小桌子上吃饭。我们家的小桌子很低，哥哥架子大，得蹲着吃饭……
　　“那要很久了，最近也可能是下周，还不一定。”我据实以告。
　　“那你有空之前告诉我。”庄先生嘴角翘起来，然后他拿出片好的烤鸭，“中午的午餐。”
　　他把烤鸭递给我。
　　我并不喜欢吃鸭子，我闷闷的想。我尝过鲜了，没想过天天吃，那不比我自己的泡菜有吸引力，而且油腻不开胃。妈妈说还是吃鱼好，要不然我们自家的鸭蛋还是可以的，话说回来我过年的时候居然没看见鸭蛋，是爸爸偷吃光了？下回回家问问。
　　我低着头接过，道了谢，告诉同事午饭时一起。
　　庄先生见我拿他的东西借花献佛也不恼，还是笑着，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憋屈。
　　我不想当玩具。
　　“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接你。”庄先生说，然后靠近来亲亲我的额头。
　　我没能避开，伸手搓了搓，有一点湿润的感觉，还有点油腻，不晓得是鸭子油还是唇油。但是无论是哪种油一定都不好看，因为庄先生忽然捧着我的脸哈哈大笑。
　　明明是他自己！我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小玉抛媚眼不好看，别学萧蔷哈。”庄先生摆摆手，掀了一下风衣，蹬蹬下楼了。
　　同事还没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就靠过来八卦。
　　“他好像没抛弃你耶，我们原来的猜测好像错了，对不住哈。”她双手合十道歉。
　　那么我应该怎么说呢？我瞪着同事，很久，很久，然后她拍了拍她自己的额头。
　　“我不该奢望你有正常的反应。”她说。
　　我继续瞪着她。这句话好像非常不好听！
　　“呃，我不是说你，不，我是说你。你的平素的反应都跟一般人稍稍有那么一丁点区别，居然谈恋爱也是稍稍有那么一丁点与众不同。”同事搓着手笑得干巴巴的。
　　“我没谈恋爱。”我告诉她。
　　她的嘴角抽了抽。
　　也许她也是想说什么话然后找不到话说，我理解她，我刚刚就有这种反应，所以我鼓励性的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同事就哆嗦着走了，三步两回头。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这人哪是一傻子啊，谁要相信她是傻子谁才是傻子。我怎么就当了这么久的傻子呢……”
　　同事嘀嘀咕咕的声音不小，我听得一清二楚，然后扯了扯嘴角。
　　晚上下班出了卷帘门就看见路灯下熟悉的身影。轻烟袅袅。我闻到味道忍不住咳嗽了一下，接着两下，到第三下的时候烟火就熄了。
　　“上车。”庄先生招招手。
　　我点点头，跟同事说了再见，然后跑副驾驶座上坐起。
　　不知道是发动机还是什么东西响了响，车子动了。树影迅即的后退着。
　　“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庄先生说。
　　“嗯。”可是连电话也不能打一个么？呃，我在想什么？！
　　“可是你在生气。”
　　“没。”我盯着前方。夜幕下看不清晰。
　　“你早上笑了。”
　　“嗯。”那是事实，我也很奇怪。
　　“所以你生气了。”庄先生把车子减速，偏过头来看我，“你觉得那是笑话所以笑了。”
　　我摇摇头。
　　可是庄先生似乎不愿认真的开车。
　　“你觉得是笑话，你认为我所说的追求你的事情是笑话。”
　　“没。”我摇头。
　　“有。”庄先生加重了语气。
　　“没。”我不要承认不是自己做的事。
　　“有。”庄先生似乎很想与我唱反调。可是明明我的想法只有我自己知道，他到底是根据什么来判定的？！
　　“庄先生，我不想出车祸。你要是还要因为这个问题跟我争论，那么我想先下车，这样比较安全。”我诚恳的建议。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庄先生脸上出现了既想笑又想哭的表情。
　　“才两周而已，加上你回家的时间才两周。”他居然把车跟路边停下了，然后手从方向盘上拿起来，伸过来，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们要打架么？我诧异。我想他很有可能打不过我，真的，我没开玩笑。我小时候爬树第一，摸鱼第一，掏鸟窝也是第一，就是跟古坟里钻也是第一，当然打架也是第一。我们家就我妈实力比我强。
　　但是庄先生的头也凑过来了。我闻到了烟味。因为不是那么浓，所以反而有点香香的感觉。
　　我看着庄先生，一直看着，等他把伸进我嘴里的舌头取出来。那不是我的玩意儿，我害怕一个不小心给磕断了。
　　庄先生的舌头搅了两下，似乎没在我嘴里找到食物，不太甘愿的原路返回。然后庄先生咬着我的下巴说：“我是真的在追你，你相信一次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