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二个故事《京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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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我就陪他玩就好了，让他天天玩好喝好吃好，谁知我把自己玩到了他的床上！
可叹我天生丽质难自弃，怎落得这个下场！
他是卫国的公子安，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虽然他不是很受宠，脑子又不是很好，可人家长得白白嫩嫩，好不精致。
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生杀大权在握的最为高贵的人，而我，不过是被他抛弃的一枚棋子。
卫安七岁那年不仅是美男子，还是有名的才子，才华智谋绝不输给任何一个谋士。
只可惜，这一年他患了一场大病，从此变得形似痴儿。
说痴儿有些过，就是有些单纯而已，至少那时在我眼中他是这样的。
大夫说他是烧坏了脑子，不会再那么聪明了，所有人一下子散了去，就像是酒宴过后那一刹的悲凉，他的身边没有了人，卫国公不再疼爱他，而他又早早地没了母亲。
可我愿意陪着他，愿意看他笑，愿意看他为我笑。
我陪了他整整十三年，如今我已十八岁，早已过了待嫁的年龄，他把我留在身边，我很开心，我想，这一辈子我都是他的人，一辈子都要伺候他的。
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向正常的男子那样看着心爱的女人那样纯粹地笑，然后送给我一个锦囊。
在卫国，未婚男女若是互送锦囊就代表着一世情缘，彼时，我只觉欢喜，因为我感觉他不再痴傻了，懂得了情爱。
我想着，他定是已经喜欢上我了，而我也欢喜他，无论是那个痴傻的，还是那个正常的，无论他是哪种模样我都欢喜。
我收下了那个锦囊，从腰下解下自己早已绣好的锦囊递给他，低着头说道：“愿与君长相守！”
我读的书少，但我独独喜欢戏本子里的这句话，他将我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说道：“我也愿与卿不分离。”
我欢喜地揪着他的衣襟，然后露水情缘。
最终，却不过是一场梦罢！
***
三公子带兵攻进了王宫，卫安自然是要领兵对战的，如今他已不是那个痴傻的二公子了。卫王死了，留下的遗诏竟是让二公子即位，可想而知，二公子装疯卖傻，卫王是知道的。
想当年，卫王专宠卫安的母妃，想来，也是卫王让他隐藏自己的，以免为兄弟所害。
三公子的手下将我们抓到，而对面，卫安立于众人前，一袭银灰袍子随风翻飞，墨发飞扬，好一个松般的人物！
只是，他的眼，我再也看不清，那里是一汪幽深冰冷的泉，他将所有都紧紧锁在其中。
有时候我宁愿眼神不要那么好使，我不想见到他，不想看他的眼睛，因为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好傻。昨天我变成了他的女人，今天我在敌人手中，他淡漠如初，不给我一个眼角，甚至提箭拉弓，正正对着我。
我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苦吗？不，他是主子，我不过是个奴婢，他要杀我，我该受着，仅此而已。
那我该有何怨言吗？心里酸吗？不，他是未来的王，而我不过是挡了他路的人。
那为何我会不开心呢？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可我的心还在悸动，因他而动。想必也正是因此，我才会觉得不开心吧。
三公子朗声道：“卫安，你竟不是痴傻，哈哈哈，那个老东西就只疼爱你，你跟你那个贱种娘一样，让人生厌。”
这句话，让卫安皱了皱眉头，但卫安也没打断他，三公子又道：“呵呵，我也是傻，不，是你们，是你们把全天下都当做傻子，原来他一直属意的是你，想让你继承王位，他连一个眼角都不稀得给我，卫安，我要杀了你！”
三公子很是激动，他手下架在我脖子上的刀瞬间紧了紧，可卫安还是没有看我。
卫安只不紧不慢道：“三弟，抓人都不会抓，用他们来威胁我吗？不过是一群奴才，死了也就死了。”
死了也就死了……
这语气淡淡的，却让我没来由的全身冰冷。
我看着他，想让自己笑出来，想要告诉他，我不怕，为了他，值得。
可他会怎么认为呢？就像他说的，不过是一群奴才，我死了，对他来说，不过也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可是，对他来说，谁是紧要的呢？
三公子冷哼道：“卫安，我今天就要血洗卫王宫，你要成王，也是在这冤魂数千处成王！”
卫安突然一笑，那一刹那，似乎万丈光华璀璨闪耀，没错，他长得美，大概是像他母亲吧，传闻他的母亲是个妖姬，有着倾城的容颜。
“你笑什么？”三公子有些恼羞成怒。
卫安道：“血洗之后，你待如何？”
三公子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即下令道：“杀！”
我脖子上那把刀映着阳光闪闪发光，晃得我眼睛生疼，卫安手中的箭对着我，突然四周层起士兵，将三公子的人团团围住，然后身边三公子的人一个个倒下。
卫安的箭向左移了移，正对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人身上，然后“嗖”的一声，箭擦着空气向我们飞来，那人应声倒地，可三公子下令在前，我的脖子不免被划了一下，露出血痕，有些微的凉。
我看到卫安皱了一下眉，可我刻意躲避着他的目光，向四周望去，三公子已被人按住，正在不断挣扎，口中还骂着：“卫安，你这个懦夫！当那么多年的白痴，你就不害臊吗？”
卫安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慢慢向着他走过去，宽大的衣袖晃动着，像翩飞的蝶，手中的弓随意地扔在地上，走到他面前，微微蹲下，“那又如何？”
又嘲讽道：“你我各有各自的夺权路，可三弟这般，啧啧，就有些过了！”
……
“哎呀，那些个没长眼睛的，怎的把姐姐的脖子伤成这样，咱们公子，啊呸，陛下可是会伤心的。”小巧在我身边唠唠叨叨着，听得此话，我只是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她又嬉笑道：“现下，姐姐可要高升了，以后小巧还得姐姐多多提携呢。”
她这话倒是没错，不多时，卫安的圣旨就来了，我变成了他的御前宫女，可我之前干的活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哦，有区别的，以前他是个痴傻公子，而现在他是陛下。
宣旨的太监又说他找我，我对小巧笑笑，便随那太监走了。
卫宫很大，从前我和他就在他的院子里，并不出去，而今出了那院子，这外面的一方天地却令我觉得有些恐惧，出了那个院子，就是一片弱肉强食的天地，容不得你不去争，不去抢。
先帝仙逝，卫安称帝，自然要扩充后宫，他却道要守孝三年，三年之内不纳任何嫔妃，大臣们自然俯首称是，夸他仁爱孝顺，而私底下，大家都明白，总是要给他一两个暖床的丫头。
这不，那个宣旨的太监就是奉命让我举荐的，我听罢，只觉心都被掏空了，我想扯扯嘴角应一声，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在被三公子抓住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的，卫安他对我并没有我以为的那般欢喜我。
那个记忆中对我说‘我也愿与卿不分离’的人已经不见了，或者可以说，那不过是温声哄诱的一种手段。
他那么精明的人，想要一个女人，也是轻而易举地，如今他想要曾经的女人为自己选暖床的也是应该的。
待我见到卫安时，他坐在塌边，案上摆着酒和下酒菜，想是一个人比较无聊，领子开了大半，里面白皙的肌肤赫赫然可见，我微微一怔，连忙低下头。
他唤道：“京丫头，过来！”
京丫头……
他以前就是这么叫我的，他还是念着旧情的吧。
我慢慢踱步过去，“抬起头。”他如此命令，我不得不把头抬起来，左右闪躲，就是不敢看他裸露的地方。
他拿着酒壶将救倒进嘴里，却也洒了不少，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胸膛，忽的，他将酒壶扔了，哈哈大笑起来。
我知道，他不高兴，他转过头，促狭地看着我：“怎么，又不是没见过我的身体，今日怎的这般羞涩？”他将手放到我包扎好的脖子上，来回摩挲。
我脸更加红了，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这让我羞得不知钻到哪儿的好。
他突然靠在我背上，慢慢搂着我的腰，他说：“京丫头，你是不是怪我？”
“陛下……”
“不要叫我陛下，我是全天下人的皇帝，也不是你的皇帝，我只是你的卫安。”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大概是真的醉了！
“陛下，你醉了，去歇歇吧！”
他像个孩子似的跟我撒娇，“京丫头陪我？”
我点点头，他高兴地搂着我向床边走去，我突然想到那太监说的暖床丫头问题，于是我拉住他，看着他醉意又染上些许迷蒙的眼睛，问道：“我做你的暖床丫头可好，何苦找别人？”
他似是没想到我说这个，微微一愣，忽而似是醉意消了些，“暖床丫头？怎么回事？谁说我要暖床丫头？”
我扑哧一笑，“应该是你没要，你的臣子们替你着急吧。”
卫安突然甩开我的手，“那群混账！”他一掌拍在床边，又拉过我，“我谁也不要，就只要你，你陪我，陪我。”他轻轻呢喃，慢慢就睡了过去，我躺在他怀里，看着床顶，慢慢度过这漆黑夜晚。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二个故事《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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