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薛沉樱

6、第 6 章

　　因为腿伤，沈佩的课暂时去不了了，在室内看网课录播，在第ｎ个老师询问哪个同学和沈佩认识方便给他带作业之后，池致脑门上打了个问号。
　　作业给沈佩放在桌子上：“我们选课选得一模一样啊，不然我还拿不回来作业给你写。”
　　沈佩笑了笑，“这几个老师比较热门吧。”
　　“你吃晚饭了没？我过会儿点个外卖，有什么想吃的吗。”
　　“随便吧，咖喱饭？”沈佩把作业翻了翻，做了几个记号，摞好搁置一旁。
　　“行，我点两份，吃鱼排吗？”池致问。
　　“不……了吧，就鸡块好了。”

　　老林和徐骁荣晚上网吧通宵，不会回来了，宿舍就他们俩。
　　太阳快下山了，池致一把拉开窗帘，今天天气不错，风凉丝丝的不算很冷，夕阳暖烘烘的。
　　既然不想再搞社团了，那就好好学习做学术吧。今年日语系的有很多竞赛项目，这回他不会因为别人报没报名而做出选择了，因为他知道这种比赛，姓陈的必然会参加，多多益善的那种。
　　社团对池致来说没什么用，退了就退了，要是连这个也被影响，那他可以被拎出来挂“恋爱脑”的大字报批判一番了。

　　“那个ｘｘ比赛，你去官网看了吗，还挺有意思。”池致逆着夕阳走过沈佩身边。
　　沈佩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看过了，报名了，没谁会不报吧，当分母也是出一份力。”
　　“你觉得自己当分母吗？”池致有点奇怪，当初要想转专业，成绩应该是年级前百分之一的。
　　“真犀利啊，哪怕有机会得奖的人也会说‘未必’吧。”
　　“可以可以，这句非常日系翻译腔，不愧是沈佩君。”池致评价，拿了个小橘子又走到阳台去。
　　沈佩笑笑，闻到橘子的香味在空间里弥散开来，抓起笔开始写作业。

　　“喂，老妈。”沈佩接起电话。
　　“你们学生会的活动办完了吗？”老妈问。
　　“还没开始办，他们在做准备了。嗯……我不是腿伤吗，东西都网上买，到时候别人去拿，别的我都不管。”
　　老妈那边放歌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稀里哗啦一阵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哦，资金够么？”
　　“够了，也不全是我，还有其他人也在帮忙，他们……拉赞助。”
　　“赞助？跑人家公司讨钱么？”
　　“差不多，又在做瑜伽么你，听见声儿了。”
　　“闲得无聊，你追到小男朋友没啊，这么多天了，一点进展都没得。”老妈说着说着又扯到了这个话题。
　　“你怎么心心念念就是小男朋友，你儿子腿伤都不慰问慰问。”
　　“给你叫个外卖吗？骨头高汤。”
　　“伤的那是骨头吗，那叫韧带！”
　　“欸……伤脑筋哦，伤到韧带吃什么……诶唷挂了挂了，小姐妹喊我去玩。”
　　然后转头收到老妈的转账，备注“恋爱资金”。

　　阳台上晒着太阳一瓣一瓣数着吃橘子的池致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小男朋友？
　　男朋友？
　　小？
　　沈佩的妈妈离婚了？
　　哦，那以后聊天得注意点儿，别戳着人家伤心处。

　　池致再次从沈佩身边走过时，一只手把他衣摆扯住。
　　池致诧异地低头看他，沈佩把手放开，“扶我一把，我想去厕所。”
　　“你要不配个拐杖，没人在你也能走。”池致边说话边过去扶他。
　　“没事儿，没人在我都跳着去。”沈佩说。
　　池致突然放开手，沈佩踉跄了一下：“你干嘛？”
　　“来，我看看你怎么跳着去的。”
　　“诶，我……”沈佩叹了口气，“你吓我一跳。”
　　池致比划了一个“请”的动作。
　　“来，起开。”沈佩抬了抬下巴，轻轻推了他一把，借力蹦了出去。

　　“看完了？”沈佩拖开椅子坐下。
　　池致敷衍地鼓掌，“蹦跶得优雅，完全不像腿断了，像在跳舞一样。”
　　“嗤……”沈佩笑了，“那你不得学着点儿。”
　　“我没机会单脚跳啊，我又不像你跟人月黑风高夜打架。”池致说。
　　“我那是意外，路上撞到一神经病，然后他就扔下书包口出狂言‘啊你撞我干嘛是不是找事儿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然后没等我反应就扑上来了，我还能站着让他打不成？”沈佩一副自认倒霉的语气。
　　“咱们学校有这样的人？”池致震惊。
　　“你说不准还认识，就第一天跟着你下楼那家伙。”他不能说“你和他认识”或者“他就是ｘｘｘ＂，多少显得自己关注太过，不合适。
　　“哈，他啊。”池致说，“可真是太熟了。”

　　“啊，是吗？”沈佩略惊奇地瞧着他，“他该不会是……”
　　“我前任。”池致言简意赅。
　　“哦，抱歉……”沈佩说，“其实我能猜到一点儿。”
　　“也没什么不能提的，反正你也知道。”
　　“知道什么？”沈佩转头看着他，手里拿着支笔转，笑了，“你的哼哼唧唧吗？”
　　“诶别……理解稍微……那么深层一点，反正你知道我是同啊。”池致诧异自己说出来这句话时的坦然。
　　“嗯，这有什么。”沈佩眨眨眼睛，“我说过啊，你愿意的话，让我上位咯？”

　　池致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他，“我以为你挤兑我呢。”
　　“怎么会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干嘛挤兑你。”沈佩伸出一只手，“来，用你的手，和你的橘子，来填满我。”
　　池致飞快地把橘子按在他掌心，把手缩走：“什么虎狼之词……”
　　沈佩没让他缩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池致皱了皱眉。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么一个姿势，沈佩几乎能吻到他的手，还能闻到他手上的味道。
　　面面相觑良久，池致挣扎一下，沈佩突然松开手：“抱歉。”

　　“……没事。外卖到了，我去拿。”池致闷头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