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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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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微和父亲栾建良从医院走出有一段路后她回头望了一眼,远远地看见那抹身影还矗立在医院门口。
只不过随着他们越走越远,那人影也越来越小。
“在看什么呢?”栾建良瞧见女儿的脑袋朝后转,“后面有什么好看的吗?”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人当父母一点都不合格。”想起栾雾吃棒冰时喜悦中透着小心的神色她就觉得心里难受。
真是不负责的父亲,自己吃香喝辣的不说,结果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像个孤儿一样连根棒冰都不敢吃。
“成为工人都要考试,都要学习才能上岗,但是做父母却不需要任何测试,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栾建良说着说着也叹了口气。
对此,他只能能帮一点是一点。
*
又经过一个下午的车程颠簸摧残,栾微神色恹恹地回到小镇上。
栾建良见状就让她回家去休息,他则是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等奶奶转院。
夕阳西下,栾微走在有些昏暗的弄堂里,手里还提着自己的那份行李。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一摸口袋,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奇怪啊,她记得家门钥匙应该在里面的,怎么好端端地会不见了呢?她不信邪地又把身上所有衣服口袋都找了一遍,然后发觉自己的钥匙可能是真的不见了。
“太倒霉了吧。”她低声嘟哝,现在再折返回医院又得花好长一段时间。
这一整天的奔波下来她早已精疲力尽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
那能怎么办呢?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医院找父亲要钥匙,二是去安姨家待一会。
还没想好究竟选哪个,顾桉的出现带来了第三个选项,他看样子是刚从学校回来,但是小学一般下午三四点就放学了,怎么也不会留堂到六点。
顾桉今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没看见栾微,几乎不需要他主动问别人,她的同桌章雨柔还有那个程浩就咋咋呼呼地说栾微请假了。
难道是生病了吗?他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后来又听章雨柔和其他女同学说话才知道栾微是家里有事才请假的。
哪怕是最令人厌恶的程浩都比他更知道栾微的近况,这样一来他就显得那么无足轻重。
或许对栾微来说他本来就没那么重要。
顾桉在放学以后又在学校自习了一会儿研究奥数题才离开,他在撞见栾微的时候还愣了下。
本来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悦的,想要开口质询她请假为什么不告诉他,还有她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在看到她憔悴的神色时又把这些尖锐言辞咽下。
“顾桉?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啊?”她又习惯性地扬起个灿烂笑容。
“我在学校里多呆了会儿看书。”
“是看奥数竞赛书吗?”栾微一猜就猜中,她笑盈盈地问:“那你觉得怎么样?对你来说应该不是很难吧?”
听说市里的学校都很看重这次奥赛,有的学校甚至从半年前就开设竞赛班准备夺冠了,这样一对比顾桉似乎没什么胜算。
“嗯,还好。”
数学到底还是看天赋的,虽然普通人能通过题海战术取得不错的分数,但是在竞赛方面显然就是由天赋一决高下。
那些历年的奥数题他只是扫一眼题干就能切中解题关键,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解题步骤。
“那就好,我就说嘛,顾桉你的头脑是一顶一的聪明,怎么会被这种题目给难倒呢!”她熟练地拍马屁。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顾桉仔细地看了眼被她堆在家门口的行李袋,还有被她翻得皱巴巴的衣服口袋,基本上是了解来龙去脉了,“你把钥匙弄丢了?”
“我本来都放在口袋里了,肯定是刚才掉在路上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栾微叹了口气,撇撇嘴,“我只能去安姨那待一会了。”
“她今天有事去市里了,估摸着现在还没回来。”
“啊!?怎么会这样……”
她踮起脚眺望隔壁安姨家,发现那屋子没点灯,黑黢黢的一片,看样子是真的没人在家。
“那怎么办呀……”她陷入沉思,“那我只能去找我爸爸了。”
顾桉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你可以去我家。”
他很快补充道:“我爸不在家。”
栾微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她眼睛一亮,“好哎,那、那我就打扰你啦——”
她把行李堆在顾桉家的大厅里,顾桉则是进厨房给她倒水喝。
“给,你嘴唇都起皮了。”
“啊?真的吗?”
她不太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确实是干巴巴的,她捧着瓷碗,一口气喝了半碗白开水,这下子走起路来稍不注意肚子里的水就咕咚咕咚地作响。
“你爸……是有什么事出去了吗?不会等下就回来了吧?”栾微还是很害怕待到一半顾自强回来。
顾桉拉开一张条子凳坐上去,又把奥数书摊开,眼睛眨都没眨,“他经常鬼混一整个晚上都不回家,现在不回来那等下也不会回来的。”
“哦哦。”
栾微这才放下心来,她也有样学样地跟他一样拉开凳子坐上去,她就趴在他手臂边。
那只肉乎乎的小手都压到了书页,可见两人间的距离有多近。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桉总觉得栾微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而且还是甜滋滋的香味,有时候像是奶糖味,有时候又像是果汁糖的味道。
总之就是很好闻。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避免被她发现不同。
“顾桉你的字也很漂亮啊。”她看他捏着铅笔写了大半页的演算,“他们都说字如其人,顾桉也很漂亮啊。”
他捏着铅笔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自出生以来围绕着他的只有无止境的谩骂和诅咒。
“浪蹄子的儿子!”
“说不定是个杂种呢!”
这是第一次,有人那么认真又那么纯粹地夸赞他。
好热,他的脸颊都要烧起来了。
“哎,顾桉你干嘛去呀?”栾微叫住急急忙忙走人的顾桉。
“我……我去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