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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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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燕姝呢?”君铭微微俯身,朝着燕潇压去,戏谑道,“你放得下?”
“我放不下燕姝,你便能放下右虎符吗。君铭,你太高看你自己了。”燕潇扯扯嘴角,抬起头轻声对君铭说,“你今日便是杀了我,也休想得到右虎符,你这位子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想完全掌握兵权,痴人说梦,你也配。”
提及这么多天一直在寻却寻不到的虎符,君铭面上假意伪装的从容终于消失了,撕开表层,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虚伪又阴险。
他猛地伸手掐向燕姝的脖子,燕潇却没躲,一动不动任由他掐着,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仿佛自己置身事外,只从容的地看着君铭一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活像是只被踩到了尾巴的耗子。
掌间脖颈细长,触感温暖细腻,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被掐断。燕潇的不反抗却更加激怒了君铭,他逐渐收紧力道,阴狠道:“你敢威胁朕,说,虎符到底在哪?”
“你不是都到处搜过了吗。”燕潇被掐的呼吸微微一滞,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却又笑,有种诡谲的癫狂感,“你机关算尽,不如这次也猜猜,虎符被我放在哪里?”
“想知道?我今日也跟你提一个条件,你把燕姝放出宫去,我就告诉你。”
“你有什么资格跟朕提条件。”
“定北王快回京了吧,君铭,你就不怕吗。”燕潇启唇,气若游丝,却答非所问。
提到定北王君怀钰,燕潇能感到脖颈上的力度微微一松,而后又骤然收紧。
迎着君铭惊惧恼怒的目光,燕潇将剩下的话完整说了出来:“你真以为他会让你安稳坐上这个皇位吗?他父亲的死,其中未必没有你的手笔,他若想反,你拦不住,没有虎符,你什么都不是,谁也护不住你的皇位。”
定北王君怀钰,其父君秉德,赤胆忠心,战功赫赫,十分受先皇器重,先是被封了异姓王,后又被先皇赐予国姓,无上殊荣,只此一份,然而却在一次大战中战死沙场,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凭燕潇的判断,此战虽凶险,但老定北王纵横沙场几十载,经验老道,断然不会如此惨败,这其中必有蹊跷,而老定北王支持正统,忠于太子,与君铭敌对,要说里面没有君铭的手笔,她是万万不信的。
“住口!”似被戳到痛处,君铭脸上厉色乍现,一把将燕潇甩开,仔细看看,能看得见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室内的香终于燃尽,最后一节香灰折断,倒在香炉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你害怕吗?”燕潇踉跄几步,勉强稳住身形,大口呼吸着,眸中却有惊人的亮色,启唇嘲讽,“跟君铭比,你差的远。不得民心,没有兵权在手,你以为你胜券在握,但这个皇位谁都可以坐,随时都会变,你猜猜你还能安稳坐到几时?”
“如你所说,燕太傅已死,燕家兔死狗烹,早已没有利用价值,你难道指望燕家三房那几个蠢货帮你巩固这个皇位吗?皇后可以再立,只燕姝一人,换你心心念念的虎符,我给过你机会了。”
瞬间,燕潇变成了这场争斗中的主导者,由被动变主动,主导权在她手中,不过想来以君铭的性格,不会轻易答应。
果不其然,君铭脸色几经转变,最后又归于平静,只是那双阴狠的双眸彰显着他那翻涌的情绪。
他说:“别太看得起自己,燕潇,你现在不过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朕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跟朕谈条件,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就算你不交代虎符的去向,朕迟早也能查出来。”
说着,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诡谲的笑意,眉梢是掩盖不住的得色:“事到如今,朕也不妨告诉你,先皇太子都为朕所杀,君秉德的死有朕的手笔。不过又如何?君秉德再怎么厉害,还是着了朕的道,他定北王君怀钰就是有通天本事,也断然翻不出朕的手掌心。”
“这个位子,只能是我君铭坐。”
燕潇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他宛如发疯一般地讲述那些传出去能使举国震动的往事。
与她猜的一般无二,不过事实远比她想的更加令人震撼。
此时面前之人,那还有半分当初温润的影子,分明就是个彻头彻尾为了权力不顾一切的疯子,早已泯灭了最后一抹人性。
弑父弑兄,谋逆篡位,违反天理悖逆伦常,北周以及北周的子民若被托付在他这种狼心狗行的人手里,该如何让人安心。
同样是燕凌琢教出的门生,心性品行却与太子相差甚远,远不及太子的半分高洁仁厚。
“你最好认清现实。你残害忠良,放任朝中奸佞胡作非为,朝中现在能为你所用的人寥寥无几。”燕潇此时看着他,只觉得面前人可笑,“你以为,这些年北周的平和是靠着皇城里那群尸位素餐的废物守来的吗?北周现在内忧外患,我死的消息一经传出,不知多少国家虎视眈眈,君怀钰现在就是唯一的顶梁柱,你猜他若领兵要反,凭你手下那些些兵力,能拦住几时?君策的今日,何尝不是你的明日。”
“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若你不答应将燕姝送出宫,虎符你便永远别想得到。”燕潇冷漠回身,朝房门走去,却在即将出去的那一刻顿住,微微侧头,面色如结寒霜。
她补充了一句:“别妄想拿燕姝威胁我,若你胆敢折磨她,我便先你一步杀了她,大不了我再去殉她,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你现在最好好好护着燕姝,别让我找到机会。你该相信,我有这样的本事。”
说罢,推开门,只给君铭留了一瞬的背影。
殿内一片沉寂。
君铭一动不动,死死地盯住紧闭的门,额角青筋暴起,面色扭曲,形容可怖。过了半晌,他咬牙看向桌面上那几页散乱的纸张,终是忍不住,抓起案上的砚台向地上狠狠砸去。
“噼咔!”一声闷响,砚台顿时四分五裂,墨汁泼洒一地,凌乱不堪。
“来人!”
许集从门外急急忙忙地小跑进来,神色惊惧,大气都不敢出,低着身子,“陛下。”
君铭眸子里好像淬了冰,带着无法克制的怒意寒声吩咐道:“即刻召镇国公入宫。”
燕潇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定北王君怀钰还是个麻烦,是时候该将他解决了,否则要坏他大事。
“坤宁宫即日起加强守卫,多调过去两队人马守着,任何人无事不得靠近半步,违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