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夜半人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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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李莲词已经应当已经睡去了，但她却突然睁开了眼。她起了床，她和衣而睡，显然是在假寐。一袭红衣尽管在黑夜中，却依然很吸引目光。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月光织成疏影落在地板上。她坐在床头，对着背后的虚空冷冷地道：“偷偷躲在女人家的闺房，可不是正当的行为。”
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声轻笑，那人走了一步出来，隐隐约约可以透过月光看到消瘦的身影，那人笑起来很好听，声音也很柔和：“你似乎一直都知道我在这里。”
“我一直都很警惕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李莲词的手瞧瞧摸到黑暗中的琴，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自己的琴了，因为一直奔波，所以一直无法使用音杀。但此刻她已经安定了下来，自然和琴形影不离。
“师九陌的挚友。我不会伤害他，也不可能伤害他。所以你不必对我如此警觉。”黑暗中那人正是姬公子！
“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留了个心眼。”李莲词的右手已经扣在了弦上。
“因为我有着和你一样颜色的一双眼睛吗？”姬公子完全走到了月光下，褐色如琉璃般的双眸在月光下并不容易分辨。但是李莲词从第一眼看到他起就注意到了，因为这是中原不常见的眸色。
李莲词道：“你也是党项族的人？”
“是。”姬公子收敛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走到了李莲词面前，“请不要警惕我，我没有恶意。你和九陌救了我，我怎么可能害你们？”
“那你深更半夜在我房内，是有事求我？”李莲词断然道。
“我虽然很喜欢美女，但是我也是个君子，要是被当做采花贼我的名声也会受累。只是白天里我一直寻不到机会找你，这才只能躲在这里。”
“但你大半夜出现在这里无声无息，我只会觉得你是想要谋害我。”李莲词右手一挥，琴落怀中。她双指齐按，欲要弹出第一个音。
“啪——”突然，一把扇子落在了弦上，轻轻拍开了她的手。
“公主殿下，姬某人有求于你，请相信我。”姬公子认真的道。
李莲词点了点头：“说。”她的手依然没有离开琴弦。
“当年我家是商人，在去宋的途中被抢匪抢走了货物，还杀了满门。当时恰好遇到好心人路过，救下了我和妹妹。但那好心人却已经来不及救别人，只见我姬家上下二十口人，都成了白骨。好心人把我送到了桓月仙子那，说我是唯一的长子，我不能死，我要跟着桓月仙子好好学武，他把妹妹带走了，说等我长大了就让我们相见。”姬公子娓娓道来，“我一直很感激那位好心人相救，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把我们兄妹分开，只带走妹妹。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我已经在江湖上名声显赫，但我依然没有见到过妹妹，也没有见到过那好心人。”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李莲词冷冷地道。
“我不记得那位好心人长什么样了，也不记得他是谁。但是当时我看到他有着一块镶金玉佩，但我知道那是国相府的玉佩。”姬公子道。
“你是说，救你们的人是我舅舅？”李莲词想了想，道，“我倒不记得国相府里有收留过个小女孩。”
姬公子有些失望地道：“可能只是我看错了吧。”
李莲词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也是个命中可怜之人。现在事情都回复了平静，你相安无事了，九陌也回来了。我也该是时间回夏州看看师父了，我是个不孝徒，竟让他老人家为我如此操心。我可以顺便回去问下舅舅，也许能问到些什么。”
“虽然希望渺茫，但是还是拜托公主殿下了。请受姬某人一拜。”说完，就要跪下。李莲词急忙制止相扶，道：“我和你本不认识，但你是九陌的朋友。所以我不惜为你去万花谷求葛神医，我更不在乎会为你多做一件小事。”
姬公子顿了顿，轻轻地一笑。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谁都知道他此刻笑得一定倾国倾城：“难道为了他，你就可以是非不分，就可以爱屋及乌，赴汤蹈火？”
“我的人生没有是非，他就是我的是非。”李莲词柔声道，“我不在乎他会记得我的好，但我希望他快乐，他能不再有愁容。”
“他很幸福。我很羡慕他。”姬公子轻笑。
“谢谢。”李莲词站起身，“我明日就会启程回一次夏州。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会问舅舅的，所以不用太担心。”
“那我也不打扰了。姬某先行告退。”姬公子微微一笑，推门而出。
而他却没有注意到柱子后的另一双眼睛。
唐春雨夜半想为少爷还有七王炖点夜宵，恰好看到姬公子从李莲词的房中走出。那么晚了，他为何会在李莲词的屋内？
她思索着，看来这个事情必须要和少爷说。
忽然，她只觉得脖子一冷。有尖锐而冰冷的刀尖顶住自己的脖子，她不敢回头。她不知道自己身后是什么人，但是能无声无息的出现不让她发现，可见这人武功有多高强。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她只觉得脖颈剧痛，还来不及发声尖叫，她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她的背后冷冷地注视着，手中的黑色利刃在夜月下发出暗哑的光芒……
“这几天我那未婚妻子就会进京，我们会在下个月月底成亲。到时候父王肯定会召你回宫。”赵祈之道。
“恭喜。你总算是能正大光明地和秋尘在一起。”师九陌微微一笑。
赵祈之喝了一口茶：“你未来的七皇嫂叫花潇。”
“很美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人如其名。”师九陌道。
“我还没见过她，不过听说她是江南一带的倾城美女。不过我倒不信有女子可以美得过我弟妹。”赵祈之说着，瞥了一眼师九陌。
被他这样一说，师九陌顿时满脸通红：“什么弟妹，早着很呢。”
赵祈之倒也没接下去说，只是微笑着看着羞涩的师九陌，心中说不出的快意。
师九陌急忙转移话题：“春雨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事？”
此时在屋内秉烛夜谈的两人顿时想到。先前唐春雨敲了门说要去煮些宵夜，而此刻去了一个多时辰，实在是有些奇怪。
“这里是你家，难不成还被你的机关所伤？”赵祈之优雅地一笑，“兴许这丫头想多做点宵夜吧。”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我去看看吧。”师九陌起身推门。
“也是，看看总是好的。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坐着时间久了有点腿麻。”赵祈之站起身。
两人走向厨房的时候，经过了李莲词的房，师九陌发现窗外看去朦胧隐约有个身影坐着。
“莲词，你还没睡吗？”师九陌问。
“是。”屋内的人答，她确实没有睡。她起身点灯开门，“你们也没睡，不是吗？”
看到起身开门的李莲词和着衣，看上去衣衫整齐，不像是特地起床梳妆打扮的样子。此刻夜深了她还没睡，还穿着整齐的衣，打扮的很精致，这是为何？
师九陌心有疑问，但也没有问什么。只是微笑着道：“早点睡。”
“九陌，我明天启程回一趟无瑕居。”
无瑕居三个字突兀的出现，师九陌问：“为何？”
“他毕竟是我的师父，他因为操心我而一夜白发，我实在是很惦记他，也很对不起他。我的不辞而别伤透了他的心，所以我想回去一次，看看他。”李莲词面露忧伤，“我很快就会回来。”
“早点回来，我会想你。”师九陌靠近了些，在她的额头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他什么也没说下去，转过身便走了。谁也没看的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和通红如灯笼的脸。
赵祈之抚着下巴神秘地一笑，然后跟着他也走了。
李莲词怔在原地，被他吻过的额头似乎还留有余温，慢慢地发烫起来。她只觉得满脑子都是一片空白，余留下的是无尽的回味和甜蜜。
自从这次无瑕居归来，师九陌就完全变了先前的态度。他不再躲避自己的感情，而是直面。虽然这个驰骋沙场的王爷看起来很冷静很镇定，但惟独碰到她，就变得像是个孩子一样胆怯和羞涩。
她何尝不是如此？一直追随着他，逼他爱她，娶她。而此刻真正拥有的时候，却反而不知所措。就好像一个失去了猎物的猎人，茫然而甜蜜。
“逸云。”她忽然道。
虚空中忽然出现了一抹黑影。
“明天我回次天山。你留着保护九陌。”李莲词道。
“我和你一起去天山。师九陌足以自保，而且他身边现在还有水云剑姬公子和大宋第一将赵祈之在，哪怕雪光居主亲临都未必能伤的了他。相反是你，一个人去天山路途遥远，有我一路保护你你也可以早去早回。”凌逸云很少说那么多话。
李莲词想了想：“也可以，一路有你陪我聊天我也不会闷。那明天就起程吧。”
凌逸云点了点头，掠上了屋顶。
在他看来，保护她守护她，已经不仅仅是局限在金钱上。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夜半人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