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绝恋》東**妖

5、-零伍-

　　除了那一晚，清依在巴比伦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不必天天去那波帕拉沙尔国王那请安。尼布甲尼撒也并不常在南宫苑，有时候甚至几天不回宫。所以清依相当的悠闲。不过闲着可不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
　　在巴比伦用于书写的文字他们称之为苏美尔文（其实就是现代的楔形文字）。虽说自己能听懂，但是一看到泥版上的字，清依就只能用想象去猜了。所以她只好拜托其中一位叫做安美依迪丝的侍女教她认字、书写。
　　在南宫苑，并不是每个侍女都能学习写字的。安美依迪丝是侍奉那波帕拉沙尔的高级侍女，这次将她分遣给米梯斯，还有些舍不得呢。
　　“米梯斯王妃，您还在研习这些诗歌呀？”吃力的抱着几块泥版，安美依迪丝看着清依认真学习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嗯，感觉跟汉语差别很大，真难学。”
　　“汉语是什么语言呀？米底的语言吗？”她倒没听说过。
　　察觉自己说漏了嘴，清依忙答应，“恩，是一种很简陋的方言，不太常用的。”
　　苏美尔文跟汉字的偏旁部首挺像的，偏偏一个单字没什么意义，不同的单音连在一起有不同的意思，倒跟英语有点类似。
　　“这是新出的诗歌，您先看看，我再给您解释。”安美依迪丝非常有耐心的说。其他侍女都不看好这个不受宠的新王妃，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米梯斯总觉得亲切。
　　接过泥版，重重的一块。这些诗的内容并没多大的差别，大多都是赞扬太阳、月亮和幼发拉底河或者底格里斯河的，还有一小部分是赞扬巴比伦王那波帕拉沙尔的。
　　有点吃惊，居然提到了尼布甲尼撒！算是一则新闻了，说的是他曾经在幼发拉底河里救起了一名落水的女孩，现在这名女孩想报恩，尼布甲尼撒却拒绝了。然后就是歌颂他的赫赫战功，说他是上帝派来的神之类的。
　　看得很吃力，但总认得了大半，另一些也勉强意会了。
　　“那真的要恭喜米梯斯王妃了。您学习得一点也不比那些神官之子差。”神官的儿子们一般都要进学堂学习正规的课程，内容也丰富多彩，可惜与清依无缘。
　　“安美依迪丝，我想问一下，过节的时候皇宫里的妃子们可以出城吗？”虽然需要了解的东西还很多，但是她真的很怀念在米底陪爷爷出宫打猎的日子。
　　“米梯斯王妃想出宫吗？这还不简单！您只需要得到国王的同意就可以出宫了，不需要等到过节的。”
　　虽然才知道不过一点也不晚，反正这些天她已经掌握了大部分巴比伦城的情况了，终于可以出去瞧瞧了。
　　那波帕拉沙尔很好说话，清依一开口，立马就同意了，并且还派了几位皇城士兵保护她。
　　带着四个侍女和一小队士兵，清依高高兴兴的出宫了。
　　本来怕自己招摇而穿得很朴素的清依，出宫之后才发现，原来在奴隶社会有钱人出门都是穿金戴银身后跟一堆人的，相较之下，她们穿得反而寒碜了。
　　还好士兵不是一般人带的，何况是皇城士兵。所以一路上倒是引来了不少异样的眼光。
　　“安美依迪丝，我们去那家酒楼吃饭怎么样？”虽然是很落后的时代，但是皇城里总有几家大型的酒楼的。清依本不喜欢太过热闹，又怕侍女们嫌小酒馆不够气派，挑了家看上去挺不错的酒楼问道。
　　安美依迪丝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说：“米梯斯王妃，我们还是去旁边的酒楼吧。”
　　身后的侍女哈那德娃站出来说：“米梯斯王妃，这就是我们巴比伦城最好的酒楼了，里面有专贡皇室使用的阁室，再没有比这更适合您的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清依绝对不会选择进这家酒楼。但是很遗憾，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所以当清依在阁室门口看到尼布甲尼撒时，除了面带微笑的行礼之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讨好了父皇就为了出来显显你的阔气？还是，你觉得我冷落了你，所以来这里找我数落我的不是？”尼布甲尼撒出言不善是意料之中的。
　　“米梯斯只是出来走走，并无他意。”清依并不想看着这张脸用冷冰冰的神情对着她，但是讨好他，她做不到。
　　尼布甲尼撒的眼睛已经往后面移去，看到安美依迪丝时，突然眼睛一亮。
　　“本王子今天出门没带侍女，这么多人服侍你是不是太过多余了？不如今天就叫她服侍我怎么样？”有力的手指向安美依迪丝，带着某种危险的讯号。
　　“王子殿下，小女笨手笨脚的怕服侍不好殿下，请您...”安美依迪丝慌忙跪了下去。
　　“服侍得好不好得服侍了才知道，笨手笨脚的呆在王妃身边本王也不放心。”他从来不给人拒绝的机会。“还不快过来？”
　　和尼布甲尼撒作对是没有丝毫好处的，米梯斯忙从地上拉起安美依迪丝，示意她过去。
　　最终，尼布甲尼撒是如了愿。
　　别扭的吃过饭，清依忙向尼布甲尼撒要人。
　　“还你？那我一会需要人服侍怎么办？既然是借一天，我明天自然会叫她回你那去。请回吧，王妃殿下。”
　　又是那样戏谑的眼神，特别是那个称谓，像笑话一样可笑。他看着米梯斯羞愤的脸，开怀大笑。
　　“安美依迪丝怎么那么好命？殿下太没有眼光了，她哪里有我漂亮了？”
　　“小声点哈那德娃，王妃在呢。”身边另一位侍女小声的说。
　　“怕什么？她不过是个空头王妃，你没看到殿下看她那什么眼神吗？现在国王陛下喜欢她事事都由着她，以后王子殿下当了国王她还不是被休的命！”红衣侍女继续说，“托莱勒汀娜，我们现在要为将来打算，靠不住主子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同在一间房间的清依自然听到了，却并没有生气。哈那德娃不过是说的事实。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只是很担心安美依迪丝，虽然还不是特别了解尼布甲尼撒，但他绝对不是善类。
　　她中午气呼呼的就回宫了。现在已是傍晚，尼布甲尼撒依然没有回宫，可是一切担心都是多余，清依渐渐感觉到，自己一天不重视自己公主的身份，不在乎自己的地位，就没办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比如，安美依迪丝。
　　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要权利。她不仅需要一种可以立足的权利，更需要可以和尼布甲尼撒对抗的权利。她必须要得到这样的权利！
　　“我是米梯斯！米底的公主！新巴比伦王子的王妃将来的王后！你们最好记清楚！”清依，不，米梯斯对着宫殿里的三个侍女说。很久以后，她们回忆起那时她说话的神情，分明就是一种宣誓！
　　时间缓缓的流过。最后一点光亮湮没在一片黑暗中。
　　安美依迪丝的回来带着某种恐慌，她狼狈不堪的逃回了宫，并且请求米梯斯不管尼布甲尼撒如何问，都不要告诉他她的名字。
　　米梯斯答应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保护安美依迪丝，她重生后唯一的良师益友。
　　“米梯斯王妃，王子殿下请您将逃跑的侍女交给臣下，王子殿下让我提醒您，中午时您曾许诺的话。”不一会，果然尼布甲尼撒就派了人过来。
　　“我不曾记得有对王子殿下许诺什么，请转告王子殿下，我需要这名宫女服侍我就寝。”
　　侍卫愤愤的回去了。米梯斯将安美依迪丝安置在自己的床上，精心的照料她，这倒令安美依迪丝受宠若惊了。推脱了半天也拗不过米梯斯的性子。除了学写字认字的刻苦劲，王妃还是头一次这么任性呢。
　　尼布甲尼撒会来，米梯斯有点小小的意外。她以为他不会来，至少今天不会，因为已经很晚了，可是，他还是来了。
　　“看样子，你把自己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他永远的坏脸色，针对她。
　　“王子殿下屈居我这，舍下还真是蓬荜生辉了。自己说过的话，怎么会忘记呢，米梯斯清楚得很。”软弱只会让他看不起自己，她讨厌被人嘲笑的滋味。
　　尼布甲尼撒很生气，气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明明是自己答应那名侍女放她回来，偏偏又后悔了，想问问她的名字，结果她就这样逃走了。他就是生气，为什么父王要他娶那个不讨喜的公主，要把那个侍女分配给米梯斯，他还不能随便调动区区几个侍女？
　　这么越想越来气，于是，回过神，人已经到了米梯斯的床前了。
　　“米梯斯王妃！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横？本王子站着你还躺在床上干什么？堂堂米底的公主不会连这点礼貌都不懂吧？”
　　礼貌？深更半夜打扰别人睡觉的人还问别人什么叫礼貌？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欠教训呢？
　　“尊敬的尼布甲尼撒王子，您是伟大的巴比伦王之子，我也是伟大的米底亚王的孙女，从血统上讲，我们是平等的。您是我的夫君，我是您的合法正妻，在巴比伦法上我们也是平等的。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我们的约定自然已经到了期限了。请问您打扰我休息有何贵干？”好歹她最近学了不少法律法规，这条很是受用。
　　尼布甲尼撒真是气得不轻，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谈公平，但是这个女人做到了，而且，他无话可说。
　　“王子半夜找他的王妃，当然是要她尽该尽的义务。最近王妃住得离本王的宫殿太远了，本王都思念成疾了！”他尼布甲尼撒绝对不会让自己白跑一趟的，蚀把米偷不成鸡至少也得捞个鸡蛋才够本。说着顺势就溜进了米梯斯的大床里。
　　而这一次，他相当的幸运。床上躺着的，似乎不是一个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尼布甲尼撒一把抓过安美依迪丝的柔荑，有一丝欣喜的说：“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米梯斯忙掰着尼布甲尼撒的手，想要救安美依迪丝，奈何他的手像铁一样，掰得自己满身是汗也纹丝不动，倒是安美依迪丝脸色极为难看。
　　“你下去！”这话是米梯斯说的。
　　“不准！”尼布甲尼撒也态度强硬，就是不放手。
　　“我命令你下去！”米梯斯依然对安美依迪丝道。
　　“可是...”安美依迪丝也很想逃，那也得她有那个自由才行。
　　“来人！将这个不听话的侍女拖下去杖责二十！”
　　几个侍卫冲进来，看到尼布甲尼撒的神色却都不敢上前。
　　小妮子跟他斗？“这侍女胆大妄为，竟然睡到王妃的床上了，乱棍打死之后扔出宫去！”
　　说完这话，尼布甲尼撒冷冷的看着吃惊的米梯斯。他想知道的就一定会知道，但是阻碍他的，他一定会给她一百倍的痛苦。
　　“不准！你凭什么下这么残忍的命令？她又不是你的侍女！”她今天势必要保护安美依迪丝。
　　“哦！我差点还忘了，父皇有交代，你的侍女我动不得，但没说打不得，那就打个半死怎么样？”他也是一个“好”商量的人。
　　“先拖下去关着，怎么责罚我和王子殿下商量了再说。”现在三个人在床上姿态太过暧昧，送走安美依迪丝是最好的选择。米梯斯命令道。
　　尼布甲尼撒也没反对，虽说他不喜欢米梯斯，但是为了一个侍女也没必要闹太僵。
　　好不容易安美依迪丝被架出去了，米梯斯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叫什么名字？”他承认他对那名侍女很有好感，但是，国家刚建立不久，连名字都不敢透露的人，他不可不防。
　　“一名侍女而已，何足挂齿？”
　　“不足挂齿就把她杀了。本来宫里就混迹了些来路不明的人，一旦发现，王妃也别为了一己私利留下祸患。上午我见她眼神闪烁就觉得有古怪。问到名字，她又含含糊糊不肯说出来。如此女子王妃竟然还处处护着她，万一事发，我可不会保你。”连自己也惊奇居然会对米梯斯说这么多。
　　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她还以为他纯粹是看上安美依迪丝了。这么说她也要留一点心眼才是。
　　“谢谢太子殿下提醒，夜深了，您还是请回吧。”
　　尼布甲尼撒哈哈大笑，半夜三更赶他下床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但是，这个要求真的太困难了。要办的事没办完，他怎么舍得离开呢？
　　“今夜本王累了，就在王妃这休息了吧。明天我们再好好审审那名侍女。”说是这么说，明天一早他的手下肯定已经将那名侍女的情况查出来了，倒是今晚，他是真的困了。
　　懒懒的打个呵欠，尼布甲尼撒心安的睡下了。现在心神不宁的，反而是一旁不知该怎么做的米梯斯了。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恶魔！可是为什么他睡着的样子，却纯真得让人离不开眼呢？忆斯，如果有一天，他醒来后会像你那样对我微笑，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