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水龙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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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此时，如墨色的苍穹，忽而，两颗黯淡的星辰在瞬间光芒四射。
别院中，一袭雪衣仰望着那两颗光芒大盛的星辰，手指捏了个诀，半晌，阮离低低的自语，混合了感慨与期待：“今日便是命运的大限之日么？”
“什么转折点？”身后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疑问，洛祺从卧房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发问。“你一个人神经兮兮的站在院子里，还一身雪白的衣袍，也不怕被人认成了鬼。喏----”
阮离正在沉思中，忽然肩膀传来温温的暖意，他低头一看，肩上多了一件披风。
转过头，迎上一双关切的双眸。
“我。。。我怕你着凉。”蓦然间见到好友怔怔的望着自己，洛祺抓抓散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夜深露重嘛！”
“我自是明白，你解释作甚？”阮离笑弯了眼睛，拉紧了披风，一股暖意直达心底。
“我只是觉得，阮离你有什么事瞒着我。”眼神忽而郑重起来，洛祺走到好友身旁，并肩看着夜空，“今天来访的玉縭姑娘，定是有事相求吧？而且看她的气质姿态，绝不是一般的画舫琴娘吧？”
“不愧是皇宫的护龙侍卫长，眼光果然敏锐。”阮离瞟了一眼好友低低赞叹。却听到一声叹气：“你把我当了傻瓜么？你是南梁朝数一数二的阴阳师，一般的人怎会求的着你?”洛祺眼帘低垂，“若是有事相求，定是棘手的事情吧！”
“嗯。”
“所以我说，”洛祺转过身去，握住了好友的肩膀，直视着那双如夜空般深沉漆黑的眼睛：“你不把我真正当做朋友，一有事就独自去犯险，把我撇在一旁，这样我拓跋洛祺还有什么资格在你身边？”
抬眼迎上真挚的又有些受伤的眼神，阮离一时间竟默默无言。只是内心如排山倒海般的搅动。
洛祺又叹了一口气，缓缓放开了他的肩，转过身便要离开。
忽然，衣袖被人轻轻地拉住。
“真是麻烦呢。。。”一声叹气缓缓在空气中晕染开来。抬起雪白的衣袖揉了揉额角，阮离静静地笑：“既然你已经有了和我一起面对险境的觉悟，那阮离便不客气了。”
洛祺的眼睛睁大，声音中混合着喜悦与意外：“你----”
“唉，遇着你这个钻死牛角尖的人，也该着我受累，”阮离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子走去，“若是哪天你不幸丢了命，莫要责怪我。”
“阮~~离！！”洛祺朝着那雪白的身影奔过去。
别院中，花色艳艳，微风徐徐。
“如此，我便将玉縭之事，细细说与你听。”
（二）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却有铮铮琴音传来，
正是《高山》之曲。
十年湖海，千里云山。那色度低迷时见得浅紫浅红的花色，又放眼见到了那万重山景。遮住了记忆中的那一抹浅碧。千山江上背斜辉，一径峰中见所归，人间的风景，仰望和俯看之后，又有什么样的风情，能与记忆中的笑靥相媲美？
凝视着眼前女子的笑颜，钟羡辞熟练地拨动琴弦。
琴音恰如水滴，滴落处叶颤花动，心底的某样东西如水一样的渐渐涌动，熟稔而温暖。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遥远----
似乎望到了前尘往事。
“你想记起么？所有的故事。”脑海深处忽然响起一声悠悠的问话。似是询问又充满了诱惑的意味。
“。。。你是谁？”他忍不住问出口。那样熟悉的声音，时常出现在他的梦境里，一遍一遍的问着他相同的话语。
一袭雪白色的身影缓缓映在他的脑海中，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一声轻笑传进他的耳朵：“我。。。是将命运之境呈现给你的人。”
“你要给我看什么？”他一颗慌乱的心反而平静下来，缓缓的问。
“看你的前尘往事。。。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么？”
“那为何今日才。。。”
“只因，大限就要来临。是善果还是恶果，该来的终究会来。”
一双白皙的手轻缓的摊开，如晶石般凝固的空气竟如水面一般静静流转，浮光掠影之间，水面如镜一般清晰地映出画来----
微岸水天春，星垂平野阔。
小小的少年蹲下身子，好奇的盯着前面的奇怪的长长的溜溜的东西。那东西的嘴长长的扁扁的，浑身长了鱼一样的鳞片，身子的最后面有火一样形状的尾巴，最奇怪的是它还有爪子，头顶上长着鹿角。它静静地沉在绿草中似乎筋疲力尽，身子一起一伏的似乎是在喘息。少年轻轻的走近，才发现它的身子被刺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直往外淌着碧绿色的液体。
“啊。。。你受伤了么？”少年低呼，“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不多时，少年折返而回，手中多了几棵绿意莹然的草，他蹲在它面前，莞尔一笑：“不要怕，这是草药，抹在伤口上就会好的。”眼中忽然多了担忧：“只是会痛些，你要忍忍啊。”
说罢，轻柔地认真的将草药捣碎并涂抹在伤口处。
它安静的看着他，眼神流转。
钟羡辞静静的看着，眼神剧烈的变换。只见那双手轻轻的翻转，水面换了一幅光景----
依旧是那片碧水，那面苍穹。
一身浅蓝色衣袍的少年小心翼翼的牵起碧绿衣裙少女的手，少女的唇边荡漾着幸福的笑意，把头靠在他的肩膀。
是的！是那张明媚的容颜！钟羡辞忽然踉跄的后退，脑海中记忆的闸门打开，洪水一涌而出将他兜头淹没----
是的！是那样的！
接下来便是刻骨铭心的天变！
她逆了父意，也违了天意。她虽贵为龙女，却不愿嫁给那天上的太子；她生为海的女儿，却最终惹得怒浪滔天，天怒人怨。
是的！她，名叫玉縭。是西海的三公主。
钟羡辞猛地睁开眼睛，泪水夺眶而出。
他全都想起来了。所有的过往，所有的前尘。
不仅那一世，此后的生生世世，他与玉縭，因受了天谴，生生世世注定相遇，却又注定分离。
第一世。她是高楼深苑，春心暗许的小姐。他是出口成章，才高八斗的才子。她不顾父母的阻拦执意下嫁，他却因屡试不中，郁悒集胸，英年早逝。再深厚的爱意，也无法穿越生死。
第二世。她是燕语莺声，令人一掷千金的戏苑名角儿，他是整日穷困，跑东忙西的小杂役。终其一生都无法直视那个众星捧月的倩影。
第三世。她是宠恩隆厚，艳绝后宫的佳丽。他是妙笔生花，技艺高超的宫廷御用画师。纵使情深意厚却难倾诉，只能独自对着画中的笑靥暗自垂泪。
第四世，第五世。。。。。。
他不记得究竟过了多少世，而那分离的沉痛却清晰地涌上心头，痛彻心扉。
手上忽然传来了暖意，他抬起泪水朦胧的双眼，迎上玉縭哀伤的笑容。“柳郎，你终于记起了么？”
“是。”钟羡辞皱着眉头，泪水无声的滑落。“我记起了所有。”
“记忆复苏的那一刻，便是大限来临之时。”身后传来了阮离的声音。执手相握的两人转过头，阮离与洛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画舫。
“阮离大人，多谢你唤醒我的记忆。”钟羡辞牵着玉縭的手，仍是文雅的行了深深一礼。“不然，钟某这副行尸走肉不知要这样过多久。”
阮离的眼中泛起一丝苦涩，低低的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愿唤醒你的记忆，如此你们便可平安度过这一世。”
这一世，她是画舫琴艺高超的琴娘，他是皇宫御用的琴师。本是两不相见两不相欠。
然而，玉縭却还是找到了自己，执意求自己帮忙找寻他的踪迹。
于是有了相遇，有了相知，也有了相爱。
接下来的，自然是分离。
这是命运，是不可变更的。阮离曾无数次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但是他和过了千年仍然不甘的玉縭一样，总觉得天命是可以冲破的。所以，他帮她。
只因心底的那一份执着，那一份火热。
（四）
忽然，青光大盛，惊雷直贯苍穹直穿而下！！！！！
画舫里的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来得如此之快啊。。。”阮离低低的自语，一步跨出画舫之外，洛祺紧跟着掠了出去。
钟羡辞与玉縭两两相望，紧紧地握紧对方的手。
九天仿佛暴怒的君王，巨云翻滚，惊雷咆哮。无数的火团射向地面，宛如血红色的雨！
无数黎民百姓被这天火惊醒，赤着脚从房子里逃出，一边逃跑一边躲避着空中不断落下的火团，哭号与惨叫声响彻天际。被天火击中的房屋不计其数，火势迅速蔓延，宛如一条火龙横冲直撞。富硕的建康瞬间陷入一片火海，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一些百姓侥幸躲到了安全的地方，惊慌失措的抬头望向天空，都纷纷倒抽了一口气，失声惊呼：“天啊----那是天龙么？！”
玄黑色的天空，一条金龙盘旋着怒吼着吐出万道天火！
“龙神。”狂风惊雷中，一道雪白色的身影忽然挡在他面前，衣诀猎猎飞扬，长发舞动，面容却是沉静如水一般。
“你是谁？！胆敢挡在神的面前！”龙神发出一声咆哮，吐出一团火来：“你难道也是逆天悖地之人？！”
阮离静静地笑了，“若说逆天悖地，阮离自然占了一份。还请龙神熄了怒气，莫要将人间染成一片火海！”
“天怒之时，三界都不敢插手！”龙神猛的一甩尾，怒意更盛：“这是神的家事，要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来插手么？”
“若是将无辜的生灵牵扯进来，阮离自是不会袖手旁观。”阮离笑笑振了一振衣袖，声音铿然：“看来龙神是不愿相让了？”
“大胆小畜，待本神来教训你！！！----”龙神怒吼一声。
天光大盛。火光四射。
“小心！！！！”洛祺一面冲进混乱的人群进行疏散，一边灵活的挥动盘龙长剑将一团团天火劈散。
奇异的是，那柄盘龙剑竟是柄神兵，与天火相触竟是分毫不伤！！！
忽然，一个与亲人失散的孩子站在街道中央，怔怔的被这天地巨变吓傻了，竟不知逃跑。
“危险！！！！”洛祺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孩子，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急速劈来的火团！！！
电闪火石间，粉色的衣袖出手一挥，一团花瓣将那团火卷在中央，咝的熄灭。
“粉儿？！----”洛祺回头望着少女的笑颜，惊喜而感激。
“傻蛋！！小心些，可不要麻烦我救你第二次！！！”粉儿冲他露齿一笑，也毫不迟疑的冲进人群。
原来，她是小花仙啊。。。洛祺怔怔的想着，忽而一道响雷直贯而下。天空仿佛白日一般瞬间雪亮！！
洛祺抬眼望向天际，脸色唰的雪白！
血红的火雨中，依稀有一袭雪白的身影，正与一条全身金麟的龙交战，难解难分。
“竟然是你？！大胆的阴阳师！！”龙神一声低低的惊呼，“你。。。居然还活着！”
阮离挥出一道光，胸前悬挂的灵珠串线怔时断裂，二十三颗灵珠飞散出去，在空中以某种矩阵的位置定住，同时阴阳师的手指飞快的捏了无数个诀，薄唇一张一翕，吐出一连串模糊的音符。
忽然苍穹中以阴阳师为中心，白光骤然遮住了天上地下！！
“阮离！！----”洛祺脱口惊呼，急切的寻找着那一雪白色的身影。
二十三颗灵珠间迸射出万道光线，化作一道道绳索将龙神团团围住。阮离眼光凌厉，大喝一声：“围！！！！----”
龙神在挣扎着要逃走，一声声怒吼响彻天际：“你果然逆天悖地！！千年之后竟不曾改变！！”
“事到如今，才明白么？”阮离眯起眼睛迸射出剑锋一般的光来，“若不想我毁你元神，便束手就缚罢！”
“你你竟敢与天作对，本身岂可认输于你？！”
“只恨当初，没有围杀了你？！”
阮离眼中的光芒更盛，唇角竟是浮现了微笑，低低的道：“天谴，并没有让你私自降火吧？！为了你女儿，你竟置百姓性命于不顾！”
“渺小的人不过是蝼蚁，在神的眼中又算什么?!”龙神不断的挣扎，然而越是挣扎越是被束缚的更紧。
阮离冷冷的看着面前龙神，声音冰冷至极的低语：“神。。。难道是不爱人的么？”手指忽的变换了姿势。
龙神一窒，巨大的身子忽然剧烈的一颤，竟是吐出一口血来。
“父亲！！！----”忽然传来一声心痛至极的低呼。“父亲！！”
狂风中，龙神远远地望过去，一袭碧绿的倩影立在半空中，依稀是当年那个承欢膝下的乖巧柔顺的她。
“玉縭？！是你么？”龙神看到自己的爱女，低低的呼唤，惊喜莫名，带着千年的恍然。
“父亲！！！你----”玉縭冲过去抱住父亲的头，泪水决堤：“你怎可为了找出女儿，私自动用天火啊？那可是。。。要遭天谴的啊！！”
“女儿？！真的是你？”龙神低低的唤着爱女，一双硕大的龙眼打量着玉縭，感叹的道：“縭儿。。。你还是一如当年啊。。。为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啊！”
“为了。。。为了縭儿？”
阮离在一旁神色沉静，低低的开口：“龙神大概是想将人间烧成一片火海，公主乃龙之躯自会平安无事，钟羡辞乃一介凡胎，定会葬身火海罢。”
一言既出，龙神身子一颤，低低的自语：“竟是瞒不过你么？”
千年后的大限之日，若是玉縭公主执迷不悟，便要灰飞烟灭，永远消失在天海之间。
钟羡辞若被天火烧死，不仅灰飞烟灭，而且灵魂尽毁无法转世。这样，他与玉縭所受的惩罚便可就此终结，玉縭这一世终结之后便可重新进入神胎再次生身为龙，并且忘却前尘往事，重新做回西海三公主。
龙神见千年之后的大限之日，爱女仍然执迷不悟的与心上人执手相看，暗暗着急，情急之下便为了搭救爱女，出此下策。
“父亲。。。”玉縭泪眼望着年迈的父亲，哽咽着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五）
“即使是救女心切，如此草芥人命，阮离仍不能原谅。”阮离冷冷的道，“你总是站在自己的位置考虑，可曾了解玉縭公主心中真心所想？”
“公子。。。。。。”玉縭低低的摇头，“不要再说了。”
“女儿？！”龙神转向爱女，声音颤抖而震惊：“难道千年之后，你仍然爱着那个凡人？！为父为了你不惜遭天谴，你居然----”
玉縭静静地抱住龙头，唇角泛起一丝笑容：“父亲，请恕不孝女给您带来的耻辱与灾难。。。女儿，宁愿生生世世忍受惩罚，也不愿再做回神仙。”
是啊。。。自那一日，年少的他救了受伤的她。她沉寂多年的心，忽然绽放了最美的花。
他虽是一介凡人，在广袤的天地与时间之间自是渺小而无力。但是，她遇见他的短短数年，却仿佛是她的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光。
以后的千年，若是没有他，她又该如何独自面对？
生命如此漫长，我又该抓住什么？
尽管此身与日月同存，然而心头的那一点火热，却不曾熄灭。
玉縭转过身，眼神决绝而坚定：“但是父亲的恩情玉縭却不能不报，这天谴，便由女儿一力承担了吧！”
“女儿！！！！----”
龙神一声惊呼。同时惊呼出声的还有地面的洛祺和钟羡辞。
一柄弯弯的短匕毫不留情的刺进了玉縭的喉咙，飞溅着血珠穿透而过！！！
玉縭的身子缓缓倒下，阮离将她接在怀里，低低的叹息道：“公主何必如此。。。”
“不必替我惋惜，”玉縭唇边犹自带着微笑，断断续续的道：“这短匕为斩龙匕，我一死自是灰飞烟灭，不再转世，柳郎也可解脱了。。。”
“下一世，他会有全新的际遇。”阮离唇角带着一丝苦笑，“那便是公主希望的么？”
“嗯，”玉縭软软的应着，“还是。。。相忘于江湖的好，我牵累了他。”
“阮离明白了。。。”阮离低低的应着，长发低垂看不清表情。
“莫要忘了，公子。。。玉縭最后求你的事。。。”
怀里的人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化作一丝风消失在天地之间。
“女儿。。。。。。縭儿。。。”龙神盘旋在半空，低低的沉痛的呼唤着：“难道是。。。为父害了你么。。。”
阮离摇了摇头，静静的开口：“公主是幸福的，她最终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她不悔。”
“是么。。。”龙神遥望着东方即将升起的旭日，久久的沉吟。
水龙吟 （最终章）
那一日旭日升起之时，天龙消失在苍穹，皇城派出了大量军队，迅速修缮被毁房屋，救治受害的百姓。
一身雪衣的阴阳师经恶战之后，也参与了救治民众的人群当中，所到之处，百姓皆惊为天人，视为神仙下凡。阮离只是静静地笑，笑容中带着一抹忧伤。
只有洛祺知道他为何如此哀伤，就连他这个凡人看到惊天之变，公主自尽都唏嘘不已。
回头看了看马车里的昏迷不醒的钟羡辞，洛祺无声的叹口气，刚刚与心爱之人重逢却又生死两隔，以后的日子，钟大人可要怎么过。
而且，这瞬间满目疮痍的建康，要恢复到以前的繁华，看来也需要一大段时间。
还好。。。时间会抚平一切创伤。想到这，洛祺的唇边现出一丝微笑。
一月之后。
“你去送钟大人了么？”阮离坐在竹椅中忽然开口问道。
“你。。。你你你怎么又知道？”
洛祺再次被拆穿，抓狂的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因为我也在。”
“胡说，我没看见你！”
“我没有撒谎。。。信不信由你。”阮离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我有物件交给他。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望着院中飘散的粉色的海棠花。
“钟大人，他很好。”洛祺低低的开口，“似乎想开了一切事情，我以为他得郁郁一生呢，这样我便放心了。”
“嗯。”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建康城门。
钟羡辞坐在车里，身旁放着钟爱的琴，他振一振衣袖，一颗东西滑落手心。
莹润剔透，碧色入骨。是一枚精致的玉佩。
那形状，俨然是一条，盘卧的水龙。
（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水龙吟（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