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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该死的是霍启清 ...

  •   “爷,您说这可怎么办啊?”李六端着刚沏好的热茶捧到霍启渊面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眼瞧着离进京的时间越来越短,可偏偏二少爷又病下了,若是耽误了行程,陛下要是因此怪罪,那咱们可真是太冤枉了。”

      与霍启清的不舍离家不同,霍启渊倒是异常痛快,这些年虽说因着世子爷的身份从来都是养尊处优,没受过一丁点罪,但却始终被卫绫看管的太紧,如今独自上京,那便是自己的天下,什么都是自己说的算,再没有了母亲的看管,想那自由自在的日子唾手可得,偏偏又被霍启清耽搁了时间,光是想想心里就烦躁。

      拿起茶盏,一口没喝又重重的放下——

      “他可真会挑时候!一天到晚净给我找事儿!跟他那个姨娘一样,全是多余的人!”

      “爷,那咱们怎么办?等二少爷吗?”

      “哼!等他?凭什么?”霍启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力的挥了下衣袖“他自己倒霉,休想要连累我!”

      话罢,霍启渊便去了隔壁霍启清的厢房。

      瞧着那紧闭的房门,人就来气,抬起手猛地拍了起来——

      南锦屏正在床前给霍启清喂着汤药,乍得一下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了一跳。

      “应该是世子爷,哥儿先躺着,我去开门。”南锦屏放下碗,又将霍启清重新掩进棉被里,边起身边应道:“来了——”

      门一开,就对上了霍启渊那张满是厌弃的面容,南锦屏先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便连忙欠着身子福了福。

      “见过世子爷。”

      “清弟还没好?”

      霍启渊只用鼻孔看人,绕开南锦屏直走到里面的床榻前,不错眼神的上下扫了一遍霍启清——

      整个人在被子里裹得像个粽子,脸色惨白的厉害,嘴唇更是起了一层的白皮儿,半睁着迷糊的眼睛毫无神采,即便是不懂医术的人,也能看出他定是不好受的。

      “二少爷烧了一夜,现在还没有退烧,今天可能赶不了路了。”南锦屏紧跟着霍启渊的脚步就走了过来。

      霍启渊皱了皱眉,眼里没有一点顾念兄弟手足的体恤之情,反而尽是数不尽的嫌恶厌弃——

      “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先继续赶路了。”

      南锦屏一听,心里顿时就慌了,若是霍启渊先行一步,那必然会先到盛京,以他的个性定然是迫不及待的便要入宫觐见,两人同行,却只有一人入宫,万一陛下怪罪,那自家的清哥儿岂不是有口都难辩了?!

      “世子爷,您...您再给二少爷一天时间,今儿个清哥儿比昨日好些了,明日定能退烧,只要清哥儿一清醒我们立马赶路!决不再耽误路程,您再等等二少爷吧,就...”

      “你说的倒轻巧,这是你说等就能等的事吗?!耽误了进程,延误了面圣,天家一旦怪罪下来,我有几个脑袋够砍!怎么就为了他一个人,要连累所有人?!这面子也太大了些罢?”霍启渊厉声打断南锦屏。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霍启渊斜睨了眼床榻上那病歪歪的霍启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知道陛下非让你也上京做什么!净是添乱的东西!!!我先走了,病好了就赶紧上路,自己不惜命,不要连累王府!”

      说完霍启渊也不再停留,转过身快步走出屋去,只在门口就大声喊道——

      “备车!上路!”

      既然劝不动也留不住,南锦屏咬了咬嘴角,干脆将门栓了个严实——

      走就走吧,眼不见心不烦!

      转过身又原回到床榻边,端起方才没喝完的药,揽过霍启清的肩膀——

      “哥儿,咱们喝药了。”

      但南锦屏不知道的是,就在霍启渊这样火急火燎的赶路时,霍启清却在冥冥之中逃过一劫。

      ————

      平南王府

      自打霍启渊跟霍启清出发后,卫绫的心情就格外的好,今日竟都请了外头的戏班子到府里唱戏,破天荒的还把她素来视作眼中钉的萧淑蕴也给请了过来。

      这让霍曙允都尤为诧异,一边听着戏一边瞧着身旁的卫绫,只见她眉眼开怀的,似乎是真的欢喜,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怎的今日这样高兴?”

      卫绫听着霍曙允这样问自己,嘴角便抑制不住地上扬,双手搭在膝盖上。

      “王爷有所不知,这殷家班在盛京的时候就尤为出名,甚是难请呢,那时候妾身还未出阁,祖父过寿时父亲便请他们到府里唱过几场,妾身有幸听过那么一次,随后到了平南就再没听过了,谁能想他们竟到了平南,这不妾身就将他们请了过来。”

      说到这儿卫绫便转过头望向安坐在身后的萧淑蕴,眼中笑意更为明显——

      “听闻妹妹以前也是书香门第的清流人家,向来对这样的东西也是喜爱的吧,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的自然是要大家一同分享才好,妹妹,你说呢?”

      萧淑蕴进了王府十几年,何曾见过这般对自己好言好语的卫绫?心中疑惑更甚,一个人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改变态度,莫非——她又要做什么?

      可,她能做什么呢?

      萧淑蕴猜不到,颔首点了点头——

      “姐姐说的是。”

      卫绫瞧着如此顺从的萧淑蕴,心中甚喜——

      转过身又望向台上的戏班子,眼底忽的划过一道狠厉,稍纵即逝。

      听吧听吧,你也饱饱耳福,再过几日,我儿便有大好的无线前程,而你的霍启清,就是那阴曹地府的死鬼了。

      听完了小曲儿,卫绫就回了屋子,一边勾着嘴角,一边涂抹着丹蔻。

      “老奴记得,王妃平日里素来都不喜这些艳丽的颜色,今日这是怎的了?”房妈妈上前问道。

      卫绫抬了抬眼,笑而不语,举起手来定眼细瞧了片刻,方才出声道——

      “不知怎的,今个儿觉着这鲜艳的红色甚是好看。”

      ————

      眼瞧着离动手的时间越来越近,卫绫这两日有些寝食难安。

      今日一起来,什么都还没做,手便被梳妆台上的木刺扎伤了,清早见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房妈妈——”

      “哎,王妃。”

      “我这心里头儿今日慌得不行”

      “心慌?”房妈妈连忙沏了杯茶端来“您喝口茶压一压。”

      卫绫小抿了一口,随即又放下茶盏——

      “外头儿可有消息传来?”

      “消息?”房妈妈顿了顿,将门外头儿候着的下人全都屏退,方又折回卫绫身边,压低了声音:“您是说宋护卫那里吧?”

      “我这心里头不安的厉害,那个宋护卫做事不会出纰漏吧?”

      “宋护卫咱们都用了多少年了,王妃放心绝不会出事,这事找的是当地的响马,就算真被官府追查下来,那也是那房的命不好,叫他给遇上了,与咱们连边儿都沾不上的。”

      房妈妈虽然这样说,但卫绫的心弦却还是紧绷的厉害,捂着狂跳不止的额侧用力的揉了揉。

      “算着时间,是今个儿吧?”

      “嗯,是,时间到了。”

      房妈妈说完,见卫绫还是愁眉不展,便又说道——

      “您要还是不放心,老奴这就找宋护卫来问问”

      “这个节骨眼儿上的,还是算了,别本来没什么事儿,反倒咱们自己先乱了阵脚。”

      卫绫摆了摆手,又叹了声气——

      “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哎,老奴这就退下。”

      就在卫绫强迫自己,让自己心安时,一场噩耗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

      江岭树林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是一片晴朗这会儿却突然变了天,一阵狂风卷过,树林之中便下起了一层厚重的浓雾。

      “来了来了!”潜伏在树林中的一个嘶哑的声音急急说道。

      “不对啊,怎么只有一个?”另外一个趴在地上的大汉疑惑的问道。

      “定是世子爷为了方便我们动手先藏起来了,这会儿来肯定就是那个小的!跟给我们的时间上也错不了!”

      “那就是他了!跑不掉了!”

      “来啊!给我上!!”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四面八方的暗箭就射了过来,守在最前头的几个护卫被射中了要害,当场毙命。

      霍启渊此刻还正在马车里睡着回笼觉,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马匹受惊开始嘶鸣,他才意识到不对,可这时候想跑却也来不及了——

      “李六!李六!!”

      霍启渊刚喊出声,人就被甩出了马车。

      李六平日里虽是个溜须拍马的主儿,可一到关键时刻却也不忘忠心护主,他不会武功,但依旧毅然决然的选择奔向霍启渊——

      这时他扯住身边的一个小厮,急急地喊道——

      “快!快去衙门报官!!!”

      那小厮也被吓得手脚发软,眼看着一个个护卫被杀,重重的点头——

      “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说话间便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去。

      而此刻被甩出马车的霍启渊依旧哭喊着李六的名字,似乎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李六捡起地上的长剑,转身就朝霍启渊的方向跑去——

      “主子!我来保护您!!”

      话音刚落,还不等李六跑到霍启渊的身边,一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长箭就穿透了他的脖颈,顷刻间手里的武器也重重掉落在地。

      霍启渊从小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当即就吓得尿了裤子,一个劲的向后跑,奈何他刚才被甩出马车之时伤到了大腿,这会儿就是想跑,却也有心无力——

      “别杀我、别杀我——”

      “你想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

      “银子——”那蒙面的大汉阴森的笑道:“银子哪有你的命值钱?!”

      不等霍启渊把嘴里的话说完,一把冰冷的长刀就插入了他的胸膛,瞬间鲜红的血色染透了他的衣衫——

      堂堂的平南王府世子,就这样丢了性命。

      而那蒙面的彪形大汉,似乎是害怕他还没死透,随后又补了一刀,这才吹响了撤退的口哨。

      刚还浩浩荡荡一群人,现下只剩了一地的尸体,跟空气中弥漫的血腥。

      ————

      “救命啊!来人啊!”

      衙门口一个满脸苍白,浑身湿透的人,正在用力的击打着堂鼓。

      几个衙役闻声,连忙跑了出来——

      “何人击鼓?!”

      “我家主子是平南王世子,在江岭树林中遇到埋伏,快!快去救!晚了就来不及了!”

      衙门的人一听是平南王世子,心中顿时一惊,一刻的功夫都没干耽搁,带着人马就速速前去——

      可却还是晚了一步,他们到的时候,霍启渊的尸体已经都硬了。

      事关平南王府,知府大人不敢瞒报,立刻便调派了大量人手将江岭一带的路全都封了,并且还在各个路口安插了人手,对来往的人口进行逐一进行排查。

      “大人,现在咱们怎么办啊?”师爷在一旁焦急的问道:“若是王爷怪罪下来,只怕咱们都担待不起。”

      刘知府也是忧心忡忡“把世子的尸首带上,本官要亲自去一趟平南王府。”

      ————

      翌日——

      天不亮的时候,一辆棕红色的马车缓缓地驶到平南王府门前,从上面下来了好些衙门的人,只见他们从里面抬下了一副蒙了白布的担架。

      霍曙允出来的时候,眉头紧皱,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刘知府便先一步跪在了他的面前——

      “微臣有罪,请王爷饶命。”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霍曙允快步走到那具白布前,抖了抖胳膊,却不敢掀开,只微微颤着声音问道——

      “这是谁?”

      刘知府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推卸责任,低着头,沉着声音,异常悲痛道——

      “是世子爷。”

      “怎么会这样?!”

      霍曙允捂着胸口,连连向后退去,难以置信的看向地上的尸体,缓了好久才敢将那层盖着的白布掀开,一时间天都快要塌了——

      “王爷——”

      跪在霍启渊尸体旁边的正是那个捡了一条命去报官的小厮,此时也是泣不成声——

      “我们刚走到江岭的树林中,一伙蒙面的大汉就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杀人,李内侍为了保护世子也被杀了,小的紧赶慢赶跑去衙门,可还是晚了一步——”

      话刚说到这儿,卫绫便闻讯跑来,紧随其后的还有萧淑蕴。

      “渊儿!我的渊儿啊!!!”

      “怎么会这样?!”

      卫绫当即就晕死过去,被身后的房妈妈狠掐一通人中才又清醒过来,随即扑倒霍启渊的身前,颤抖着身子,抑制不住的哭喊起来——

      “渊哥儿!我的渊哥儿啊!”

      霍启渊的脸上没有一丁点血色,身前的衣襟也被血染透了,无论卫绫如哭喊,却都已经叫不醒他了。

      “怎么只有渊哥儿,霍启清呢!他呢!!”卫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定定的望向跪在地上的小厮,像是在质问什么。

      这一句话也正是萧淑蕴想问的,从听到这个消息,道看见霍启渊的尸体,她也近乎是快要晕过去了,若不是一直狠掐着自己的虎口,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只怕也是早挺不住了——

      相比较霍启渊的尸体,她更害怕霍启清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可是响马,是匪盗,自家的清哥儿又是个女儿身,一旦被发现,落在那些人的手里可还有好?只怕是会生不如死啊!

      那哭的泣不成声的小厮,连连摇头——

      “二少爷他并未跟我们一道,他在出发的第二日就病倒了,世子爷怕耽误进京的时间,就单独先赶了路,谁能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嘭的一声,卫绫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来——

      他没上路?!怎么会!!!

      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啊,这件事.....不可能!不可能!

      而站在一旁的萧淑蕴直到这时,紧绷的心弦才松了下来——

      自己的清哥儿没事!

      霍曙允一听霍启清没事,立即便派人去驿站找他——

      既然已经没了一个儿子,另一个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卫绫抱着霍启渊的尸体不肯撒手,最后还是霍曙允强行将人拉下——

      “早日让渊哥儿入土为安罢。”

      “王爷——我的渊哥儿死的太惨了!”

      “你放心,这件事本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

      卫绫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但却一声不吭。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真的是响马所为之时,那个小厮趁着众人散去之时,偷偷留到了最后——

      “王爷——”

      “你怎么还在这儿?”

      那小厮急忙跪倒在地,爬到霍曙允身前——

      “方才小的瞧见王妃情绪太激动,就没敢说,这会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王爷——”

      “什么事?说!”

      “回王爷的话,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什么响马所为,因为小的当时听到其中一个人说的话了——”

      “说!”

      “他说‘这个定是小的没错了’,这小的应当指的是二少爷。”

      霍曙允同那刘知府对视一眼,刘知府也因这句话而受到了惊吓,若是响马所为,那是自己的失责,可若是有人蓄意谋害——

      这事可就太大了。

      “你没有听错?”霍曙允沉着声音问道。

      “绝没有!”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小的知道,小的明白。”

      随后那小厮就退出了屋子。

      “启禀王爷,那伙人之中,也有一个死了,尸首就在下官的府衙里。”

      霍曙允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查,给本王查!”

      话罢便随着刘知府,一同去了江岭府衙。

      ————

      与此同时,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卫绫现在还来不及去顾暇萧淑蕴,现在的她只想知道,为什么死的会是自己的渊哥儿?!

      于是赶忙让房妈妈去找宋护卫过来,自己要问个清楚!

      可这一去找,才发现宋护卫不见了,不仅他不见了,连着妻儿都不见了,家里也是人去楼空,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这明摆着是连夜逃走了——

      死了儿子的卫绫,如何能放过还活着的霍启清,一想到那对母子,心中就像插了一把尖刀,恨不得现在就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在她的眼里,霍启渊不是被响马杀死,而是替霍启清丢了命!

      该死的是霍启清才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该死的是霍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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