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三千字》令莐

8、第 8 章

　　黎软将司闲按在地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问道：“叫爸爸就饶你不死。”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啊卧槽。”

　　黎软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

　　“爸爸。”

　　黎软松开手，从他身上站起来，“乖儿子。”

　　老板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看着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黎软起身他才上前收拾桌子。

　　沈庭洲懒得拉架，站在路边点了只烟，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逐渐暗下去，正午的阳光照在路边摊的塑料棚上，光线变得扑朔迷离，心灵深处传来的喧嚣潮起潮落，他按灭燃尽的烟头。

　　司闲乖乖的帮黎软把头上的辫子一一解开，眉目低顺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你就是管不住你那欠手，一天不收拾你就犯贱。”

　　司闲刚挨一顿毒打，哪里敢说话，帮她解开头上的皮筋，又把皮筋放回原处，司某人退在一边，黎软见他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翻个白眼没再追究。

　　司闲从小就喜欢捉弄黎软，母亲章玉华没少收拾他，章玉华在黎家做保姆，平时战战兢兢地生怕出一点差错丢了工作，可自己的儿子就是不懂她的苦心，想尽办法去惹主人家的宝贝公主生气，她每天除了打扫卫生，洗衣做饭，就是哄黎软，揍司闲。

　　司闲和黎软的相处方式从小时候延续到高中，至今都未变过。

　　章玉华也开始咸鱼，除了做家务就没管过这两个活宝。

　　黎软收拾完司闲，沈庭洲已经离开烧烤摊，路边连半个影子都没有。

　　“沈庭洲怎么又走了？他这两天不对劲啊。”

　　司闲：“他最近一直魂不守舍的。”

　　“为什么？”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黎软不相信，瞪眼道：“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司闲摊手。

　　什么好兄弟，那大爷在私事上就没知会过兄弟，司闲哪知道喜怒无常的沈庭洲最近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来大姨妈了？”

　　黎软：“……”

　　司闲拿起放在椅子上的篮球，本来是打算叫上沈庭洲一起去学校篮球场打球，结果这货最近心不在焉的，总是先走一步，有时候更是连人都见不着。

　　“走吧，小姐，送你回家。”

　　黎软扬起下巴，走在前面，“我不回家。”

　　“不回家？你想上天不成？”

　　黎软有多任性，司闲最清楚。母亲早逝，她被父亲黎鸣一手带大，黎叔叔忙着公司事务，没精力去照顾自己的女儿，对她是有求必应，但这也惯坏了黎软，只要是不能满足她，都会被她用小脾气来解决。

　　章玉华最近从黎家做完工回家，总会一个人在那念叨一些八卦，司闲也听到了，大概就是黎叔叔给黎软找了个后妈，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惹得黎软大小姐十分不痛快。

　　黎软鼓着腮帮子，时不时回过头去看司闲，心想着这呆瓜怎么还不问她到底怎么了。

　　司闲一路也没有嘴贫，沉默的不像话，章玉华跟他说过，这是黎家的家务事，不准他插嘴，要是不小心把她工作搞没了，那他那卧病在床的父亲就完全失去了依仗。

　　到了黎家门口，这是南市最好的楼盘，小区里多是独栋别墅，黎家就住在小区里最好的那栋别墅，小区门是辉煌的铁门，全自动刷脸出入，像章玉华这种身份，就是从后门凭工作证出入的。

　　黎软等了一路，没有等到司闲的话，最终沉不住气，站在门口，回过脸气呼呼的瞪他：“你平时不是话很多吗？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司闲神色恍惚，明显没在听她说话，“你打电话给沈庭洲问问他在哪。”

　　黎软：“……”

　　司闲回过神，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打电话给他他都懒得接，你打给他试试。”

　　“怎么了？”黎软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掏出手机。

　　“他要走不会一句话都不说，我觉得不对劲。”

　　沈庭洲是个稳妥的人，虽然不喜欢说话，习惯了独来独往，但朋友在场，他肯定会交代完再走。

　　不至于连条消息都不留下。

　　“你两双胞胎啊？他有事你还有心灵感应？”

　　黎软拨通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曲，司闲望着黎软，她没有动，半晌，电话接通，司闲皱了皱眉，往她身边靠了靠。

　　电话接通后很快被挂断，司闲没听清电话里说的是什么，他目光疑惑，看向黎软。

　　真不是他杞人忧天，只是沈庭洲平时在一中是出了名的刺头，他的对头多的满地都是，说不定跟谁去哪个小胡同掐架了。

　　这都快开学了，司闲简直想去求神拜佛，这大爷可别再出什么事。

　　黎软放下手机，“他说他在钢厂。”

　　她还没问，沈庭洲就说了钢厂两个字挂断了电话，他声音低沉，像是有意压住了音量。

　　司闲脑袋一片空白，身子已经下意识冲了出去，他跑了没几步，转过头交代黎软：“你先回家，别乱跑。”

　　黎软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中，那句“注意安全”呼之欲出，手微微垂下，她望着司闲消失在宽阔道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在一中上学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钢厂是什么地方的，那是一中一些混混解决私人恩怨的秘密基地。由于钢厂荒废已久，基本上没什么人会去，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打架斗殴的不二场所。

　　迎面吹来的风在耳边呼啸，少年白色衬衫在风中鼓动，司闲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喘着粗气报出钢厂的位置。

　　钢厂废弃太久，司机愣了半晌，脑子里硬是没能搜刮出地图。

　　司闲等不及了，根本就没有让他迟疑的时间，他开了车门就坐上去，粗着嗓子道：“你先开，我指路。”

　　司机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想着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一脚油门下去，顺着他指的方向驶去。

　　——

　　沈庭洲如约来到钢厂，这附近杂草丛生，根本就没有路可走，他踩在半人高的杂草上，一步步往里去，他环视周围，没有人来过的痕迹，看来那人还没过来。

　　围绕在钢厂周围的草丛被他踩出一道小路，蜿蜒进阴暗破旧的钢厂。

　　沈庭洲对这地很熟，高一年少轻狂在一中树威的时候没少来这，后边玩腻了就懒得搭理那些挑衅自己的人。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要命，敢跟他提条件威胁他。

　　沈庭洲站在钢厂外一块生了苔藓的砖头上，背着光线，低下头悄无声息的露出一抹邪笑。

　　他右耳上的银色耳钉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个微小的耳洞，阳光照射下，薄薄的耳垂透着肉色的微光，那个耳洞更加明显。

　　“沈庭洲？”

　　一阵突兀的声音在沈庭洲身后响起，他愣神，看过去，很眼熟，应该是班里的同学。

　　“你怎么会在这里？”翟莹莹皱眉，她环视四周，除了他们两就没有别人了。

　　沈庭洲望着她，眉眼染上不耐，只想赶紧赶走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等会那几个人过来，他可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更何况，要是真打起来，他未必会管她。

　　“赶紧滚。”

　　翟莹莹被他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后退一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头顶着正午的阳光，她的手心很快就被汗水沁湿。

　　她咬着下唇，克服对沈庭洲的害怕，一中的人几乎都知道沈庭洲是个怎么样的人，脾气暴戾，喜怒无常，抽烟喝酒打架无所不能，所有坏学生的特征他都有。

　　钢厂原本是她父亲开的，当年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这里承载着她小时候的回忆，所以翟莹莹没事就会来这边待一会。

　　沈庭洲看着愣在原地的翟莹莹，她似乎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的话居然不管用，沈庭洲更加烦躁，语气也随着情绪波动而更加恶劣。

　　“让你滚没听见？别逼我对女生动手。”

　　翟莹莹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她看过去的时候，沈庭洲已经从原本站着的砖头上走了下来，浑身都散发着戾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收拾眼前这个不听话的“无名小卒”。

　　翟莹莹转身就跑，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