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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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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想了想,出声拦住苏婳,她还是不放心苏婳一个人住,来她家里住着她也比较放心。
“阿织,你再好好想想吧,你一个人住不方便的话就来阿姨这里,阿姨随时欢迎你。”
苏婳回过头对温良展开一个笑颜,“我没事的,阿姨,有困难我会找你的,你放心吧。”
苏婳安慰温良几句就出了门,沈庭洲站在楼梯转角,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机的灯光照在脸上,苏婳隐约能看见他浓密卷翘的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随着手指在屏幕上的滑动而上下颤动。
其实仔细看的话,沈庭洲长得很精致,只是平时总臭着脸,一副出去跟人干架的表情,凶神恶煞的让人敬而远之,根本不会有人细细打量他。
黎软拉着司闲去吃烧烤,司闲正发消息喊沈庭洲去,他问了地点关上手机,抬眼便是苏婳毫不掩饰的打量。
沈庭洲瞥她一眼,没说话,双手插兜就往楼下走。
苏婳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沈庭洲走路的时候身体崩的很直,跟苏婳在七中见过的不良少年不同,他腿也长,下楼时习惯跨越两个阶梯。
下楼便是胡同,沈庭洲转身,“你自己回去。”
苏婳没说话,点点头就往胡同外走去。
其实她早就猜到,沈庭洲没那么好心,八成是阳奉阴违,怎么会真的把她送回家。
沈庭洲嘴唇抿着,嘴角还泛着微红,刚刚在桌上他没吃几口,司闲喊他去吃烧烤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苏婳身子单薄,穿着娃娃领白色短袖,牛仔短裤松松垮垮的罩在腿上,露出一截光洁白皙的小腿,又直又长,她手臂又细又白,轻轻握着肩上挎着的帆布包背带,走在狭窄的胡同里,显的形单影只。
沈庭洲懊恼的拿出手机给司闲发了个消息就跟了上去。
胡同地上有潮湿的苔藓,光线太暗苏婳看不清,她担心不小心摔跤就走的慢吞吞的。
身后传来一道劲风,沈庭洲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家在哪?我送你。”
苏婳抬头看他一眼,不是不打算送她的吗?怎么突然反悔了。
“不用了,我就到前面公交站坐车回去。”
苏婳没那么矫情,又不是走夜路,没必要让人送。
沈庭洲没搭理她,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大爷我要送你回家,你还说no,不知好歹。
沈庭洲暗自撇嘴。
沈庭洲放在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忍着要骂司闲的想法,若无其事的跟在苏婳身后。
但是司闲似乎没有领会到沈庭洲的意思,锲而不舍的对他发动消息轰炸。
苏婳目光看着前方,身后那人的手机响个不停,让人无法忽视,活像女朋友查岗,苏婳想起沈庭洲去买卫生棉的事,猜测着会不会是他女朋友找他,但沈庭洲为什么不回消息呢?
难不成是个冷暴力渣男?
苏婳余光往后瞥,沈庭洲刚好也在看她,见苏婳往后看马上移开视线。
苏婳不自在的转过头,“你不回你女朋友消息吗?”
一路沉默,苏婳突然出声,沈庭洲愣住,“你在说什么?”
苏婳懒得重复。
沈庭洲反应过来,还误会着呢。就司闲那小子,总有一天要教训教训他,跟他混在一起,就没哪一天是不出丑的,什么缺德事他都干得出来。
苏婳不吭声,沈庭洲抿了抿嘴,回想着苏婳刚刚的话,稀里糊涂也模糊的拼了出来。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没有女朋友。”沈庭洲挠了挠头发,有些烦躁,快步跟了上去,与苏婳并肩,他斜眼瞥着苏婳的头顶,她头发很长,光洁的额头两边搭着的碎发垂在肩上随着迎面而来的微风微微摆动。
苏婳余光感觉到沈庭洲的视线,伸手撩了一把额头的发丝,稍微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小指勾向耳后,她偏头,问道:“看什么?”
他扭开看向街道,喉咙干涩,“没……没看什么。”
沈庭洲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至于误解什么的,他压根就不在乎,更不会去解释,在一中,那些自诩好学生的人对他的误解还少吗?
他也不喜欢重复一句话。
“我刚刚说的你听见了么?”他得确认一下,上次就解释过的事,这丫头跟没听见似的。
苏婳眯着眼,扫了他一下,沈庭洲被她这一眼扫的浑身不舒服,脚底蔓延上来一股痒意,痒的他心尖发颤。
“听见了。”苏婳低头轻轻笑了一声,她迈开步子站在公交站台边上,“谢谢你送我,沈庭洲。”
沈庭洲没说话。
公交车到站,苏婳冲沈庭洲挥挥手上了车。
沈庭洲抬眼看过去,苏婳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眯了眯眼,也冲她挥挥手。
真是见鬼,这种挥手告别的把戏还是他怀里抱的年纪才做的,还是被温良强迫做的动作。
公交车很快驶离,沈庭洲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子,愣神半晌,兜里沉寂了没一会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司闲:“喂,大爷您在哪呢?不是说吃不惯家里的菜,让我帮你留着点吗?快来,黎软跟个无底洞似的,把我钱包都给吃干净了。”
沈庭洲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公交车远去的方向看去,他敷衍道:“马上就来。”
公交站牌上的字体不太清晰,他凑近看了一会,203路公交车,他目光顺着一排站点看过去,太多了记不住,沈庭洲掏出手机对着站牌拍了一张照。
做完这些,他有些心虚,左右看了一眼才将手机放回兜里。
司闲挂掉电话前嘟囔一句,沈庭洲没听清,只知道脑海中喧嚣的噪音盖过理智。
他落荒而逃。
司闲懊恼的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中国十大谎言之一,马上就到。”司闲叹口气,瘫坐在凳子上,斜眼瞄趴在桌上睡的昏天黑地的黎软。
这妞也不知道每天哪来那么多烦心事,有个财大气粗的老爸还不满足吗?居然还来宰他这个穷小子一顿。
司闲目光放在黎软身上,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黎软的时候,她穿着一身公主裙,头发又短又卷,还跟他说自己是白雪公主。司闲年纪小,喜欢捉弄人,就跟黎软说,你过来,我跟你说个秘密。黎软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凑了过来,司闲坏笑一下,在她耳边说出了无比残忍的话:“世界上根本没有白雪公主。”
她平时肉乎乎总是泛红的脸颊正埋在手臂间,一头浓密的自然卷盖在头上,蓬松可爱,司闲轻笑,一个恶作剧出现在脑海中。
沈庭洲赶到时,司闲已经忙完最后一步,他撤开手,抬眼去看他,“怎么样?还不错吧?”
沈庭洲没说话,瞥一眼黎软支棱了一脑壳的小辫子,皮筋五颜六色的,她埋头睡的正香,发型像某部剧里的小神童。
他坐下拿起司闲留下来的烧烤,“想好怎么个死法了吗?”
司闲耸耸肩,“劳资无所畏惧。”说完还凑近沈庭洲一副浮夸的表情,沈庭洲嫌弃的往一边挪了挪。
“你知道她吃了多少吗?要不是啤酒喝多了,我觉得今天我都走不了了。”司闲亮出微信余额,“你看看,这死丫头多能吃,这一地的酒瓶子都是她喝的。”
沈庭洲顺着司闲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的啤酒瓶,一片狼藉。
“花了多少钱?”
司闲咧嘴笑了,“四百八。”
沈庭洲睨他一眼,“你就五百块钱?”
司闲靠在椅子上,愁眉苦脸道:“我是穷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还是我给人当代打赚的呢,被这死丫头给吃的一干二净。”
沈庭洲一只手拿着烧烤,腾出一只手给他转账,“我请客。”
“老板大气。”
“你别给人代打了。”
“那怎么行?没钱我吃啥?”
沈庭洲嘴上的动作一顿,他都快忘了,司闲的家庭状况,父亲卧病在床,家里的开支都靠他母亲一人支撑。
司闲的母亲是个没文化的妇女,只想让自己的儿子有出息,能念个好大学,以后的日子就松泛些,可司闲这人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整天游手好闲,沉迷游戏世界,也许是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出息,就干脆干起了代打,靠这个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那你就靠这个赚钱?”
“我成绩不好好歹有点出路,您呢?大爷,您还不能靠这个赚钱呢!”司闲慢悠悠的说道。
沈庭洲没说话,是他杞人忧天了,自己都没着落是个小混混,还担心别人的生计。
“哦,不对,你有个出息爹。”
这始终是沈庭洲的逆鳞,已经很多年没人在他面前提起,他眼神几乎是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司闲感觉到身边的气场不对,脸都不敢往旁边转,心虚的瞄了他一下,瞅见沈庭洲黑下来的脸。
“我是说魏叔叔啊,哈哈,你以为什么?”
沈庭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他不是我爹。”
更何况,他并不觉得魏琼出息,虽然他是个警察局局长,对自己母亲也很好,可是和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相比,他差的太远了。
可温良喜欢的就是他对她好。
魏琼和那个男人不同,在婚姻里,他绝对忠诚,他尊重自己的伴侣,像听从上级指令那样无条件服从温良的话。
沈庭洲虽然不认魏琼,只称他一声“叔叔”,但他是打心里尊敬魏琼的。
沈庭洲想着心事,逐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司闲见危险解除,放下心。
桌子上的黎软睡了将近一小时,困意抽离,她逐渐清醒过来,从桌上抬起头她第一时间就想挠头发,触手的却是满脑壳的小辫子,那仅剩的一丝睡意也消散不见。
黎软掏出随身携带小镜子,发现自己的化妆包也被人打开,自己平时用的小皮筋被人掏空,她看着镜子里的精神小妹,气的头发竖的更精神。
她脑子里冒出两个字——司闲!
司闲一颗心刚放回肚子里,正看着微信上刚加“客户”,看头像应该是个妹子,还是个辣妹,他刚想点进主页去看妹子的动态,一道粉色身影就扑了上来,经典台词“卧槽”还没出口,就连人带椅倒在地上。
“狗贼,拿命来。”
“艹,你压我哪了?卧槽,断子绝孙了……”
沈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