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华》兔子璇玑

27、海棠初开

　　红衣女子叹了一声道：“公子这番可就错过了，刚刚在你面前的那两个小姐可是这商国第一首富司徒云淡的千金，公子若能为婿，今生，荣华富贵是享之不尽。”
　　“你家主子告诉你本王很缺钱？”我侧头问道。
　　她一怔，忙敛了笑，躬身道：“刚刚属下多有得罪，还请王爷恕罪。”
　　“你家主子终于知道派个人来了……”我道，刚刚人群里，一眼便看到了她腰上的十二医女之一的当归令。十二医女是圣医山庄的特遣人员，虽为医女，但是不是一般的医者，这些人一般被派遣出来执行特殊的任务。看来子言这回当真了，不知要怎么闹呢。“你家主子说了什么？”我问，随手摘了一朵牡丹，簪在她发髻之间。她微微侧着头，答道：“主子说您见到属下就知道了，无需属下多言。”
　　见到她，我是松了一口气，知道子言那边没什么大碍，只是却不想再猜，便道：“你上头到底在干什么？密报也没一个。”
　　她柳眉一皱，颇有些怨气的说道：“您这么说可就伤了我们主子的心了，主子听说您病了，急的跟什么似的，光是骂顾医者的信就写了十来封。若不是那边的上头拦着，怕是早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那边的主子虽拦了他，可是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到现在都不敢在山庄里用膳，生怕被我们家主子毒死泄愤。忙了这些日，王爷您不体恤我们家主子的心血也就算了，这么说也太……”
　　看看，看看，不愧是子言的手下，个个都是伶牙俐齿，不落人后，我这才说了几句，她倒是编排了我半天的不是，一句一个“我们家主子”，护短的很。
　　我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好好好，我的不是，你大老远的跑来也不容易，今儿我做东招待你一回，如何？”对着子言，我一向也只有无奈，他虽不会照顾自己，倒真是个操心病，事无巨细，都要一一亲自过问。
　　她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估计没见过哪个主子被她好说了一顿后还掏钱请客的。
　　走到近处的一个花摊，我细细的端详着各种鲜花，不知要送小东西哪一种，转头看她，还愣着，便说道：“来帮我看看，送人要送什么花好？”
　　她忙走了过来，挑了几样，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我：“主子，要送什么人？”
　　“送什么人？”我嘀咕了一声，还真不知道小东西是我的什么人，便说道：“送给孩子的。”
　　她挑了几个艳色的，我看着不大好，随手拿了一捧花色正浓的海棠递给她。
　　她立刻脸红了，呢喃着道：“主子怎么知道海棠的喜好……”
　　我细细的挑了一束百合，一起付了钱，才答道：“刚刚你要拿花砸我时，手里不就是一捧海棠吗！偏偏你又叫海棠，人如其名，名如其花。”
　　差不多是午膳的时间了，寻了酒楼，挑了个靠窗户的位置，菜刚上来，楼下一片喧哗，我抬眼看了看，一群人聚在街角，不知干什么，好像有人在打架，很多孩子喧闹着，叫喊着，遮了中间滚成一团的人影。想来是孩子们的打闹，我低下头来专心用膳。
　　一会儿，楼下的喧哗声更加大了，又有大人掺和了进去，邻座的人纷纷站起身来看热闹，有个人感叹道：“又是白家的那个混世魔王，今天不知道又在欺负谁了。前一阵子才被打得吐血过，还是不知收敛。”
　　又有人喊道：“你们看，那几个家丁在打一个小孩，真是可怜啊。”
　　一个老人叹息了半晌，“这白家在地方上财大势大的，哪里有人敢管他们……真是可怜，你看那孩子……哎，作孽啊……”
　　我站起身来，这才看清那被压着的孩子虽满身尘土，衣裳的颜色，那样的身形，分明是小东西。
　　来不及想他怎么出来的，怎么又跟人打架的，心里一急，等我反应过来，身子已经从二楼的窗户出来了，海棠紧随而上一脚踢飞了压着小东西的家丁，我忙上前抱起他，把他摸了个遍，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有些急促的问道：“有没有哪里伤着？有没有哪里痛？……”
　　小家伙撇过脸去，不理睬我，颊边有些血迹，我立时急了，转头对海棠厉声道：“给我好好教训这些个有眼无珠的东西，倒是反了，连我的人也敢碰。”小东西身子一僵，我忙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海棠领了命令，又上前去。我抱着小东西匆匆忙忙的去找医馆，走到半途，他有些绷不住了，转头说道：“我没事。”
　　“哪里没事了，你看这脸颊都出血了。”我说道，话出口，有些冲，他又别过头去。抬眼，不远处一个大大的“医”字。
　　“大夫，大夫……”我抱着小东西进门，见外间没人，直直的往内间闯。那大夫正在洗澡，一见我们，有些惊诧，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们……你们……干……什么？”
　　“快给这孩子看看，有没有伤着哪里？”我把小东西的手递过去，他伸着湿漉漉的手过来搭脉，那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适合。
　　半晌，他说道：“脉弦滑润，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些擦伤。处理一下伤口就没事了。”说着打了个喷嚏，我那时听了这话也有些放心，这才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大夫正光裸着身子站在浴桶里，那水一点热气都没有，纵然是四五月间，怕是也会受凉。
　　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窘迫，立时蹲了下去，红遍了一张脸，不敢看我们。
　　小东西又瞪我，我清咳了一声，说道：“大夫，你慢慢洗，我们在外面等着。”
　　清理了伤口后，我想立刻去白家一趟，非要讨个说法，小家伙阴着脸，就是不肯去。半晌，气有些消了，我才觉得自己有多像个护犊的老虎，那时候分明是想着要去跟白家算账，管他谁有理。愣了片刻，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小东西诧异的看着我。算了，也不急在一时，这笔账总是要他们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