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n》买歌笑

7、缘由

　　跪在冰冷坚硬的石头地面上，膝盖隐隐的疼，我却连换个舒服一点儿的姿势也不敢。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下灵儿姐姐和姐夫，他们两人也是一动不动地携手跪着。
　　叔叔气急败坏地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黑色的袍角一会儿飘过来，一会儿飘过去，终于停在灵儿姐姐身前。
　　“老爹说话你是死都不听，是不是？还敢带着青丫头……”
　　“不是！叔叔，不听话的是我，不干灵儿姐姐的事儿！”我忙出声为灵儿姐姐辩驳。
　　可是，叔叔就好象没听见我的话一样，仍旧朝着灵儿姐姐吹胡子瞪眼睛。“折腾！你倒是法力高强也行啊，偏偏是个道行最不济的！你究竟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你怎么就这么不分轻重，不知好歹？啊？”
　　灵儿姐姐几时受过叔叔这样的责骂，她倔强地抬起头，眼泪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我又没不承认我错，干嘛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骂人？”
　　叔叔气急，哆嗦着举起手掌，“你还敢顶嘴！”
　　姐夫赶忙一把拉住灵儿姐姐，挡在身后，“岳父息怒，是小婿纵容了灵儿，此番大家都已知道错了，还请岳父保重身体，不要再生气了。”
　　我跪着往前爬了两步，“叔叔，你骂我吧！都是我惹出来的事情，您别怪姐姐姐夫！”
　　叔叔还是不理我，怒气冲冲地指着姐夫的鼻子，“本来以为你少年持重，管得住我这个不省心的丫头，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灵儿嫁给了你，哪知道，你，你……”
　　我怕叔叔气急了，再给姐夫一脚，赶紧闪身拦在前面。可是，叔叔就是打定主意不理我、不看我，转身一挥袖袍，“没得跟你们生闲气，走，走！”
　　随着他袖袍带过来的劲风，灵儿姐姐和姐夫消失在空气中。我轻轻嘘了口气，叔叔这样做就是原谅他们了，好了，好了。
　　可我还是不敢离开，只好垂着手，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地站在叔叔身后。
　　过了好半晌，叔叔长叹一声，“青丫头，你知道那和尚是什么人吗？”
　　“啊？”我困惑地抬起头，不明白叔叔的意思。
　　“你的姨娘，三百年前，就死在他的手里。”叔叔没回头，怅然地说道。
　　“姨娘？”我更不懂了，从来没听说过我娘有姐妹啊，怎么回事儿？
　　“你的姨娘也叫青儿，你的名字就是你娘为了怀念她才取得。”叔叔回转身，那些尘封的往事在他幽幽地回忆中，慢慢浮现出来……
　　“你爹，你娘，我，还有青儿，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你姨娘她很美，她的美和你灵儿姐姐又不同，她美得很娇媚，很妖娆。她的性子也很倔强，认定了的事情，谁也没办法让她改变……
　　那时候，我们在一起修行，略有了一些道行的时候，她就不顾我们大家的劝阻，离开了玉秀峰。我想要挽留她，可是她却说……咳咳，不提这个了，这个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你姨娘她，就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你爹娶了你娘，我也娶了你婶婶，生了灵儿，我们都以为，青儿一定在人间多姿多彩地活着。没料到，那一天突然就传来了青儿的噩耗，说她被一个叫法海的和尚杀了！
　　我们都很震惊，你娘更是悲痛欲绝，当即拼尽法力，结了一个九天聚魂阵，想要把飘散在天地间的，青儿的零星魂魄收集到一起。
　　当时，你娘是想着，哪怕还有一丝妖气，也要想办法把它凝聚成形，依附在活物身上，几百年后仍可再成人形。可是……
　　你娘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九天聚魂阵却什么也没收到，我们终于明白，青儿她……恐怕是被打得神形俱毁、灰飞湮灭了。
　　那时候，你娘肚子里正怀着你，青儿的死，还有九天聚魂阵，……你娘生你的时候，终于油尽灯枯，没能……熬过去……之后不久，你爹也随你娘去了……
　　其实，你娘去世以后的那些日子里，哥哥就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去了倒也好……”
　　眼泪从两颊滑落，止也止不住，原来，原来她是我的姨娘，原来，原来我的爹娘不是病死的，原来，原来这三百年没有爹娘疼爱，不能承欢膝下的缘由是他！
　　水袖里的手渐渐握紧，叔叔感觉到了我的异样，按住我的肩头，迫切地说道：“青丫头，叔叔跟你说这些，是要告诉你，离那个和尚远远的，他是一个煞星，一个不祥的人！你青姨是因为爱上了他，才万劫不复的！不要想去报仇，永远也不要！我们就是再修炼一千年，也不是他的对手！知道了吗？记住了吗？”
　　我不语，叔叔便一直看着我的眼睛，过了好久好久，在叔叔越来越忧虑地眼光中，我终于缓缓点了点已经僵硬的头颅，然而，垂着的拳头却始终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