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回雪》林林川

78、一六（5）

　　玉萦雪翻身坐起，穿好衣服，悄悄开门。
　　“雪儿？”南书陌的声音立即道。他一直在房内徘徊，哪里又能睡得着呢？
　　玉萦雪见他如此，心里更是歉疚。
　　“陌哥哥，你怎么……”
　　“你起来做什么？”
　　“我睡不着。”
　　“那我们……”南书陌一拉她手，看看夜色，没有星，没有月，黑漆漆的夜色，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于是道，“我们在房里说会儿话？”
　　玉萦雪忙道：“不……还是，还是回去睡觉吧！”
　　“雪儿？”南书陌眼里一抹受伤的情绪，他觉得这次和玉萦雪相见，她竟然真的对自己有了生疏，有了距离！这样的生疏和距离，让他感到心惊肉跳，让他极为惶惑不安。
　　“陌哥哥，你不必想那么多的，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就随它去吧……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雪儿！”南书陌放下心来，原来雪儿在担心自己呀！“我没事的！我并不只是想那件事……”想到几个月不见，再次相见，看她无恙，他又焉能不激动呢？想雪儿也该是这样吧？想到这里，自又是激动难安，轻轻将玉萦雪拥进怀里，低头吻她。
　　玉萦雪浑身一颤，很久了，没有和陌哥哥这样的接触了，很久没有如此亲近……她也感觉到南书陌也在颤抖着，他的亲吻也是那么的不稳定。这样贴近陌哥哥，她真的想就此忘记所有之前发生的一切，就这样永远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哪怕就这样慢慢死去也好！
　　南书陌心里激荡着，那么长久的分离，那么长久的担惊受怕使得他再难以平静自己的心绪，他开始一点点地拥紧怀里的人儿，冰凉的唇片也慢慢地炽热起来……
　　玉萦雪感觉到南书陌从来没有过的热情！那样滚烫的亲吻，那样滚烫的呼吸，那样不稳定而少有的热情使她在这么多日不相见而猜疑的冷静中形成的对他的那点抗拒和怨意也慢慢地融化了……
　　“雪儿！”南书陌一时忘情，低低呻吟了一句，一把将她抱起。
　　“陌哥哥！”玉萦雪吃惊地睁开眼睛，对上南书陌的那燃着异样热情火焰的眼睛，忙使劲要挣开。
　　南书陌也赶忙松开手，放下她，面色赤红，狼狈地扭过头！他居然一时产生了那样卑劣的想法，他们还没成亲，怎么可以对雪儿产生那样的想法！
　　“雪儿，我……”
　　玉萦雪忙低头出了房门，匆匆走进自己的房间，一时也心跳加快，不知如何了。

　　朦胧的晨光透过窗纱，坐在窗前心烦意乱、一夜未眠的南书陌抬起头来，感觉舒畅了些。不管怎么样，雪儿现在在自己身边，总比前一段时间得知她不在苏家村而忧心如焚地到处奔波，四处寻找，又被阴那宫宫主追杀自己，而又担心雪儿的安危要好多了吧！他本来就怀疑这一切都是阴那宫宫主所为，而昨天正好看到那阴那宫主真的在对付雪儿，这分明又是一个重要的证据，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他有些焦急地等待天色大亮，希望再与雪儿相伴，不要再分开。他经历这一次长久的分离终于明白：纵然清白声名再重要，可又怎么和雪儿相比？他不要再那样了！不要再如前此一段时间那样分离，那样的分离牵挂真是令人不堪忍受的！如果雪儿真的不在意身世的事，那么他们从此就离开这些是非就好了！如果她在意，那么，自己就是肝脑涂地，也为她寻知真相！
　　只是，想到昨晚的一时心动，他不由狼狈之极。不知雪儿是不是会埋怨他，他太过于心急，太冲动，太唐突了，这也不符合平日的教养了！虽然平时是一直压抑着自己，但总还是不该在雪儿面前表现出来才是！原来自己竟然也会如此荒唐！敏感的雪儿会不会因此怪责而鄙视他呢？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他不再像个正人君子……
　　可是，如果去年不是因为在雪儿生辰时没能履行自己的承诺，唉！那么他们也许早该就……
　　南书陌又不禁微微笑了笑，扭头看向玉萦雪的房间方向。她昨晚睡得好吗？也许也是一夜难眠吧，只是，现在她房间很安静，她应该睡着了吧。
　　依旧是阴冷的天，风很大。南书陌悄悄下楼，洗漱完毕，上楼来。看玉萦雪房间依旧紧闭，他等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去敲门，反正雪儿就在自己身边，还会有什么事呢？
　　半个时辰过去了，玉萦雪的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南书陌有些不安起来，他就是进去，也可以做到不打扰她睡觉的，那么……
　　他轻轻推开门，立即大惊失色！房间空荡荡地，被褥也整齐得很，玉萦雪竟不在房内！
　　在房间里迅速地转了一圈，正欲离开。突然看到桌上一纸信笺，忙拿过一看，正是玉萦雪留下的：
　　陌哥哥：
　　我走了，我不能拖累你，也不想毁你一生！我已经认命了，你也不必为那件事白白辛苦了，这样的事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有许多更值得你做的事需要你去做，我只愿你前程似锦，一生顺遂如意！
　　雪儿
　　雪白的信笺上，斑斑点点应该是泪痕，她……南书陌呆呆地看着，只觉得纸上的每一个字，每一滴泪，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在切割着他的心，他痛得几乎要呻吟起来。
　　“雪儿！”南书陌手指痉挛地捏了那张纸，急急出了客栈。到处寻找打听了一下，却还是不见她的踪影！她是半夜偷偷走的，可是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真该死！真是该死！他竟没有想到玉萦雪会因此离开他！他一心只想到她在自己身边，自己会好好保护她，竟没有想到她会受不了这个，竟以为她会因自己的不介意而感激涕零吗！他绝对想不到自己在找到她之后，她会有心离开自己！——她已经长大了，许多事有了自己的想法的！她居然会离开自己！可是，她怎么能以为没有她，他会顺心如意？
　　没有你，我怎么会如意？没有你，我要那些前程做什么？从前一心就想着要为你追求到能匹配那绝世美貌的前程和声名，想不到最后却是这声名使得我们终究分离！
　　可是，你会去哪里？会去哪里呢？
　　南书陌一边想着她可能去的地方追去，一边想着心事。她这些日子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直在逃避着自己呢？是不是连同去年他们约好一起过的生辰之日也是故意逃避的呢？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想？难道自己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或许是有人对她说过什么？他不在她身边时，她应该经历了什么的，她昨天不肯说，他以为他会有更多的时间慢慢安抚她！却是没想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去了解安慰她了！而她到底曾经历了什么？她到过洛州，那么是不是父亲——应该是父亲，不会有错——对她说了什么？不，即使他不说什么，他那样对待她，她都已经受不了的，何况江湖上的汹汹之言？那该怎么办？不会的，雪儿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弃他们俩的感情的——他会坚持他们的婚约，决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改变自己的心意的！雪儿应该也是！他一定要找到她，他一定会找到她！
　　南书陌又想到一种可能，但立即又打消了！不会的，他的雪儿不会那样的！可是，那个原拓飞定然不会放弃，他一定会抓住一切机会在雪儿身边的，那么……
　　他情不自禁地咬了咬牙，直觉让他还是向人打听有关原拓飞的行踪，他在周围寻找了一番后，随后就去了北卉山。可惜一直也没有原拓飞的消息，更没有玉萦雪的消息。她会怎么样？难道又是躲在了某一个地方？她一个人又怎么行？
　　南书陌黯然伤神，为什么会这样呢？雪儿难道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吗？难道自己真的还要把雪儿所谓的身世问题弄清才能使得她回到自己身边吗？可是，可是，那时候会不会……又迟了呢？
　　“南书陌！”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